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你以为陛下会信?”
严暮弯下腰,小声道:“你说得对,确实得装的像一些。”
严暮不笑的时候,那张脸就已经足够明艳了,现在笑起来,在这幽深的夜里,在这肮脏的屋里,便好似一朵浸了晨露秋霜,着着熹微和星辰,美得圣洁又足够惊心动魄的芍药绽放了。
如果这是一副阴晦的画,所有人都蒙着一层灰暗,只有他是明丽的,是灵动的,是可以随时跳出这幅画的。
韩自成看着严暮,一股自卑和羞愧,压抑不住的冒了出来。
一如当年在将军府,他跟在他身后,从来都抬不起头。
严暮看不透韩自成的心思,在他看来也没有必要浪费精力,他从怀里掏出要找的那位宫女的画像,踢开韩自成后,走到被欺辱的那宫女跟前,张开画像瞅了瞅。
“啧,还是有三分像的,可惜不是。”
“你!”韩自成咬牙,这分明就是演了一场,可这个理由却可以搪塞皇上,反倒他欺辱宫女这事遮不住。
严暮哼笑一声,正要站起身,那宫女突然抬头说道:“我认识她。”
严暮愣了一愣,“你说你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宫女瑟缩着身子,在严暮的紧迫的注视下,怯懦的点了点头。
“她现在在哪儿?”
宫女裹了裹自己的衣服,一张口却绷不住哭了起来,“殿下,殿下,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能留在宫里了,他……他不会放过奴婢的!”
严暮沉了口气,站起身来,冲身后官差道:“先将她带回刑部。”
两个官差上前,扶起那宫女,而后带她先出去了。
严暮再回头看了那韩自成一眼,那一眼有警告有嫌恶也有玩味儿。
等严暮离开,韩自成将门口的太监哄走,颤巍巍的穿好衣服,然后抱着被废的手去了西厂。
“奴婢不甘心,即便拼一死也要去圣上面前告他一状,还请督主助小的一臂之力。”韩自成一见到上官胥便跪到他面前哭着请求。
上官胥垂眸睨了韩自成一眼,那眼里嫌弃更重,像是看一坨什么,还拿出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你不要再找他麻烦。”
“您不也想杀了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别妨碍他查案。”
“督主,他当年一剑斩断了奴婢的……奴婢自此男不男女不女,还扔进善念营,如今又废了奴婢的手,奴婢不报这仇,誓不为人!”
上官胥冷嗤,“不过是废了一只手。”
“督主……”
“岂有本督主大事重要。”
韩自成往后一下跌坐在地上,他知道这仇暂时报不了了。
“那何时?”
上官胥沉了口气,“先忍着吧。”
说完,上官胥绕过韩自成往外走去。
刑部,严暮趴着桌子,实在想拿什么堵住自己的耳朵,其他官差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无奈的瞅着还在哭的人。
这宫女自来刑部大堂就一直哭,哭得好不凄惨,先开始大家还挺同情她的,想着先让她哭一会儿吧,结果倒好,停不下来了。
“这得有一个时辰了吧?”一官差问旁边的。
“肯定有了。”
“她怎么这么能哭,那眼泪都能接一桶了。”
“不可思议啊!”
“你婆娘也这么哭?”
“我又没婆娘。”
“那谁有?”
几个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看向严暮。
严暮想到柳云湘,他有见过她哭,但她哭起来很美,不像眼前这宫女,哭得这么丑。她也不大声哭,小声的,软软的,挺让人心疼的。
不过她不爱哭,大抵是她有本事让欺负她的人付出代价吧。
严暮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哐当一声,那宫女吓了一跳,哭声立时止住了。
“殿下,这一手高明啊!”一官差赶紧拍马屁。
严暮嘴角抽了一下,“你们学着点。”
再看向那宫女,严暮眼眸沉了沉,“你说你认识这画像中的人?”
宫女打了个哭嗝,但在严暮严厉的神色下硬生生忍住了哭泣,“是,她叫绯月,原在洛寒宫伺候。”
洛寒宫?这不是太后的寝宫么。
他也去查过了,并没有人认识这个宫女。
“太后仙逝的时候,绯月刚刚进宫,大家忙着太后的丧事,可能都不太注意她。太后灵位供奉在紫云庵,需得一位宫女在庵里日日烧香诵经,这差事清苦,没人愿意去,绯月刚进宫,没什么人脉,管事嬷嬷就将这差事派遣给了她。”
“你认识她?”
“奴婢与她是同乡,偶尔搭了一句话,便认识了。”
严暮用食指敲着桌子,难怪他一直没找到这宫女,原来她是新来的,没几个人认识,又不在宫里。
此时夜已经深了,因盛京城内发生饥荒,朝廷实行宵禁,城门大关,他虽然心急但也不能出城。
当晚他没有回王府,翌日一早,他匆匆出了刑部,却见柳云湘在门口等着他。
“我找到那宫女了!”
“我找到那宫女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来,接着惊奇的看着对方。
第五百一十二章 人死了
路上,二人将怎么知道那宫女下落的事告诉对方。
严暮算是阴差阳错知道的,而柳云湘是从皇后那儿挖到的消息。
“我也去问过皇后,她态度很不好,绝无帮我的可能。”严暮说着打量起柳云湘,“可她怎么会帮你?”
柳云湘笑,“因为我厉害啊!”
“你确实厉害。”
“你靠过来,我告诉你。”柳云湘冲严暮勾了勾手。
严暮抱着肩不动,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
柳云湘撇了一下嘴,还是坐到他身边,往他肩膀上一靠,将向皇上推荐三皇子去接粮的事告诉了严暮。
“呵,难怪皇后肯帮你。”
因为柳云湘帮了她一个大忙,当然她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对付秦飞时和严暮,不能光咱们出力吧,皇后也得出力。只是我得引导她,让她知道敌人是谁。”
“表面施恩,实则是让她为自己出力,你心机真深。”
“比不上你。”
“我怎么?”
严暮挑眉,“我怎么了?”
柳云湘哼了哼,“我最多利用别人,你能利用自己。”
“什么意思?”
“等你恢复记忆,你就懂了。”
来到紫云庵,请一位比丘尼引路,带着他们进了后面供奉太后灵位的佛堂。只是进去了,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咦,这长明灯这么还灭了?”
那比丘尼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人。
“往常这时候,她已经在这里诵经了。”
柳云湘打量了一番,不止是长明灯熄了,香炉的佛香也烧完了,“她住的地方在哪儿?”
比丘尼忙引着他们往西边走,“她就住在佛堂隔壁的禅房。”
来到禅房前,门自里面锁着,比丘尼敲了几下,却没人应。
严暮让比丘尼让开,他一脚将门踢开,接着便看到正对着房门,那宫女吊在了房梁上。众人皆吃了一惊,严暮带官差赶忙进去,将那宫女放下来,但尸体都僵硬了,应该是昨晚就死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比丘尼不住的念着。
柳云湘长呼一口气,转头问道:“这两日可有人来找过她?”
比丘尼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那她可出过山门?”
“有!”
“什么时候?”
“昨儿一早!”
这时严暮也走了过来,“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应该是自杀。”
柳云湘想了想,道:“皇后问过下面,说她每个月都要回宫一趟领月钱,这个月她晚了两日,也就碰上周礼怀给武昌侯府人送人参丸那日了。还有一事,皇后曾派身边宫女来庵里替她给太后烧纸钱,那宫女午间小憩的时候去过绯月的屋里,在她枕头下发现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严暮心思一转,“有人给她钱,让她替换那瓶人参丸。”
“有这个可能。”
严暮让人搜查这个屋子,可翻了个遍,却并没有找到银票,甚至一点碎银子都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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