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在审杨勋的案子,然后江记失火。”
江记书斋的东家和杨勋关系匪浅,这似乎不是巧合吧。
等到半夜,子衿熏得一脸黑乎乎的回来了。
“江记书斋这场火挺大的,但里面的人都跑出来了,没有伤亡。”
柳云湘让子衿先去洗脸,等她洗好了回来,才又问:“你进火场救人了?”
“嗯,东家六岁的儿子没跑出来,那少年进去救人,我看他一直不出来,便进去看。亏得我进去才发现他被一横梁给压住了,而房顶马上要塌。我将他和那孩子从火场救了出来,他平日都不搭理我,那会儿给谢我了。”子衿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柳云湘皱眉,“那你可伤着没有?”
“没有。”
“当时火势一定很大,你怎么能冒然进去救人,万一自己也被困住了怎么办。”柳云湘语气不由重了一些。
子衿吐了吐舌头,“那少年其实是好人,我这几日看到他常帮助别人。还有他一直进出火场救人,那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那孩子母亲急得要进去,他拦住那妇人,自己跑了进去。”
柳云湘点头,“是个好人,却不太讲理,不然为何总往我们府门泼脏东西。”
“他说咱们殿下是……是瞎子。”
“为何?”
“看不出他家大人是好人。”
柳云湘默,他家大人是不是好人,确实不好看出来,但肯定不是正经人。
柳云湘让子衿先去休息,她继续等严暮。可这一等,竟等到了天亮,人还没有回来。
“夫人,老奴再派人去问问吧?”管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
柳云湘想了想,道:“您先去休息吧,我亲自去一趟衙门。”
用过早饭,她带着子衿去了刑部衙门。守卫看到她,并没有如以往那般放她进去,而是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大黑出来。
“王妃,您怎的来了?”大黑顶着一双黑眼圈出来的,脸色十分不好。
“殿下呢?”柳云湘问。
“殿下他……”
见大黑欲言又止的,柳云湘立即问道:“殿下出什么事了?”
大黑挠挠头,颇有些烦躁道:“昨日三法司会审,殿下主持的,审理燕州府台杨勋一案,本来案子就要结了,可……可那杨勋突然说他有同伙。大家一激灵,结果他指向了殿下,说殿下是他同伙,贪污的一百万两银子,他都交给殿下了。”
柳云湘皱紧眉头,“他怎么能血口喷人,有证据吗?”
“反正他就是一口咬死了是殿下,而且还是借着三法司会审的机会,殿下虽否认,可一时也辨不清,结果审着审着就把自己审进大牢了。”
柳云湘:“……”
难怪昨晚没有回家,原来是住进大牢了。
不过这杨勋也是奇怪,他是跟严暮有什么怨有什么仇吗,为何咬他一嘴。还有昨晚江记失火,这其中又有什么联系呢?
“我能进去见见杨勋吗?”
“这……”大黑有些为难,但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不过王妃这身份太特殊,等会儿要委屈您扮成送饭的厨娘了,咱们自己人没关系,但还是得做做样子,别让大理寺监察的抓住把柄。”
“好。”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柳云湘换了一身衣服,接过一桶干粮,跟着狱差进去了。这里是死刑牢,严暮不在这边。
她来到杨勋牢门前,见他靠坐在西墙,正乐呵呵的哼着小曲儿。
燕地的方言,柳云湘听不太懂,只听到了一句光棍汉娶媳妇什么的,应该是民间调子,文人一般会嫌粗俗,可他没有,唱的有滋有味的。
狱差敲了敲门,往里面呵了一声:“行了,别唱了,当这里是酒肆啊。看看谁来了,还不过来行礼。”
那杨勋依旧唱着,随意的别过头瞅了一眼,而后继续靠着墙唱。
那狱差气得要骂,柳云湘冲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与杨大人说几句话。”
狱差点点头,“属下就在外面,您随时喊属下。”
“好。”
那狱差出去后,柳云湘淡淡的看向杨勋,他哼曲儿,她就听着,这时候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唱了好一会儿,大抵是嗓子干了,杨勋这才停下。
他撑着墙站起身,朝门这边走来,走到跟前,他有蹲下,从捅里拿了一个干粮,左右再往往,“汤呢?”
柳云湘嘴角扯了一下,“七殿下与你有仇?”
“汤呢?”他拔高了声量。
柳云湘依旧淡定,“为何诬陷七殿下?”
杨勋眯了眯眼,继而嗤笑一声,原地一坐,大口吃馒头,“你说我要是被这一个馒头噎死了,算不算你七王妃杀人灭口?”
柳云湘歪头指了指旁边的木桶,“这里馒头多得很,一个噎不死,那就多吃几个。”
杨勋呵了一声,正要说什么,此时还真被噎住了,他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用力咽了好几下才咽下去。而从始至终,柳云湘就那么站着,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
杨勋将馒头咽下,此时嗓子已经干的不行了。
“你、你们虐待囚犯!”
柳云湘根本不在意他给定的罪名,继续说道:“昨晚江记失火,想来应该与你临时改口咬严暮有关吧。让我猜猜,定是有人拿江家人威胁你了。”
她没有问他,只是说出她的猜测,无所谓他认不认。
杨勋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反正不开口了。
“昨晚那少年差点丧身火海,是我的婢女救了他。”柳云湘说到这儿,冷嗤一声,“我们救了你的人,你却反口咬我们家殿下一嘴,你亏不亏心?”
杨勋闻言,先默了一会儿,继而笑道:“王妃看的明明白白,所以也应该知道我没有办法,只能他们让我咬谁我便咬谁?”
“他们是谁?”
“他们是谁并不重要。”杨勋看向柳云湘,“想要为七殿下证清白,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到那一百万两。”
“在哪儿?”
杨勋一摊手,“反正没在我手里,王妃只能自己去找。”
第七百五十五章 一条狗
柳云湘问了,杨勋答了,可这人委实狡猾,四两拨千斤,反倒又将问题抛给了她。柳云湘沉了口气,从木桶里拿出一个馒头,扔给了杨勋,见他张了张干涸的嘴唇,一番挣扎又紧紧闭上了嘴巴。
柳云湘嗤了一声,“放心,不会渴死你的。”
杨勋笑,“我便知道王妃是讲理的。”
“我知道你不信任七殿下和我。”
杨勋眨眨眼,“这话从何说起?”
“你想让我们去查,但什么都没透露,这不就是不信任?”
“王妃要这么说的话,我便认了。别说七殿下,整个朝廷包括坐在最高位的那个,我都不信任。我本想死了清了,可某些人偏要我不痛快,那我便顺着他们,把七殿下拉进这一局。别的不知道,但七殿下奸诈狡猾,倒是早有耳闻,便让你们狗咬狗……哟哟,看我这话说的,该背地里说的,怎么让七王妃您听到了。”
杨勋笑得分明更奸诈,只是太得意也不好,拿着馒头塞了一口,下一刻就被噎住了。
“水……嗝……水……”
柳云湘嘴角扯了一下,“我还真没见过被噎死的,杨大人不妨让我开开眼界?”
严勋噎的翻白眼,“燕……燕州……”
“哦?”
“王妃去一趟燕州……便知道了……”
柳云湘垂眸思量片刻,而后冲外面狱差招了招手,“给他一碗水。”
从死刑牢房出来,柳云湘让狱差带她去看严暮。
严暮倒是没被关押在这里,而是衙门后院一间房里,她过去的时候,房门是开的,她一眼看到了站在里面的人,其中竟有薛和风。
大黑在旁边,忙将柳云湘拉到了角落处。
“大理寺人来了,说是有了新发现,但不知为何这薛和风也一起来了,他是吏部侍郎啊。”大黑一脸不解。
这时大理寺两位官员出来了,屋里只剩下了严暮和薛和风。
柳云湘左右看了看,让大黑带她去后窗那儿了。窗子没有关,里面人的说话声传出来,能听得清亮。
她刚立定就听薛和风叹息般说了一句:“七殿下,您糊涂啊,怎么能收受贿赂,而且如此明目张胆。”
严暮嗤笑了一声,“你说本王收受贿赂,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而且铁证如山。”
“哦?”
“杨勋贪污上百万两银子,皇上担心燕州那些大小官员里有他同伙或是受迫于他,于是让我这个吏部侍郎以考察官风官绩为由去了燕州。一番调查下来,燕州腐败之风果然盛行,我经过一个多月调查,终于有所发现。他们之所以这般胆大,原是朝廷有人庇护,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殿下。”
说着薛和风拿出一封信,当着严暮的面打开,“这是我在燕州布政使府上搜查到的,乃是你与他来往的密信,上面清楚记录了你二人和杨勋密谋贪污燕州一百万两税银的事实。”
严暮眯眼,“你说这封信是我写的?”
“殿下仔细看看,这上面是不是你的笔迹?”
严暮依旧靠在椅子上,神态慵懒,但眼神锐利,他看向那封信,看到上面字迹,嘴角扯了一下,“模仿的还挺像。”
“七殿下就别狡辩了,这就是你写的。”
“凭这封信,你们就想定本王的罪?”
“只要朝堂上多数官员声讨七殿下,而有这封信以及杨勋的供词,再加上朝廷国库空虚而皇上为此焦头烂额,偏这案子涉及到一百万两银子。”说到这儿薛和风笑了笑,“所以殿下你看,一座山压不死你,两座三座就行。”
“秦飞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敢捏造证据诬陷本王?”严暮一脸好奇的问。
薛和风笑,“殿下这是急了要乱咬人?”
“这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就没必要装了吧。”
“安庆王与我是好友。”
“你太抬举自己了,实际你不过是他一条狗。”
“狗又如何?”薛和风摇头笑了笑,“除了那一位,谁不是狗呢?但当狗也得有慧眼,选一个有潜力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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