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严暮挑眉,“去哪儿?”
“喝酒。”
“不去。”
薛长风哪能容他拒绝,上前拉着他袖子就往外拽,“我也不是谁都给脸的。”
“你可以不给我。”
“但给了谁,谁就得接着。”
严暮叹了口气,薛长风这人直性子,没心眼,好结交朋友。他先前对他有芥蒂,但他查清了他母亲遇害一案后,他就放下那点芥蒂了。
“我去,你能别拉拉扯扯的吗?”严暮无奈道。
“快点吧,我还赶着给他送行呢,晚了就见不到人了。”
“给谁送行?”
“我兄弟,你去了就知道了。”
严暮跟着薛长风,绕过大街,拐到一个胡同里,这胡同里都是大门大户,他来到一处,跑上前哐哐敲门。
严暮往门匾上看了一眼,上面写着‘肖宅’。
不等他问,大门开了,是个头发花白的男人。
“李伯,肖兄呢?”
“不在家,一天都没回来了。”
“那他去哪儿了?”
“好像是去江南公馆那儿了。”
“那儿一片废墟,他去那儿做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
薛长风拜别了那位李伯,拉着严暮又往江南公馆那儿过去了。
秦晟瑞带京郊大营已将埋在废墟上的举子挖了出来,虽然只有一个活人,但在坍塌如此严重,而且雨水倒灌的情况下,能有一个活的,着实是个奇迹。
这消息传到朝廷,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大为高兴,不但嘉奖了秦晟瑞,还让他秦晟安那儿接手主理秋闱。
而秦晟瑞跟突然长了脑子似的,竟是有条不紊的往下进行,举子对他也是信服的,没有再闹事。明日秋闱入场,大考三日,若一切顺利,皇上看到了秦晟瑞的能力,往后必定重用他。
来到江南公馆的废墟前,一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男人正抓着一个文弱男人的后脖领,只一只手就将人拎了起来。
那文弱男人一直求饶,黝黑男人还是一脚将他踢出去了。
薛长风见此,赶忙跑过去:“老肖,你怎么又耍浑了!”
“老子今儿非得弄死他不成!”
“你忘了之前伤人,连降三级,怎么还不长教训!”
“你别管!”
黝黑男人还要去揍那趴在地上起不来的男人,薛长风赶忙拖住他胳膊,但他拖不住,被男人拖着往前走。
“老薛,放开我!”
“不行,我不放!”
“你快放开!”
“我不!”
严暮见二人这般缠绵,嘴角不由抽了抽。
而趁这个时机,趴在地上的男人赶忙起身跑了,他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个一脸戾气的男人应该就是肖蒙了。
“靠,你知道他是谁么,你就放走他了?”肖蒙冲薛长风喊。
薛长风见那男人跑了,这才放开肖蒙,“让你这般生气,莫不又是哪个垂涎你娘子美色的?”
“滚!”
“那他是谁啊?”
肖蒙沉了口气,“他啊,一个死了的人。”
第五百六十八章 老相好
薛长风瞅了一眼那书生的背影,跑得溜快,哪里是死人,除非大白天闹鬼了。
“老肖,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肖蒙冷哼一声,“这书生叫方太宁,也是前两天四皇子从这坍塌的废墟下挖出来人。”
“所以呢?”薛长风还是不解。
肖蒙指着面前的废墟让薛长风看,“这场雨太大了,现在下面还是个水坑,水位高的时候,能漫过我们现在站的地方的脚腕处。”
薛长风往前望去,这江南公馆年久失修,再加上处于低洼的地方,一场暴雨将它冲塌了,这里立时就成了汪洋。
这样的房子,本不该安排举子们住进来的,十来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薛长风叹了口气,又觉不对,“你的意思是说人被埋下面,没有砸死也会淹死,绝不可能活着被救出来?”
肖蒙翻了个白眼,“人又不是鱼,能在水下呼吸,当然活不成,尤其还是在坍陷的五日后救出来。”
薛长风脑子再一转,道:“明白了,那个方太宁本该已经死了,可他却活着,所以这是奇迹,天大的奇迹!咦,也不对啊,那你揍人家干什么?”
这次严暮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的意思是有人用活人换了死人。”
“啊?”
“用方太宁替换了挖出来的一具死尸,借此造势,给自己添一笔功绩。”
肖蒙这时才看向严暮,同时朝廷官员,他自然是认识他的,但似乎对他没什么好感,“七殿下,好巧啊,你来这儿放放风?”
“巧什么啊,我专门拉着七殿下找你喝酒的。”薛长风道。
“意气相投的人喝酒叫兴致,意气不相投的人喝酒叫受罪,我明儿要赶赴幽州上任,今晚得好好休息,便不受这罪了。”说着这肖蒙还睨了严暮一眼。
但严暮正看着这江南公馆的废墟出神儿,所以没看到肖蒙不友好的眼神儿。
“我们可是来给你践行的!”薛长风道。
“真不用。”
“别啰嗦了,赶紧着吧,去你家喝酒去!”
“你给我践行,上我家喝酒?”
薛长风贼笑道:“顺便让嫂子给做那道酱老鸭呗,我都馋死了。”
不管肖蒙乐不乐意,薛长风拉着他就往外走,还不忘唤严暮一声。
严暮回过神儿来,跟在他们后面往外走。
“肖将军如此确定,定是知道什么吧?”
肖蒙撇了一下嘴,“七殿下就别操心了。”
“莫不是瞎蒙的?”
肖蒙一听这话不干了,气哄哄的说到钱:“你当我肖蒙什么人啊,怎么可能拿这么大的事乱说。我是认识这方太宁的,原是半个月前,我在一家面馆吃饭的时候正巧碰到他和另一个举子,名叫刘畅的。当时我一人吃饭,正觉没意思,又听他俩正在探讨学问,便厚着脸皮与他们凑成一桌,又点了酒菜。喝了几杯后,我才知二人都是从南州来的,住在江南公馆。他们说那江南公馆破败不堪,实在没法住人,这方太宁说他租了一个小院子,今晚就搬过去住,他还邀那刘畅一起,可刘畅说他没钱租房子,而且在外面吃饭也是一笔开销,所以还是想住在江南公馆。”
薛长风想明白了,“所以方太宁在江南公馆坍塌前已经搬出去了,他并没有被压在下面。”
“是,我专门查了在这一场事故中死者的身份,九个人中没有刘畅。”
“所以方太宁顶替了刘畅!”
“肯定是这样的。”
薛长风听到这,不由挠了挠头,“可这样的说辞,似乎并不算什么铁证。”
“所以我找到那方太宁,将他带到江南公馆的废墟前,打算让他看着这片废墟心生愧疚,而承认这件事。结果这混账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承认,气得我踢了他一脚。”
江南公馆坍陷一事已经过去,明天就秋闱了,四皇子秦晟瑞赚得名声,还主理了此次秋闱,此时他们就算向皇上告发这事,皇上也不会追究,毕竟四皇子只是耍了一点手段,却安抚了赴考的举子,解决了一大麻烦。
薛长风叹了口气,“那刘畅的尸体呢?”
“不知道被挖出来没有,又或者已经处理掉了。”肖蒙有些丧气道。
“人已经死了,算了吧。”
“不算又能怎样,人家是皇子,不就是张冠李戴,估摸在皇上眼里都不算错。”
“嘘,别乱说话,小心有耳朵。”
“你傻啊,耳朵就在咱俩身边,说再小声,也是能听到的。”
薛长风往旁边看,看到严暮,知肖蒙说的是他,忙道:“七殿下不是那种人。”
“呵,就你看人这眼光,我实在不敢恭维。”
“老肖,过分了啊!”
薛长风左手拉住严暮,右手拉住肖蒙,“七殿下虽然为人奸诈了一些,但也算是个好人。而肖将军人虽鲁莽了一些,脾气暴躁了一些,但也是值得深交的人。”
这话一出,严暮和肖蒙同时甩开薛长风的手,一句话得罪两个人,果然是个没脑子的。但不管怎样,薛长风还是拉着严暮去肖蒙家喝酒了。
“七殿下,你看这肖蒙,长得不好看,脾气更不好,可他却娶了一个美娇娘,不但美,而且做菜的手艺是一绝。以前肖蒙挺瘦的,现在成了一头大熊,可见嫂子做饭多好吃了。”
这话音刚落,前面肖宅的门腾地一下打开,一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了出来,他约莫六七岁,穿着短打,逃命似的往外跑。后面跟出来一位穿着云紫色长褙子的女子,身上还围着围裙,头用布巾包裹着,打扮十分利落。
她手里拿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棍子,左右看了一眼,看到小男孩就追了来。
“臭小子!你竟然敢偷拿老娘的金钗,今儿非得打断你的腿不成!”
那小男孩拼了命的跑,妇人拼了命的追。
小男孩儿看到肖蒙,哇哇大喊:“爹,救命!”
肖蒙一见这,不是上前帮忙,而是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爹!你可就只有我一个儿子!”小男孩大喊。
“可我也只有一条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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