作者:鹊上心头
“他同娘子成婚多年,也没有孩子,好不容易年过三十娘子才有孕,结果难产了。”
说起这个,就很是让人伤怀。
“很可惜,最后母亲没了,孩子也因为憋的时候太久,有些呆傻。”
霍檀叹了口气:“为此,林三郎接了很多旁人不愿做的脏活累活,平时下了差也会做些其他差事,就为了攒下银钱给孩子治病。”
崔云昭微微蹙起眉头:“老神医能治吗?”
老神医的诊费虽然贵,但林三郎已经是军使,大抵是可以负担的起的。
霍檀摇了摇头:“治不了,老神医让他别强求,让孩子开开心心长大,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崔云昭便明白,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确实治不了。
“也是苦命人。”
霍檀道:“谁说不是呢,不过他最近好像是高兴了些,我听说有了新的门路。”
老神医都不能治,旁人肯定更治不了,不过这道理大家都懂,却没人能劝林三郎。
只叫他自己高兴便是了。
霍檀用完了早食,便起身活动了几下,然后就拉过崔云昭,在她脸蛋上狠狠亲了一下,大笑着快步离去。
“娘子,我去上差了,”他走在阳光里,“你好生歇着。”
崔云昭看着他高大身影消失在光里,轻轻擦了一下脸颊:“胡闹。”
第93章 娘子的谢礼是真的好。
等霍檀出了门,崔云昭才去西跨院。
这会儿家里人都起了,霍成樟正站在院子里,臊眉耷眼被母亲训斥。
“你弟弟都能起来,已经出门读书了,你怎么就贪睡?”
霍成樟低着头,背对着崔云昭,不知是什么表情。
崔云昭只听他说:“我昨夜吃了酒,阿朴又没吃。”
林绣姑嗓门大,因为昨夜里忙,嗓子有些哑,听起来更是刺耳。
“你别说这些,一会儿赶紧去武馆,给教习认错。”
霍成樟点点头,他刚要转身,余光看到崔云昭的身影,顿时羞红了脸。
崔云昭冲他笑笑,只道:“去吧,还不算晚。”
霍成樟这才低着头跑走了。
林绣姑气得不轻。
崔云昭上前扶了她一把,让她在堂屋里坐下说话:“阿娘,十一郎还小,又吃了酒,今日迟了就迟了。”
林绣姑却不认同。
对于孩子们,除了霍新柳,她的要求都是一样的。
“九郎小时候也陪着他父亲出去应酬,无论吃多少酒,第二日都让平叔硬喊他起来去武学,一日都不落课。”
“他阿兄可以做到,他为何不行?”
林绣姑有时候是慈母,有时候又是严父。
家里的男人死的早,她又当爹又当妈,很是辛苦。
林绣姑拍了一下崔云昭的手,道:“没事,十一郎心宽,不会往心里去的。”
崔云昭就笑了一下,说:“十二郎倒是不错,自己起来上课去了。”
说起小儿子,林绣姑脸上笑容就更多了。
婆媳两个说了两句话,霍新枝也收拾妥当来了堂屋:“早食做好了,弟妹吃了吗?”
崔云昭说自己吃过了,又说十三行的银钱已经结完,让两人不必担心。
林绣姑就说:“送了贺礼的几位将军,你记得备上回礼,等小年时挨家挨户上门回礼。”
崔云昭点头说知道了,已经让夏妈妈准备,林绣姑这才放心。
“我是不操心你们,就是那几个小的,也不知以后会成什么样子。”
霍新枝知道阿娘絮叨的毛病又犯了,便给她盛了一大碗鸡汤馄饨,把筷子直接塞入她手中。
“吃饭吧,阿娘不饿吗?”
这边母女俩用早食,崔云昭就回了东跨院,睡回笼觉去了。
另一边,五里坡大营,霍檀刚到营房,就看到账下的军使们都到了。
他笑了笑,让谭齐丘把一早就备好的解酒茶送过去,才说:“诸位辛苦。”
他是军官,不用点卯当差,可军使们却不行。
樊大林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很不像样子:“不辛苦,今日没什么事,左不过就是准备救灾物资,不用列队练兵就算轻松。”
霍檀见他不停打哈欠,便道:“你多吃些茶,下午若是不忙,就在营房里睡一会儿,让队将们顶一顶。”
平日生活里,他对手下一贯宽仁,操练和战场上却极为严厉,可越是这般,士兵们越喜欢跟他。
樊大林点点头,闭着眼睛都快睡着了。
倒是屠户出身的简大坐得板正,一点都看不出宿醉模样。
他道:“副指挥,我有一事要禀报。”
霍檀道:“说。”
简大便开口:“昨日我听兄弟说,最近上头可能要派各营外出各郊县,帮村民地狱雪灾,看样子,小年之前就会安排到我们这一营。”
简大在五里坡大营比在座所有人都久,他的人脉自不必多说,此事霍檀也有耳闻,只是不知第一批就派他们出城。
“还是简兄人脉广。”
霍檀感叹一句,然后看向营房中的众人,思忖片刻道:“一般救灾军务多以营为一队,一队安排一至两村,进行救助事宜。”
他说到这里,想了想,道:“这一次春山留守,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四都率队跟我一起出城。”
几名军使一起起身,冲霍檀行军礼:“是,谨遵副指挥令。”
霍檀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对周春山道:“后勤事宜就安排给你了,一会儿你带队去一趟军务司,务必把咱们的冬衣棉服和干粮要回来,若是军务司不给,你就报我的名号。”
周春山再度起身,行军礼道:“是,末将一定办妥。”
等事情都安排完,霍檀才郑重开口:“最近军中升迁贬谪很多,形势并不太平,你们回去后提醒手下长行,务必要小心行事,此次外出也不能掉以轻心。”
“总之,年关底下,小心为上,我们要挣得军功回来,同家人喜气洋洋过年。”
这是崔云昭一早就叮嘱过霍檀的,霍檀当时安慰崔云昭,自己却记在了心中。
霍檀年纪轻轻当上副指挥,眼界和手腕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樊大林、简大和林三郎都比他年长,此刻也都正色道:“是。”
安排完差事,霍檀便让谭齐丘把博陵郊县的地图找来,一下午都同几名军使议论。
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时分。
霍檀笑了一下,说:“早些回去吧,今日睡足,明日酒就能彻底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谭齐丘就上来给他披披风。
霍檀穿好披风,同谭齐丘一起大步流星往外走。
谭齐丘是亲兵押正,昨日忙前忙后,一直到后半夜才回家。
不过他全程都没有吃酒,此刻只是有些困顿,人是很清醒的。
霍檀看了看他,道:“你嫂嫂给白马取名珍珠,如今跟踏风一起养在养马道,她不经常去那边,每次你过去的时候多看顾珍珠,叮嘱那边给喂好草料。”
谭齐丘立即道:“是。”
应承下来之后,他才笑了一下,说:“珍珠这名真好听,很衬它。”
霍檀也笑了:“是啊,她会起名。”
两人一路往营房门口行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拐角处一道细细的惨叫声。
霍檀脚步微顿,倏然回过头,往另一处巷子看去。
只看巷子幽深,里面围着两三个长行,被落日的晚霞一照,拉出细长黑影。
鬼魅一般。
他们围着什么东西,脚下不停踢踏着,时不时发出嬉笑声。
“你看它哭了。”
“这小崽子天天偷我肉干,看我不打杀了它做口粮。”
“喊啊,看谁能救你。”
那几句话充满了恶毒和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霍檀冷冷道:“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那几个长行明显没想到这地方会有人经过,都愣了一下。
霍檀跟谭齐丘站在巷子之外,背光而站,让人看不清面容。
但他声音是很年轻的。
有一种积极向上的年轻气盛。
那几个长行不乏老油条,听到这声音,便咧嘴呸了一声:“小崽子,滚一边去,你爷爷的事少管。”
他们说着脚下不停,被他们围着的小东西发出一阵阵悲鸣。
霍檀眉峰紧蹙。
即便是五里坡大营,即便在郭子谦和吕继明手下,也有这种混不吝的军痞。
加上巡防军,整个博陵有军人过万,这么庞大的人群,不可能一个渣滓都没有。
行端坐正的职业军人反而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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