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酥小酒
单郁不想让安棋过去,一是他还小,见了里面的惨状会害怕,晚上做噩梦,二是……
“我要去救人,爹爹你放开我嗷!”
他拦住不小龙那颗善良的心。
安棋还是去了,几个大人都拿他没办法。
听着不一会从里面传来的惊喜的尖叫声,哭泣声,单郁几人也只能叹口气。
有一只小龙可以包治百病的消息很快传开了,这里排起了长队。
由于人太多了,单郁要进去见他都得排队。
安棋刚给一个老爷爷治完,老爷爷摸他的脑袋,不停说着谢谢,安棋嘿嘿笑着,大声说:“下一个可以进来了嗷。”
帘子被挑起,进来的是单郁,脸色微沉,抱起他就往外走,安棋挣扎无果。
“跟爹回家,救这些不相干的人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他们会说谢谢我。”
小笨龙,就为了一句不值钱的“谢谢”,消耗自身那么多的力量,一点都不值得。
单郁态度强硬,安棋不听话就打他屁股,不疼,但是安棋不开心地撇了撇嘴。
哼。
他们刚走出帐篷就被静亭挡住了路。
“滚。”
静亭不恼,不急不缓道:“你现在带他走是在害他。”
“什么意思?”
秃驴又在卖弄什么关子?
“进去再说。”
单郁抱着安棋不情不愿退回帐篷内,静亭这才开口,“安崽以后不能和我们一样,他走的必然是一条光明的道路。”
单郁不耐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的手很干净,他现在救的每个人都是属于他的功德,将会成为他登仙路上必不可少的一块阶梯石。”
“而这件事情,我们都不能为他代劳。”
单郁听明白静亭的意思了,安棋日后终究还是要踏入修行之路的,现在积攒的福缘将在未来的某一天以福报的形式反馈给他,比如被困在修炼瓶颈时的一次灵光一闪,比如陷入绝境时一个生机。
单郁看向安棋,安棋眨了眨眼,他听不太懂大人们的话。
单郁还是觉得,“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早了吧。”
“不早了,”静亭很平静地说:“天道愿意给他时间,却不可能给我们。”
几个穷凶极恶之徒,倒反天罡,强逆因果,坏事做尽,迟早要受到惩罚。
单郁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了。
外面有人喊道:“小龙神医还看病吗?”
安棋看看单郁,又看看静亭,没有人反对的话,他就去咯。
“我来啦。”
救人使小龙快乐,在流民营几个大夫里,小龙大夫是最可爱笑脸最治愈的,而且一分钱不要,只要离开前说声“谢谢”,夸一夸他,小龙大夫就会很开心了。
由于大家对他的高度赞扬,流民们几乎都知道了他的存在,就连几十里外镇子上的老百姓都爬山涉水跑来找小龙看病。
在静亭的刻意引导下,有些流民把安棋当成了上天派下来拯救他们的小龙神,人一旦对某个事物或者人有了信仰,日复一日加以强化,这份信仰就会化为相应的力量,所以安棋每天都去给人治病,但却没有怎么感觉疲惫,身体里的力量源源不断涌出。
静亭告诉他,这是来自信徒们对他的信仰所凝聚而成的力量,但安棋对信徒是什么都不知道,懵懵懂懂地点头,于是静亭带着他去看了流民们为他搭建的庙宇。
说是庙宇,其实就是个小木头房子,但已经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大的诚意,门口的那两只不伦不类的石狮子还是他们日夜不停雕出来的。
庙宇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都会是神像,安棋也看到了木头桌子上摆着那只泥塑的神像。
“那里有只坐着睡觉的泥蜥蜴诶。”安棋指着它说。
静亭解释那是他,是众人为他立的神像,安棋吃惊。
“为什么要捏我睡觉的样子?”
“你忘了吗?”
安棋无辜眨眼,“我忘记什么了吗?”
静亭道:“他们给你塑像,让你摆动作的时候你睡着了,他们叫不醒你,就只好照着你睡觉的姿势和神态捏了。”
安棋在脑袋里回想,在犄角旮旯里翻到了那一天模糊的记忆。
“嗷!”
他那天好像不止睡着了,还流口水了。
“换掉!”安棋急急去抓静亭的手臂,“换一个好不好。”
到时候别人问起来:这里供的是谁啊?
答:一只睡觉流口水的小龙。
安棋害臊到要钻土里去了。
静亭笑笑,安慰他,“莫慌。”
“神像只是一个载体,无论模样如何,他们对你的信仰不会变,你能得到的力量只会多不会少。”
安棋捂着脸,小声嘟囔道:“但是……”
静亭在他耳边说:“放心,谁敢笑你我就帮你揍他。”
安棋想说不用,但又感觉哪里不对。
出家人可以打人的吗?
又过了三天,最后一批流民身上的疫病也被治好了。
他们送给了安棋一件衣服,和一般的衣服不一样,是由很多碎布拼缝而成,乍一看会以为是件破烂,但是静亭让安棋收好它。
“这件衣服有什么意义吗?”安棋觉得他们不会随便送件给他的。
“这个叫‘百衲衣’,各家出一块布缝制而成,他们对你的感激和祝福都缝在这些针线里了。”
这就是大家对小龙的一点心意,他们知道安棋不缺金银,但真心可贵。
安棋把它小心叠好,回去之后放在了柜子最里面,和他的糖待在一起。
他也想谢谢这些给他立庙,送他衣服的哥哥姐姐叔叔姨姨爷爷奶奶们,亲自下厨做了一大锅绿豆汤,其实他就踩在小板凳上往锅里倒了绿豆,大人们不许他碰铲子和火。
但小龙的心意到了就好了。
就在他给大家分绿豆汤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道油腻又让人讨厌的声音,“呦,喝什么呢?可否分本官一点?”
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在一队官兵的簇拥下走入流民营,抢过一个小孩手里的碗,闻了下,嫌弃地扔到了地上,小孩顿时嚎啕大哭,被大人赶紧捂住嘴带远了。
中年男人肥头大耳,满面油光,和周围骨瘦如柴的流民截然不同,日子过的很滋润,而且流民们似乎很怕他,他每走过一个地方,坐在那里的人就会胆怯后退,瑟缩身子。
他最后在安棋面前停下,上下打量了一遍安棋,眼中冒着精明的光。
安棋不怕他,仰头问他:“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欺负小孩?”
他没回答安棋的问题,而是问安棋身后的一个男人,“静亭大师在吗?”
男人怯怯道:“不在,去别处施粥了。”
“那正好,”男人冲安棋咧嘴一笑,露出金灿灿的牙,“你愿不愿意随本官进京城,那里有无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呢。”
“不要。”安棋看着他,拒绝的不留余地。
男人又好言劝了几句,见他实在油盐不进,没了耐心,一挥手,“把他给本官拿下。”
这一下流民们不能装死了,一齐冲上去拦在了官兵和安棋中间,一个老人走出人群向男人鞠了一躬,“敢问县丞大人为何要捉拿他?”
县丞慢悠悠道:“当今陛下听闻寒山寺有一只可消解百病的神兽,觉得神兽不可流落凡间沾染俗尘,特派我等前来请神兽入宫。”
老人家看了看那些手持刀剑的官兵们,架这势怎么更像是威逼呢?
“尔等平民赶紧让开,耽误了事惹陛下不快,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但还是没有人动。
嘿,反了天了,一群贱民连皇命都不放在眼里。
县丞提起袖子亲自上前去抓安棋,突然从旁边飞出来一块石头砸向了他的眼睛,“哎哟!”,血色瞬间模糊了视线,“谁敢袭击本官!?”
扔石头的是个小女孩,她啐了县丞一口,“狗官,就是你不给我们开城门,还克扣赈灾的粮食,害的我们差点饿死,今日你休想把小龙神带走!”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人或想起被逼到绝境的时光,或想到饿死的家人,愤怒让他们忘记了害怕,围了上去。
县丞本来还骂骂咧咧的,看周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有点慌乱,冲身后官兵喊道:“你们愣着作甚,快点把这群刁民赶走!”
官兵们持兵械驱赶,流民们赤手空拳难以抵挡。
县丞又得意起来,刁民竟然还想跟他斗。
“本官最后说一次,把小龙神给本官,本官不会亏待了他,但如若你们再负隅顽抗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你要怎么不客气?”粗重的声音自身后而来。
县丞道:“那当然是杀无赦了。”
“很好,我喜欢这个办法。”
县丞一转身,差点撞上一颗赤红的牛头,低头再一看,他手里捏着官兵的头,官兵不知生死。
随着赤牛说话,热气扑面而来,在县丞眼里就是一只牛头怪瞪着巨大的眼睛问他,“我可以把你们的头拧下来吗?”
而赤牛的身后,还有无数双妖魔的眼睛盯着他。
妖,妖怪啊!捅了妖怪窝了!
县丞两眼一白,竟然直接昏死了过去。
周围沉寂了一瞬,有人拍手叫好,接着大家伙都鼓起掌来了。
赤牛挠头,对眼下的情况不太懂。
应该没有吓到少主吧?为了表示他不是个莽夫,动手前还特意问了对方能不能动手,谁知道对方话都没说就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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