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上心头
“另外,吕家大夫人因吕将军过世太过伤心,直接去城外寒蝉寺为亡夫礼佛,已经离开了吕家。”
事情到这里,吕家的事情便落入帷幕。
崔云昭想了想,同周副指挥道:“之前灵堂上那名吕子航的妾室,确实同家中沾亲带故,若她有何不妥,还请周副指挥多多挂心,将来若是有什么事,通传我们一声便好。”
这是让他注意着顾迎红的动作,却又不用管她,若是有大变故再来告知一声就好。
周副指挥便道:“是,崔夫人放心。”
吕家的事情过去,崔云昭又陷入忙碌中,待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景德六年十月。
秋日风冷,吹走艳阳天。
崔云昭冲新穿上厚实的袄子,坐在窗边看景。
院落里原来种了一棵枣树,早先没有结果,也不知是不是雪球独爱这棵树,到了今岁,这枣树居然硕果挂满枝头。
枣子很甜,晒干了能吃许久,崔云昭这几日都在忙着晒红枣。
这几个月来,霍檀又上了几次战场,有赢有输,打的十分艰难。
夏日时他身上中了一刀,倒是不致命,也如此照实写在了家书里,还同崔云昭玩笑。
“只有受伤才能躲懒。”
崔云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却只能摇头,还安慰了几句林绣姑。
其实霍檀这样很好,若是只报喜不报忧,家里反而会更担心,如此一来,家里人倒是能平静生活。
崔云昭从来不会单独给霍檀送东西,只有要往边关送粮草的时候,才会一起送家里准备衣裳鞋袜,药食之物,正巧要送粮草,崔云昭便去寻了程三姑娘,买了不少补血的要给霍檀送了过去。
随着这一年的战事,霍檀的威名传遍大江南北,原来吕继明受重伤,只能派霍檀这个年轻将军去战场时,百姓们还是很担心的。
谁知道有人天生就是翱翔在战场上的雄鹰,霍檀的一到绕曲,就打了数场胜战,狠狠提了边关将士们的气势。
尤其封铎受了重伤,不便指挥作战,霍檀也敢直接调令武平守军,最终在一场大战中艰难逆转形势,反败为赢。
一桩桩,一件件,他的丰功伟绩,都被百姓们看见,听见,也记在心里。
他付出的一切,都没有被埋没。
这一年来,朝廷一次次褒奖,一次次赏赐,往霍家来的礼部官员络绎不绝,让霍家的声望达到最高。
在今年的春日,霍檀已经升为防御使。
十月末,在霍檀又打赢一场大战,夺回一半燕州之后,帝下命晋封霍檀为绕曲观察使,领绕曲厢军三万,代领伏鹿厢军三万,麾下足六万精兵。
以此同时,朝廷追封霍展为忠义侯,封林绣姑为忠义侯夫人,领朝廷俸禄。
行晋封礼那一日,林绣姑一整日都是高高兴兴的,她对朝廷千恩万谢,话里话外都是皇恩,姿态作的很足。
等到宴席散尽,宾客离去,林绣姑才仅仅握住崔云昭的手。
她眼神坚定,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皎皎,以后不一样了。”
从今往后,霍家正式成为大周都能喊的出名字的家族,也成为武将中不可小觑的新贵。
霍檀手里的权柄,已经几乎与武平节度使封铎等同。
林绣姑曾经很盼望这一天,可当这一天到来时,她还是有些紧张和惶恐的。
“我们可以平安度过吗?”
她问崔云昭。
崔云昭紧紧回握住林绣姑的手,对她嫣然一笑。
“阿娘,我们可以。”
“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守好霍家,等着夫君飞黄腾达便好。”
“不会有事的,”崔云昭坚定道,“从我同夫君成婚第一日起,我就知道。”
“以后我的人生,皆是坦途。”
林绣姑的眼泪才终于滑落。
“好,都是坦途,都是坦途。”
家里热热闹闹的,就越显得后院冷清凄凉。
老太太头发已经花白了,她跪坐在蒲团上,身形消瘦而干枯。
仿佛早就没了生机的老树,只等最后行将就木,变成干柴的那一日。
老太太听着前面的热闹,眼睛越来越红,红到桌上的蜡烛都失了颜色。
就在木婆子去如厕的工夫,老太太忽然厉声咆哮起来,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稍显瘦弱的张惜娘,如同一只发现猎物的野狗,精准无比跑到了院门前。
夜半时分,她的敲门声犹如梦魇。
“开门,开门!”
“我要告官,我要告官!”
“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要杀我,要杀我啊!”
第133章 我心悦你。
崔云昭是被这叫嚷声惊醒的。
很快,她就醒过神来,明白是后院出了事。
反应同样快的是夏妈妈等人,等崔云昭下床开始穿衣裳,外面就响起开门声,夏妈妈进来点了灯,梨青和桃绯两人也快速穿好了衣裳。
崔云昭简单穿好衣裳,叫了一句王虎子,一行人便快步往中院行去。
他们到的时候,林绣姑和霍新枝都已经站在了院落里。
后院里老太太依旧在声嘶力竭,那叫声很吓人,然人忍不住背后发凉。
林绣姑一看崔云昭到了,便问:“皎皎,这如何是好。”
崔云昭回头看了一眼,见除了霍新柳,霍成樟和霍成朴都来了,尤其是霍成樟一脸焦急,显然很是担心。
崔云昭立即吩咐邢妈妈:“去把叫几个人来,另外再把后院的钥匙拿过来,老夫人应该是犯了癔症。”
癔症这个说法,是惯常拿来说疯病的。
听到这里,霍成樟忍不住道:“还是得去请大夫,祖母这样如何是好。”
他是真的很担心顾老太太。
崔云昭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看向王虎子:“去把平叔和宿大宿二叫来,另外让人拿九爷腰牌,去一趟程氏药局,若是三姑娘在,务必请三姑娘来一趟。”
她这一连串的安排倒是有条不紊,霍成樟这才脸色好看了些。
老太太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崔云昭要叫的人一早就有所准备,吩咐完没多久,人就到齐了。
崔云昭面沉如水:“老夫人得了癔症,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也会伤了自己,只能让人先控制住她的行动,阿娘,可好?”
这是说给众人听的。
林绣姑焦急道:“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可不能让母亲受伤啊!”
于是,崔云昭立即让宿大宿二前去开门,她们其他人则围在外面,没有靠近院门。
院子里点亮了数盏灯,照得院中亮如白昼。
宿大宿二配合无间,两个人一个开锁,一个蓄势待发,等门锁解开,宿大便把手放到了门板上。
门里,老太太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门锁的声音,依旧在喊叫着。
“杀人啦,杀人啦。”
在她又敲响院门时,宿大一把打开大门,宿二手如闪电,众人还来不及细看,他就已经钳制住了老太太的双手。
宿大则飞快取出干净帕子,塞入了老太太的口中。
两个人都是从战场上历练过的,电光石火间便控制住了老太太,回头看向崔云昭。
崔云昭便说:“先把老夫人安顿好,等大夫到了要给她好好看看。”
见事情办妥,崔云昭便对邢妈妈道:“我担心里面有事,你跟虹娘随我一起进去,得给老夫人换一身衣裳。”
林绣姑不放心,霍新枝也不放心,崔云昭见霍成樟又要开口,就说:“咱们一起去后院看看。”
宿大宿二抬起老太太,把她带回佛堂的卧房里,崔云昭为了以防万一,让宿二给老太太点了睡穴,让她彻底安静了下来,不过手脚还绑着。
邢妈妈在房檐下发现了昏倒受上的张惜娘,又看到几名小丫鬟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于是便进来通报一声。
崔云昭让他们先把张惜娘安顿好,又让邢妈妈和谭齐虹给老太太换一身衣裳,简单梳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问:“木婆婆呢?”
她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我在。”
崔云昭跟霍新枝一惊,两人对视一眼,飞快出了无门。
就看到木婆子从角房那边蹒跚而来,她面色苍白,满脸是汗,扶着墙的手一直在颤抖,显得很痛苦。
两个人忙上前扶住了她。
崔云昭低声问:“怎么回事?”
木婆子头脑很清醒,她立即道:“我晚食之后,就觉得腹中不适,连着去了好几趟厕房,方才去时已经觉得身体不适,听到老夫人在外面吵嚷,我想要出来阻拦,却怎么都站不起身。”
这是腹泻虚弱导致的。
崔云昭安慰她:“无妨,老夫人已经控制住了,一会儿大夫来了,等看完了老夫人,我在叫大夫给你看一看。”
木婆子倒是很有些惭愧:“是我照顾不周。”
霍新枝忙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搀扶她去了厢房躺下,才道:“这几年你尽心尽力,咱们都看在眼中,今日只是意外。”
安顿完木婆子,崔云昭又叫了小丫鬟过来照顾她跟张惜娘,才回到佛堂的卧房里。
老太太房中的白头煞已经用了将近两年,从景德四年一直到六年,老太太一直都在这灯中生活。
对于这样一个老者来说,毒性已经深入骨髓。
而白头煞的药性也在这两年中的挥发里渐渐消散,变得越来越少,那几盏灯没了用处,已经全部销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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