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上心头
霍檀见她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心里更软,忙宽慰道:“你慢些,不急。”
崔云昭便让他掀开帐幔,指了指罗汉床的方向,道:“在罗汉床的方几上,你自己去取。”
霍檀便下了床,掀开帐幔出了拔步床,过了一会儿,霍檀便捧着个盒子回到床上。
那盒子很精致,是紫檀木盒,上面雕刻昙花,非常漂亮。
霍檀在手里颠了颠,问:“是什么?”
崔云昭倒是难得红了脸,她错开眼,道:“你自己看。”
霍檀就好奇了。
不过他没有追问崔云昭,只是小心打开紫檀木盒,然后就看到里面被丝绢裹着的什么东西。
他一点一点解开丝绢,就看到里面两个褐色的皮质护手。
这护手用的是鹿皮,做工扎实,针脚细密,看得出来做活的人很用心,是一针一线缝成的。
不过这护手没有任何绣纹,看起来是很寻常的物件,但若跟霍檀手腕上的袖里箭搭配,却能做到天衣无缝。
可见,这是崔云昭亲手做给他的。
霍檀心里一片柔软,他来来回回摸着上面的针脚,声音也跟着软了。
“皎皎做了好久吧?”
崔云昭不擅长针线,对于这些女红活计一点都不喜欢,平日里从来不见她做这些。
她能为霍檀做这一对护手,显然费了许多工夫,用了不少心思。
霍檀感动的就是崔云昭这份心思。
崔云昭笑了笑,这会儿倒是有些别扭了:“不过一对护手,哪里能难倒我?两天日就做好了。”
倒是还会嘴硬呢。
霍檀低声笑了起来,心里越发软和。
他伸出手,把崔云昭抱入怀中,如同珍宝一样环着她的腰,喜欢的不得了。
“皎皎真好。”
崔云昭面上微微有些红,她觉得此刻心跳特别快,快到让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此刻,她似乎隐约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心跳声。
“彭彭,彭彭。”
两个人的心跳声交相呼应,似乎在彼此回答彼此的问题。
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询问着,然后沉默地回答彼此的问题。
于无声处胜有声。
两个人安静了好一会儿,霍檀才轻生一笑,低头在崔云昭的耳畔说:“我真的很喜欢皎皎。”
崔云昭面色微红,没有说话,却回握住了他的手。
我也很喜欢你。
六月中,殿试出榜。
殷行止高中一甲第一名,乃是状元。
崔方明中一甲三名,是为探花郎。
因两人都是年少俊才,深得陛下看中,因此便直接留在京中,殷行止暂定位议事堂行走,崔方明暂为大理寺经历。
两人可谓是一步登天,成为今年炙手可热的官场红人。
此刻,伏鹿霍家。
霍檀好不容易休沐在家,今日本来要懒床,同崔云昭一早就开始腻歪。
在要把崔云昭弄烦之前,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热闹声。
待夫妻两个迅速更衣梳发,出来见客,才发现来人却是伏鹿军务司司正。
同行还有伏鹿府衙的两名通判。
看到这个阵仗,霍檀同崔云昭对视一眼,两人立即便心里有数。
果然,那位年过五旬的司正看向霍檀,笑道:“恭喜霍刺史,贺喜霍刺史,近来霍刺史办差有功,扫清了伏鹿的邪祟,为百姓还得清净,观察使大人看在眼中,早有奖赏之意。”
“今上表朝廷,领郭节制、苏知府命,特封霍檀为正六品刺史,权镇伏鹿校检军务。”
霍檀一扬衣摆,利落行军礼:“臣霍檀,领命。”
崔云昭站在霍檀身后,同林绣姑等人一起跪拜行礼,谢过皇恩。
宣旨结束之后,霍家人站在院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些恍惚。
最后,先出声的是林绣姑。
她忽然哽咽一声,捂着脸痛哭流涕:“你父亲肯定很高兴。”
从十五岁开始,霍檀征战五年,从最卑微的长行,慢慢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少年将军,终于在刚满二十这一年,成为了刺史。
他终于踏上了其父曾经走过的路。
霍檀伸手搀扶住母亲,笑容灿烂,浑身上下都是锐利之气。
“阿娘,高兴就哭出来,从今往后就莫要哭了,以后都是好日子。”
林绣姑使劲点点头,霍新枝等人也是红了眼,高兴的不得了。
不是因为飞黄腾达,只是因霍檀多年努力终于花开结果,得偿所愿。
霍檀送母亲进了堂屋,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崔云昭。
夫妻两个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霍檀伸出手,让崔云昭把手放到他手心里,犹如过往的每一次那样,十指相扣,坚定而温暖。
“晚上去如意楼置办一桌酒席,咱们一起庆祝一番。”
一家人一起笑了:“好!”
霍檀刚刚举行了弱冠礼,那一日可谓是宾客盈门,声势浩大,不过十日,他又被封为刺史,未来可见是一片光明坦途。
不过因两次时间隔得太近,这一次霍檀也不准备大办,抽时间同崔云昭一起写了份礼单,挨家挨户上门回礼。
等所有事情都忙完,也到了六月末。
这个时候的伏鹿很热,夏日里风热烦闷,家里都要开窗开门,才有丝毫凉风。
这一日夫妻两人终于得了空闲,才一起坐下来说话。
“吕继明的心思太好猜了。”
霍檀一上来就这样说:“原本我这个刺史他可能想要压一压,压上个一两年,等到压不住了再给我,倒是没想到,表兄和堂哥都这般厉害。”
如今时兴炒花生,自从这味炒货被广泛种植之后,今年收获颇丰,成了家家户户果盘里的常客。
霍檀一边给崔云昭剥花生,一边道:“表兄堂哥深得陛下看中,咱们又同拓跋氏结亲,之前邪祟一案,全是由我出面,吃苦受累挨骂就不提,最终的奖赏却落到了他头上。”
崔云昭便道:“是了,原我看他还算大方,如今做了观察使,反而有些小气了。”
今时到底不同往日。
吕继明当了观察使,想要的就多了,心思自然活络,以前还能大方行事,如今却都计较自己得失。
再往上一步,他就是节度使了。
霍檀笑了笑:“说起来这一次依旧是沾了娘子的光,要不然我还真当不上这个伏鹿刺史。”
原来霍展也并非顺利就当上刺史的,他都是参军十几年之后,才慢慢靠军功熬到刺史。
霍檀能五年就达到霍展的成就,一是因为他确实天纵奇才,天生就是骁勇善战的能人,二则是因为霍展的情分和他自身的努力。
三则是因为崔云昭。
谁能想到,崔氏如今自身并不算显赫,可家里的子侄辈却有出类拔萃者,更别提其姻亲人家,也都能人辈出,这样一来,就显得越发兴旺。
前世的殷行止和崔方明也是文曲星下凡,却到底没有如今这般光彩,霍檀在伏鹿经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事,最后才熬到了承宣使。
如今已经算是飞升迅速,使得人人羡慕了。
霍檀把剥好的花生推到崔云昭手边,笑道:“多谢娘子带我飞升。”
崔云昭也笑了。
她一颗颗吃着炒花生,道:“也不全是我。”
“最主要的还是夫君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知人善任,如此一来,吕继明想要压也压不住。”
“此事,是夫君的大喜事。”
这几个月来,霍檀在伏鹿里里外外剿灭邪祟,虽惹得部分心中和邪众对他恨之入骨,可寻常百姓却都很感谢他。
霍檀查案很清晰,从不霍乱百姓,该是谁就是谁,这几个月下来,百姓都赞他一句小霍将军。
确实是个好官,也是个好武将。
虽然上峰夸奖的是吕继明,赏赐也都落到他身上,可百姓看到的却只有霍檀。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孰重孰轻分得清清楚楚。
霍檀端起茶杯,同崔云昭轻轻碰杯:“你我一家,同喜同喜。”
崔云昭轻声笑笑,很难得,两个人有这样悠闲时光。
搬来伏鹿之后,霍檀越来越忙碌,两个人聚少离多,话也比以前说的少了。
可崔云昭却不觉得寂寞。
她甚至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心更近了。
他们之后都没有说话。
一起喝茶吃花生,看着外面的云卷云舒,一颗心宁静又安稳。
等到落日余晖洒入屋中,霍檀才轻声说:“昨日燕州戍边军上报,说厉戎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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