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上心头
搬到伏鹿,谭齐丘的手臂也已经结痂,不再需要人照顾,所以他自己单独住在一间倒座房里。
崔云昭过来的时候,他刚吃完了午食。
谭齐虹正在屋里收拾盘碗,听到声音,不由有些担心:“小丘不太方便吧。”
谭齐丘背对着谭齐虹,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他没有反驳姐姐,只是低低应了一声:“九娘子,我能给雪球洗澡。”
崔云昭就笑了,她把雪球放到地上,雪球就开始绕着谭齐丘跑。
很明显,最近家里人都忙,只有谭齐丘能陪它玩,它也更亲近他。
安排完所有人,崔云昭才回了卧房,安心睡下了。
下午的时候,崔云昭叫了夏妈妈,两个人一起列单子。
崔云霆要回去参加乡试,因为提前来了伏鹿,崔云昭不能陪着他考试,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夏妈妈看她在单子上删删减减,就连药丸子都给准备了,不由笑道:“霆少爷如今可是长大了,书读的也好,小姐不用太过担心。再说,这还有三老爷呢。”
崔云昭叹了口气:“如何能不担心?”
“他再大,我也是他姐。”
说到这里,崔云昭才笑了一下:“霆郎最近倒是听话,读书也刻苦,这一次应该能考上。”
现在的崔云霆确实有所长进,尤其这几个月读书特别刻苦,也得了好先生指点,应该可以一次考过。
想到这里,崔云昭就长舒口气:“今年考中了,再努力三年,他也得参加秋闱了。”
说起秋闱,崔云昭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夏妈妈:“表哥是不是也要来伏鹿考试?”
春闱只有大州府才有贡院作为考场,附近学籍的学生,全部都要赶往州府参加考试。
武平、岐阳、博陵、桐庐和伏鹿当地的学生,都集中在伏鹿考试,既叫春闱,也叫院试。
岐阳虽然是州府,但岐阳没有贡院,没办法举办春闱。
一般春闱在四月初,每当考试年节,到了三四月份时,有贡院的州府就会很热闹。
各地的考生涌入州府,加上改换门庭,鱼跃龙门的大事,当地百姓也会很关心,成为三年一度的大年景。
今年就是大年景。
为了考试,崔方明一早就搬来了伏鹿,崔云昭问的表哥,就是殷长风的长子殷行止。
身体孱弱,但天纵奇才的殷氏下一任族长。
一说起殷行止,夏妈妈便拍了一下脑门:“是了,表少爷应该也要过来考试。”
之前跟殷长风和周舅母闹得很不愉快,之后只在年节时相互来了信,送了一回年礼,就再也没有来往。
崔云昭不知殷行止身体如何,这一次是否参加春闱,若是不参加,倒是有些可惜。
她问夏妈妈:“也不知表哥来不来,若是来了,殷氏在这边的宅院可有打扫?”
她同殷长风关系不亲和,同这位表哥关系倒是很好。
夏妈妈见她关心,便道:“不如我去信问问老伙计,他们肯定知道。”
崔云昭还没来得及点头,外面就传来霍檀熟悉的清朗嗓音。
“这位表哥是什么人物?值得娘子这样操心。”
崔云昭同夏妈妈对视一眼,片刻后,崔云昭不由笑出声来。
“我这位表哥啊,可是文曲星下凡呢。”
崔云昭的声音也很清润,能让门外的霍檀得清楚:“表哥十三岁就考中乡试,成为榜首,今年未及弱冠,也已经高中桐庐解元,可是殷氏有史以来最惊才绝艳的少族长。”
崔云昭听到外面难得急促的脚步,眼睛都要笑弯了。
“尤其表哥生得还很俊呢。”
“光风霁月,鹤骨松姿,说的就是我这位表兄,哎呀,”崔云昭夸张地感叹,“我可听说了,桐庐的世家小姐们,人人都想嫁给表哥呢。”
崔云昭话音落下,霍檀身影绕过屏风,瞬间出现在崔云昭面前。
少年将军面如冠玉,同崔云昭方才说的“光风霁月,鹤骨松姿”丝毫不差。
不过他眼眸里却冒着火。
“人人都想嫁给表兄,”霍檀咬牙切齿,“那娘子呢?”
崔云昭挑了一下眉,整个人笑倒在了罗汉床上。
“夫君,你猜呀?”
第109章 就这孬样,居然是霍檀……
难得的,霍檀居然吃醋了。
夏妈妈一听这话,立即就站起身来,面色如常走了出去。
她笑没笑霍檀不知,但崔云昭却笑得很欢快。
霍檀抿了一下嘴唇,佯装委屈:“娘子怎么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洗脸,把自己的洗得干干净净才进屋。
崔云昭指了另一边的罗汉床,嫌弃他:“两日没回家,你衣裳肯定很脏,坐那边。”
霍檀轻哼一声,说:“我不坐了,我去沐浴。”
“哎呦,霍指挥生气了啊?”崔云昭逗他一句,然后就扬声喊,“桃绯,姑爷要沐浴,还不快去准备热水。”
她喊完才坐起身来,直接下了罗汉床。
“我去给夫君准备欢喜衣裳,夫君可别生我气。”
她这么一番唱念做打,让霍檀一下子就忘了吃醋的事,只看她那张明媚的小脸,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什么表哥表弟的,哪里有娘子好。
崔云昭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眼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意,不由挑了一下眉。
“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霍檀点点头,深吸口气:“确实,不过一日未归家,我心中十分想念。”
崔云昭推了他一把:“先去沐浴吧。”
霍檀趁机捏了一下她的手,这才依依不舍走了。
等他进了暖房,崔云昭就去找了一身轻薄些的长衫给他,然后就在心里默数。
一、二、三。
等她数到那个三,暖房里面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娘子,娘子。”
知霍檀者,云昭也。
崔云昭轻轻笑了一声,捧着衣裳转身进了暖房。
霍檀靠在浴桶里,正弯腰给自己洗头发,他不习惯旁人伺候,自己洗得很利索,速度也很快。
到了春日,他火力旺,一点都不怕冷,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烛火下,展露着让人羡慕的修长线条。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最漂亮的宽阔后背,就完完全全展露在崔云昭面前了。
崔云昭啧了一声,上下看他一眼,把衣裳放到衣架上,很自然就去取刀片。
“家里都有小厮了,还要让我伺候你。”
崔云昭念叨着,就听到浴桶那边传来水声,紧接着,就是霍檀舒服的呢喃。
“我脸皮薄,不好意思见人。”
崔云昭瞥他一眼,见他差不多洗好了长发,随意束在头顶,便走过去坐在边上的椅凳上,道:“准备好。”
霍檀老老实实仰起头,闭上眼,一点都不怕崔云昭手里的刀片。
“等你升到了刺史,家里就会有亲兵守卫了吧?”
霍檀闷闷应了一声。
崔云昭给他下巴上打泡沫,就听霍檀道:“阿姐就是这样认识符大哥的。”
说起这事,崔云昭就低声道:“你如今都升到了指挥,手里的权利只多不少,若是有机会,还是打听一番。”
“阿姐这么好的人呢,总不能留在家里一辈子。”
不是说非要嫁人,只是霍新枝本来就心有所属,后来又遭逢大难,若是这样孤独一辈子,实在有些可怜。
待以后两个弟弟都成家立业,霍新柳可能也要嫁人,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实在寡淡得很。
霍檀感受她手上的柔软,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我知道的。”
他呢喃地道:“只是燕州太过遥远,又有厉戎虎视眈眈,实在鞭长莫及。”
崔云昭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些她都知晓。
随着□□崩塌,乱世肆起,厉戎趁此机会壮大自己,现在已经成为雄踞北方的大部族。
厉戎的大汗博术斤已经是草原共主,也是幽云十三州的雄主,这其中,最繁荣的幽州和云州都被厉戎实际控制。
燕州好一些,虽然名义上隶属厉戎,可历代戍边将士们奋斗终生,还是勉强实控了燕州。
虽说是实控,但厉戎虎视眈眈,两边常年战乱,故而同燕州的联系并没有那么紧密,许多军务和信息都无法传递,符嘉树是生是死,只能等每年的战报。
若是死了,燕州会按照戍边将士的原籍发放死亡抚恤,一般而言,只要非战争的年月,都能准确送达各州府。
霍檀叹了口气,道:“熬过了景德四年,符大哥还活着。”
没有死亡抚恤,他们就当符嘉树还活着。
崔云昭应了一声,用刀片慢慢给他刮胡子。
“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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