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洙洙
他们就算脸皮再厚,也不会过去吃程之元的东西的。
史无奈却抓起吃食直往他们手里塞,更是道:“吃啊,这么多好吃的,他们又吃不完。”
“咱们不吃,这不是浪费嘛?”
程之元这才反应过来,突地站起身来:“你是谁?进来做什么?”
“还有,这是我的东西?”
“不问自取则为偷,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偷东西?信不信我告诉道长,将你赶出去!”
史无奈嘴里塞的满满的,斜睨了他一眼:“你就是程之元吧?”
“你们程家不是挺有钱的嘛?”
“你怎么小气成这样子?吃你点东西你都唧唧歪歪的?哪里像个真正的男人?”
程之元:……
前些日子本就有不少人说他小气,他哪里敢随便接话?
还未等程之元想好如何接话,史无奈就放下东西走了。
程之元气的够呛,觉得这人是苏辙与苏轼故意找过气他的。
呵,还真不是这么一回事!
方才史无奈压根不是存心激他的,他这人就是纯粹的缺心眼,没心没肺的。
一直等到熄灯之前,史无奈才在苏辙的千催完万请中回到寝间。
下午程之元拉着他那几个舔狗好一番商量,早已想好将人赶走的对策。
所以史无奈一进来,就发现大通铺上压根没他睡得位置。
他略扫了一圈,只见程之元身边最为宽敞,便直接将放在桌上的铺盖卷了过去。
程之元正在装睡。
他想好了,夜里故意发出响动吵的这人睡不着觉。
谁知道他眼睛虽闭上了,却很快闻到了浓烈的脚臭味。
他偷偷睁开眼一看,只见史无奈这小崽子竟直接脱了鞋袜上了铺上,史无奈更是四仰八叉的,那双臭脚更是放在他的褥子上。
程之元实在忍不住,厉声道:“你给我滚去洗澡。”
“你的脚很臭,你知不知道?”
史无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
“这叫男人味!”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有小道士进来收走了屋内的灯。
疯玩了一整日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程之元等人又是咳嗽,又是故意上床如厕,甚至故意走到史无奈身边喊他的名字,史无奈依旧睡得直打呼噜。
程之元等人只能作罢,想着先养精蓄锐,明日再与史无奈斗智斗勇。
可史无奈又是打呼噜又是磨牙的,程之元等人根本睡不着。
他们挨啊挨,终于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只听见有人呵斥一声:"不好啦,着火啦!"
这可吓得程之元等人站起来直往外冲。
他们刚跑到门外,却见着外头一片寂静,哪里像是着火的样子?
秋天的深夜,已是寒气逼人,程之元等人冻的瑟瑟发抖才察觉是史无奈在说梦话,连忙回去。
可睡意说走就走,想再次睡着可没那么简单。
程之元等人好生酝酿一番,又要睡觉,只感受到床板一震,史无奈又大声道:“小贼哪里逃!”
“你史无奈史爷爷来啦!”
程之元:……
他累了。
他再也不想捉弄是无奈了。
他只想好好睡个好觉。
翌日一早程之元等人是眼睑下一片青紫,哈欠连天,一上课就收到了风清子的严厉批评。
接下来几日,程之元等人都是如此。
如今想要睡个好觉,对他们来说已是奢望。
夜里睡不好,白日里没精神,他们的功课自然是一落千丈。
苏辙与苏轼在冰糖葫芦的诱惑下却是进步明显。
原因很简单,他们每次去张易简道长院子里做冰糖葫芦总要与他打个照面的,先生与学生在一块也就只能说说学问上的事儿。
若是张易简道长一问,他们一个一脸茫然,他们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去的。
这一日,张易简道长再次问起苏辙今日功课时,苏辙不过略有些卡壳,就遭到了苏轼的严厉批评:“八郎,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方才文章背的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到了张道长跟前就卡壳了?”
“你可不能和史无奈一样。”
“我们得好好表现,万一下次再有什么好吃的,要借用张道长的院子,他不肯借给我们了怎么办?”
说着,他更是压低声音道:“往小了说,张道长院子里的石榴马上就要熟了,我们表现不好,他不给我们石榴吃怎么办?”
苏辙:???
合着他一点都不能藏拙了?
他只能强撑着笑道:“是,六哥,你说的极有道理!”
被点名的史无奈正撅着屁股专心致志盯着炉子上的小锅。
他瞅见黄糖终于咕噜噜鼓起了泡泡,扬声道:“快,八郎,好了,好了,快把山楂放进去!”
小孩子的快乐永远那么简单,做做冰糖葫芦,吃吃冰糖葫芦对他们来说就很快乐了。
三个人正在叽叽喳喳说着话。
苏辙就见到风清子端着一个汤碗走了进来,很快,他透过窗户看到张易简道长坐在桌前吃面。
苏辙与张易简道长虽没有相处太长时间,却也有几分了解张易简道长的性子的。
他一向与学童们一同吃饭,从不开小灶。
他觉得有些不对,便迎了出去,正好见到风清子走到门口,忙道:“风清子师兄留步。”
说着,他这才低声道:“敢问今日可是道长生辰?”
风清子点头称是,道:“怪不得道长对你们兄弟两人寄予厚望,你实在是聪明过人。”
谁人都喜欢懂事聪明的孩子,他也不例外,便与苏辙多说了几句:“师傅不让我们将他的生辰告诉你们,说你们该以学业为重,不必因这等小事大费周章。”
“往年我们要厨房给师傅做两道菜,师傅都不让,好说歹说之下,师傅这才接受这一碗长寿面。”
“吃了长寿面,保佑师傅能够长命百岁,也能多多造福眉州百姓。”
这话说完,他就走了。
苏辙却是将这话听了进去。
可如今他一来是才知道张易简道长的生辰,并未提前准备生辰礼物,二来如今身在观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要给张易简道长买生辰礼物都是痴人说梦……他想了又想,便萌生出一个法子来。
苏辙进屋时,苏轼与史无奈两个吃货已将冰糖葫芦吃的一干二净。
苏轼更是抹着嘴道:“八郎,我怕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我们就帮你把冰糖葫芦吃完啦!”
苏辙扫了他们两个吃货一眼,冷哼道:“谢谢你们了。”
好在小锅里还有些黄糖仍在咕噜咕噜冒着气泡,整个屋子里都飘荡着香甜的气息。
苏辙则拿起勺儿在砧板上画起画儿来。
他画的是一个寿桃。
北宋没有冰糖葫芦,也没有糖画儿。
他也知道这礼物寒酸,也知道张易简道长不爱吃甜食,可如今他手上只有这些东西。
好在苏辙上辈子学过几年画画,一个寿桃画的也是像模像样,最后轻轻压上竹签儿,一个活灵活现的寿桃是映入眼帘。
苏轼与史无奈眼前是齐齐一亮。
没有小孩儿能拒绝糖画儿!
没有人!
苏轼反应快些,率先道:“八郎,这是给我吃的吗?”
“快,八郎,给我吃,给我吃,我可是你亲哥哥!”
若换成寻常人,他倒也不介意与对方分食这寿桃糖画儿。
可这人是史无奈,他就不愿意了。
原因很简单,史无奈太不爱干净了点。
睡觉之前不刷牙,不洗脸,不洗澡,不洗脚……好几次苏辙都闻到他身上的“男人味”了,若非苏辙说他再这样不爱干净,就不和他玩了,所以史无奈才勉强爱干净了些。
可惜史无奈爱干净的方式和别人不大一样,他是起床之后刷牙,洗脸,洗脚,为了去去他身上的“男人味”。
史无奈也连忙道:“八郎,你可不能偏心!”
“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了!”
两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不让谁。
还是苏辙一锤定音道:“这糖画儿与你们两个可没关系,这糖画儿我要送给道长的。”
“今日是道长的生辰!”
苏轼与史无奈虽感到遗憾,却还是齐齐闭嘴。
苏辙扫了他们一眼,叮嘱道:“风清子师兄说了,道长生辰一事不得对外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