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酥小酒
这时一只小爪爪举着小半块果肉递到了他面前。
“这?”灵蛇诧异。
“吃吧,丝丝。”安棋把剩下的果子又掰成两半,一半给丝丝,一半给爹爹。
灵蛇感动不已,没想到小龙君有好吃的居然还会想着他,书里说龙族贪婪独断的话也不尽是对的。
单郁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是安棋给的,他一口一口沉默地吃完。
确实太甜了。
安棋似乎已经忘了生单郁的气,乖乖坐着把自己爪爪上的果汁舔干净,又跑去树下挑了个喜欢的果子,兴冲冲抱回来让他打开,他还想喝。
天生乐观的孩子记好不记仇,养这样的崽父母能省不少力气,但单郁心里很不是滋味。
狂妄、凉薄又自负的魔居然产生了一种名为“愧疚”的情感。
他想和安棋解释清楚,他不讨厌他,但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道歉,没人教过他,他也没对任何人道过歉。
不是从出生起,他就是睥睨世间威风八面的魔尊。
他也是从一只弱小的魔物拼杀出来的,每次战斗都是生死之斗,赢了,就可以吞噬对手变得更加强大,而输了,就只能成为对手的食物。
优胜劣汰,这就是魔族残酷的生存法则。
战斗时,脆弱的脖子是致命的部位,是所有魔绝不允许别人靠近的禁区,所以安棋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抱上来的时候,他心底腾起杀意,本能地就要出手攻击。
天性使然罢了。
父爱转瞬压制住了天性,孩子却误会了他。
他不能告诉安棋他是魔,担忧安棋会害怕他,讨厌他,然后喜欢上别的爹,于是他陷入了一种纠结的状态。
安棋没有察觉到,灵蛇却感觉到了,他见多识广,在单郁身上看到了很多不知道如何和孩子相处的父亲的影子。
虽然难以置信一只魔的心里会有难以开口的笨拙的爱,他的心思却飞快转了起来。
如果他帮魔尊一把,日后是不是能向他讨要更多的好处呢?
竖瞳滴溜转动,他笑着提议道:“小龙君,我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吧。”
第7章
魔兽爆改乖狗狗
揽月宗议事大殿。
宗主与几位长老入座后,与前几日魔尊屠杀富商满门事件有关的弟子们陆续进殿,朝上座恭敬行礼,而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宋明道被人搀扶着先坐下了。
其父宋归一心疼儿子,让人提前在椅子上垫了几层软垫,点了可以止疼的熏香,泡了他最爱喝的茶。
他本来觉得明道身受重伤,压根没必要参与此次调查,可其他几位长老不允,硬要把他儿子从床上拖下来盘问。
杀人的又不是明道,问他做什么?
如果不是顾及着宗主的脸面,他早和这群古板吵上了。
魔尊灭门一事非同小可,消息传回后,不消半个时辰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了,一时间人人自危,打探消息的人踏破了揽月宗门槛,谁都不知道大魔头又在发什么疯,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灭门的会不会是自己。
宋归一看到只剩一口气不成人样的儿子时,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得知儿子伤势有多重后更是恨透了单郁!
从弟子们口中只得知,他们赶到的时候富商全家已经被灭,而魔尊正在用骨鞭折磨大师兄,所以长老们想从唯一经历了全程的宋明道那里找到魔头发疯的缘由。
宋归一按照问询惯例,一一盘问当事弟子,轮到宋明道时,他语气放轻了许多,目露慈父的心疼。
“明道啊,你身体可还撑得住?要不要休息一下再来?”
宋明道面无血色,以拳掩唇,道:“咳咳,我无碍,此事事关人仙魔三族和平,弟子早应该前来陈明来龙去脉。”
“不急的,慢慢说便好。”
“弟子半年前下山历练,途径白杨镇,听闻短短一月内有数个幼童失踪,实在诡异,怀疑有妖物作祟,便和那富商设下圈套,欲引出幕后黑手,谁料来的居然是,咳咳……”
宋明道猛地咳出一口血,宋归一坐不住了,想扶他先下去休息,这时身边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替宋明道补了他未说出口的那个名字。
“单郁。”
简单两字,满室皆静,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谁敢直呼魔尊名讳?
宋归一愕然扭头,身旁空位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青衣男子,男子生的清俊出尘,面若冠玉,端坐高位上时更如月下霜竹,挺拔傲然,不可亵渎,目光淡漠扫过殿中众人。
“白敛,你什么时候出关的?”
“方才。”
白敛看向呆住了的宋明道,说:“你,继续。”
宋归一见是白敛发话,也不好再偏着儿子,只能坐了回去。
这是宋明道重生以来第一次见白敛,上辈子被他亲手处决的画面难以控制地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冰冷的眼神。
恐惧让他双手颤抖,他握紧十指,低下头藏住眼中怨恨,假意恭敬道:
“回白敛仙尊,弟子发现魔尊利用幼童炼制傀儡,便想设阵困住魔尊,拖延时间等宗门支援,却不料低估了魔头的实力,害得富商一家惨死魔尊手下,此事是弟子的重大过失,弟子甘愿领罚,绝无半句怨言!”
话毕,一众人都不说话了,宋归一也不好说,真要追究到底的话宋明道也得受惩罚,便想听听白敛的意见,却见白敛微微拧起了眉。
“不对。”
“单郁,不会,杀幼童。”
单郁对天发过誓,为了儿子,他此生绝不会对孩子动手。
但其他人不知道这事,一致觉得杀幼童屠满门是大魔头能干出来的事,心里的天平已然偏向宋明道,大骂魔头冷血残暴。
偏偏宋明道又在这时吐出一大口血,在所有人面前倒了下去,这下子大殿里乱成一团,也没人细想白敛为何笃定魔头不杀幼童的话了。
只有白敛依旧坐着没动,目光落在双眼紧闭的宋明道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去路上,白敛被人从身后叫住。
宋归一快步跑过来,不解地问:”你方才为何要袒护魔尊?”
“我,没有。”
白敛看着他,淡淡道:“是,你儿子,撒谎。”
宋归一护儿心切,一听这话急性子立刻上来了,“白敛,你这样说可就过分了!明道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老实不过的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撒谎?!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撒谎了,他能得到什么好?!”
“我知道你和魔尊有交情,但他被魔尊虐待成这幅样子,你作为他的长辈,他好歹叫你声叔,你不心疼就算了,怎可偏向魔头,质疑他的人品!”
白敛冷着脸,说:“我,跟单郁,没交情。”
宋归一:“我管你们有没有交情,反正我不允许有人污蔑我儿子清白!”
白敛吵不过他,转身要走,袖子却被人拽住,前一秒还怒火冲天的宋归一,后一秒就换上了一副虚假微笑脸。
“白敛呐,魔尊的事先放一放,你既然出关了,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一下。”
白敛不动声色扯回袖子,“何事。”
宋归一面色变得凝重,叹息道:“前些日子外门有个弟子感染上了厄雾,在一夜之间发狂杀了三名同门,查探发现雾海的封印又出现了裂缝,厄雾流窜了出来,可能得要你带着白泽去走一趟了。”
*
另一边,龙泽山上。
灵蛇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宽阔陡峭的山坡,又拖来一块能够容纳两人同坐的树皮,让单郁带着抱着安棋坐上去,然后他在后面把两人推下去。
安棋一开始有点不敢,灵蛇笑着哄他,“小龙君,这个游戏叫滑草,就是从山坡上咻地滑到下面,可好玩了,保准你玩了一次还想玩。”
安棋坐在单郁腿上,说:“嗷,好吧,丝丝不坐上来吗?”
“不了不了,你跟魔,跟你爹爹一起玩就好了。”
他可不敢打扰魔尊大人和小龙君的父子时光,他还想活久点等着讨赏呢。
“坐好了吗?”他在后面问。
“好啦。”小龙崽看着一眼望不到底的坡,心里还是有点紧张,他握紧了单郁的手。
“爹爹不要害怕哦。”
到底是谁在害怕啊?
单郁笑了笑,也不戳穿他,把他再抱紧了点。
“那我推了。”
就像灵蛇说的,他们坐在树皮上咻地一下滑了出去,风不断拍打在小龙崽脸上,但很舒服,小龙崽慢慢睁开了眼,面前的景象以极快的速度变化,他从来没见过,好像要跟着风飞起来了,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嗷呜!
“好好玩!爹爹我们再来一次吧。”
“好啊。”单郁一手牵着安棋,一手拖着树皮往山坡上走,“但你要抓紧爹爹,可别飞出去了。”
“嗯嗯!”
灵蛇站在山坡上,老远就看到父子两个有说有笑,便知道事情成了!
单郁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干的不错。
灵蛇得意地挥了下尾巴,就没有他刀疤哄不好的崽,撮合不好的父子。
安棋这个年纪玩性大,找到一个好玩的东西不把它玩腻了绝不会罢休回家。
其实灵蛇有点担心单郁会不耐烦,毕竟大魔头凶名在外。
但很快他发现多虑了,单郁不仅耐心陪着幼崽,一遍又一遍滑下去再走上来,还在树皮坏掉了之后,又去找了几块更大的树皮回来,小龙崽高兴地蹦蹦跳跳,差点失足从坡上滚下去。
转眼时间就玩到了黄昏,幼崽旺盛的精力终于宣泄玩了,他累的趴在单郁膝盖上,活泼的尾巴一动不动,灵蛇也累瘫了。
单郁从储物戒中拿出先前收集的牛乳果给安棋喝,喝完了安棋等着单郁削好皮,依旧把果肉掰成三份,爹爹一份,丝丝一份,他一份。
一魔一龙一蛇就着盛大的落日,品尝云朵般柔软又美味的果肉,微风都是甜滋滋的,好像他们原本就是平静温馨的一家人。
“嗷!”安棋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爬起来,指着不远处,单郁跟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只受惊的小野狗钻进了灌木丛。
小野狗消失了,安棋还没舍得把视线收回来。
单郁于是问他:“安安崽喜欢狗狗吗?”
“嗷,喜欢。”
之前他在富商家见过一只和他一样刚满月没多久的狗狗幼崽,他第一次发现有比自己还小的生物,浑身白绒绒的毛,摸起来柔软又舒服,狗狗也有一根很调皮的尾巴,对他而言既新奇又兴奋,可惜第二次再去的时候,爷爷说那个凶哥哥不喜欢狗狗,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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