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三道折子,你都看了?”
“看了。”
皇上一掌拍在桌子上,“那你做了什么?”
严暮又咳嗽一声,“儿臣心有余而力不足。”
“心有余力不足?”皇上怒视着严暮,“朕看你是消极懈怠,根本没想办法去解决,还故意装病,一拖再拖!”
“这些折子无非都是要钱的,儿臣细算了一下,少说需百万两才能补上这个窟窿……”
不等严暮把话说完,上官胥走上前道:“皇上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大好,借此次清修,也是为了调养龙体。既七殿下身子若,担不起这重责,不若换个人。”
皇后一听这话,怕上官胥推举别人,忙道:“皇上,不若交给老四,他身为儿臣理该为您分忧的。”
皇上烦躁的紧,指着四殿下,不耐烦道:“他脑袋空空的,能有这本事?”
“皇上……”
“还是你有这本事?”
皇后抿了抿嘴,道:“总归他是您儿子,老七不行,老三也不行,只能是老四了。”
“你的意思是朕生了一堆草包?”
这句堵得皇后说不出话来,还是严暮开口道:“上次秋闱,四殿下有勇有谋,解决了危机,许这次四殿下还有智谋。”
皇上听了这话,思量了片刻,看向四殿下问:“眼下最紧急的是南州三路大军催要粮饷一事,你可有解决之法?”
四殿下挺直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南州暴乱已平,为防死灰复燃,留下一些兵力确实有必要,只是实在用不着三路大军都留下。”
皇上哼了一声,“那你说让哪路大军留下?哪两路撤走?”
四殿下默了一下,道:“依儿臣之见,在此次暴乱中,三路大军都出了力,如今暴乱已平,三路大军都该回驻地修整才是。不若派虎贲将军张成去南州,只要将南州残余军力收编,足可。”
显然这张成是四皇子的人。
上官胥道:“张将军年事已高而南州局势还不稳,倒不如留中原军。”
又有人提议留西北军,说是相较中原和镇北,西北更近,更为方便一些。
只这一事,各大臣们意见相左,言辞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皇上烦不胜烦了,奈何粮饷一事已迫在眉头,必须拿定个主意。他看秦晟瑞,这草包先是胸有成竹,眼见朝臣更有主张,哪一方都不示弱,越争论越激烈,当下便默默萎了。
而严暮坐在那儿,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更加气人。
“皇上,安庆王督办燕州府台受贿一案,案情已经收尾,安庆王马上要回京了。”这时一官员站出来,“军饷确实不能耽搁,可南州远在千里之外,形势到底如何,其实我们并不太清楚,不若派安庆王去一趟南州,此棘手之事交给他去处理。”
上官胥适时道:“若安庆王不能妥善解决此事,也当受到重罚。”
皇上垂眸,撤走哪路大军都会得罪人,让秦飞时去处理这麻烦,他也就惹上麻烦了。
皇上正要拍板,这时有侍卫匆匆来报,说是在南州的中原军和西北军有加急文书。
“莫不又是催要粮饷的?”皇上皱眉道。
其他大臣也以为时,可当上官胥接过文书打开,脸色不由一变。
“皇上,南……南州下雪了……”
皇上只当自己听错了,“下什么?”
“下雪,大暴雪。”
这下不止皇上,所有人都听清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上官胥看了中原军送来的加急文书又看了西北军送来的,两封说的都是一个事,南州下了大暴雪。
严暮也吃了一惊,忙去看柳云湘,见她低头冲自己得意一笑,那表情分明是:看我算的准吧!
“南州四季没有冷的时候,怎么可能下雪!”
“前些日子不是还说天儿太热,不少将士热伤风了?”
“若真下雪了,那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怪事。”
皇上皱起眉头,“他们都怎么说?”
上官胥沉了口气,“这场雪下得很大,南州一夜之间骤冷,两军都没有准备御寒之物,有不少将士冻死,他们请皇上恩准撤离南州。”
皇上面带疑惑:“镇北军呢?莫不他们不怕冷?”
严暮此时开口道:“镇北前些日子往南州送了一批棉衣,本是多余的,不想竟派上用场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没话说了,各方斗智斗勇却不敌老天爷抽一次疯,紧密筹谋也比不过严暮随口一句多余。
皇上揉了揉额头,“既如此便留下镇北军,其他两路大军都撤回去吧。”
南州由镇北军驻守,等同于成了严暮的地盘。
好大一块肥肉,便这般出人意料的被严暮吞进去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反将一军
南州军饷一事得到解决,皇上眉头终于皱的不那么紧了。只是南州百年间没有下过雪,只期望这次暴雪能早点过去,别酿成天灾。
他坐回椅子上,翻看着桌上的奏折。
“成州修堤需十万两银子,但朕记得前年他们刚修过一次,这一次倒不必大修,由他们成州府自行筹资吧。他们成州茶业贸易繁荣,便加征上茶税吧。”
皇上看过后,将折子扔到一边,又翻开另一道折子。
“南州上万流民涌入安州,安州要朝廷给救济银。”皇上只看了一眼,便将折子合上了,“告诉安州,他们能接收多少接收多少,接受不了的遣回南州。”
“皇上,南州正在下暴雪……”一官员提醒,这些流民的家园已经被毁了,此时回到冰天雪地的南州,哪有活路。
皇上睨了那官员一眼,喝了一声:“南州之乱切不能殃祸其他地方,这点道理你都不知?”
那官员被训了一句,当下不敢再开口。
皇上看折子很快,翻开一本,便立马能说出解决之法,只是越说,下面官员脸色越青。这般又粗暴又简单的方式,哪能解决问题,只会留下隐患,眼下看不出来,慢慢隐患越来越大就会爆发。便如南州暴乱,便是这般积小成大的。
皇上本身就烦躁,根本不容其他官员有不同意见。
他又拿起一本,只看了一眼,眉头倏地皱紧,拿起来就朝皇后砸了过去。皇后本就在旁边,这奏折准准的砸到了她身上。
她先愣了一愣,随即看向皇上,一脸不解。
“皇上……”
“国库吃紧,南州下暴雪,一些地方百姓食不果腹,枉你还是国母,不说体恤百姓,竟在这时候还铺张浪费!”
这话说得极重,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皇后忙跪下,道:“皇上,臣妾惶恐,但确实不知犯了什么错。”
“你要大肆筹办千秋节?”
“这……”皇后一怔,下意识朝柳云湘那儿看了一眼,见她端手站在那儿,见她看过来,冲她勾唇一笑。
她是没想到她办个生辰,居然还写到折子上了。
“再过不久是臣妾的生辰,按着往年惯例,他们下面人筹备就是,也不知谁写了个折子,打扰皇上清修,用心实在可憎。”她意有所指道。
柳云湘不是朝臣,写不了折子,那只能是严暮了。
皇上怒喝一声,“户部递上来的折子,竟要挪明年开春的种粮银给你筹办千秋节!”
皇后瞪大眼睛,“这……这臣妾不知道啊……臣妾将秋千节交由镇北王妃她……”
“竟要建迎仙台,花费十万余两,朕看你这么想当神仙,干脆出家算了。”
“迎仙台?”皇后不可置信的看向柳云湘,而她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皇后还是去紫云庵好好修身养性吧!”
“皇上……”皇后一下跌坐在地上,她指着柳云湘,想说都是她的主意,可要办寿辰的是她,一时却有些说不清。
她只是想为难柳云湘,却没想被她反将一军。
“娘娘,地上凉,妾身扶您起来。”柳云湘上前将皇后扶起,“皇后您去紫云庵,一来反省自身,二来为皇上祈福,三来求佛祖保佑咱大荣国泰民安。皇上会念您的好,百姓也会念您的好的。”
“分明是你!”皇后气的咬牙。
柳云湘凑过去,小声说了一句:“我在给您找台阶,您就别犟着了,不然丢脸的是您。”
皇后侧头看皇上,见他神色极为不耐,显然她再开口,只会让他更不耐,解释也会变成狡辩。皇后推开柳云湘的手,再瞪了她一眼。
“南州暴雪,百年难遇,臣妾自请去紫云庵为皇上为大荣百姓祈福。”皇后弯下腰咬着牙道。
皇上烦躁的挥了挥手,“皇后有这份心,朕很欣慰,去吧。”
皇后今日本是想推儿子一把,顺便瞧严暮的热闹,结果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话。她窝了一肚子火,也只能黑着脸出去了。
加急的折子一个个翻过去,皇上拿到最后一本,京兆府递的折子,说是近两日大雪,善念营又经了一场大火,善念营的人吃不饱穿不暖也没处安身,已经有冻死饿死的了,再不救助,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皇上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一旁了,“善念营的事,京兆府看着办吧。”
如何看着办,京兆府尹李重头大的很。
“皇上,只怕这帮人会闹事……”
“胆敢闹事,格杀勿论。”
“可数百人,定会搅乱盛京城……”
“行了,你们京兆府养的都是废物么,别让他们逃出来,这都做不到?”
李重一脸为难,还要说什么,这时一直在旁边打瞌睡的老亲王站了出来。他先干咳了两声,又看了一眼柳云湘,有些不情愿的开口了。
“皇上,善念营这些人倒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总关着他们,朝廷还要额外给一份救济,倒不如将他们放了。”
“放了?”皇上脸色一青,“皇叔难道忘了这些都是什么人了?”
“先太子明永谋逆,有不少大臣追随,事情败露后,先太子和这些大臣被送进大牢,而大臣的家眷因人数太多,集中关押起来,便形成了善念营。”老亲王道。
“这些都是企图篡夺朕的江山的罪人!”皇上怒喝一声。
“当年那些大臣们都处死了,剩下这些家眷,老弱妇孺居多。”
“叔公好大的善心啊,这让朕想起当年叔公可是为明永奔走,联合许多老臣为他求情,你们叔侄感情一向很好呢。”
老亲王脸一变,忙道:“老臣并未给他们求情的意思,只是善念营如今成了难题,老臣也只是想找到一个解决之法。”
“行了,这样的想法,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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