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气得她差点连小心翼翼护在布袋里的馒头都要捏扁。
第九十三章 一个男人嘴这么欠
出城的路不好走,原一个时辰的路走了两个多时辰,等到挖路的地方已经过中午了。
柳云湘被谨烟扶着下了马车,也不知是路上颠簸的还是昨晚染了风寒,她觉得昏沉沉的,胃里也难受得紧。
那丽娘一眼就瞅见了谢子安,不等柳云湘,已经跑过去了。
谨烟跺了一脚,“您就不该带她来,这么多官夫人瞅着,回头不定怎么嚼舌根。”
柳云湘淡淡笑了笑,“本就是让她们看的,让她们说的,我难不成还要维护他谢子安的好名声。”
谨烟眨眨眼,有点懂了,又还是不懂。
各家各占一小块地儿,围一起吃饭。柳云湘让谨烟帮着车夫一起将饭食送过去给家奴,她则往高处站了站,看这段路冲毁的情况。
这里不下百十号人,日夜不停的挖,许明天入夜能挖通。
粮铺的存粮已经不多了,若再不挖通,她也无能为力。
这时她看到严暮骑着高马过来,在现场巡视着,有官员上前,他就下马与之谈笑,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虽然人人都骂他是大奸臣,但人人又惧他,可鬼罗刹一样的人,偏又天生一副笑脸,好像不撕破那张笑脸便不会看到底下的阴暗。
他巡视到靖安侯府那一块,谢子安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上前向严暮行礼。他比那些官员的腰压得更低,姿态更谦恭。
严暮看了一眼进度,笑脸收了收,不知说了什么,那谢子安面露惊慌之色,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怕是都跪下了。
严暮骑上马离开,不少官员又指着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柳云湘觉得挺好笑的,上一世便是这般,严暮苦心经营多年,赢得生前身后无数骂名。即便他曾率军北征,抵御北金进犯,即便他扶持新主,减轻赋税,休养民息,却没有人记得他的好。
唯她,每年清明给他烧些纸钱。
这一世,等她把一切都安排好,救下这狗男人,换他给她烧纸钱。
柳云湘自坡上下来,正欲回马车上等,余光瞥到一身影。她忙转头,再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曲墨染。
她拎着一个食盒,绕迷宫似的朝一个方向去了。
柳云湘跟着看过去,见她走到一穿着月牙素袍的高大男人身前,先行了个礼,而后才送上食盒。
那男人转头,那是一张丰神俊逸,气质出尘的脸,好似朝饮兰露,夕餐秋菊的仙人。
他神色淡淡,不悲不喜,好似万事万物都不能让他内心起波澜一般。
柳云湘太吃惊了,她没想到曲墨染是给这人做妾室的。
沈长舟,刑部最年轻的侍郎,执法严苛,手段狠辣。他与严暮一样恶名在外,而两个人还是死对头。
不过这沈长舟双手沾血,却喜欢礼佛,手腕上常带着佛珠。
还有传言说他为了六根清净,不贪不痴不嗔,戒酒戒妄戒色,唯独不戒杀。
只是这戒色……
柳云湘呼出一口气,上一世她对沈长舟有点印象,知他最后真的出家了。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她绞尽脑汁,一时半会竟想不来。
晃晃头,柳云湘因为回忆前世,眼前一阵眩晕。
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脑子太累。
她回到马车前,想着去车里等,但又觉得太闷,听得有流水声,附近应该有小溪,她循着声音朝林子里去了。
穿过林子,果然有一条小河,那边还有瀑布。
她寻了一块石头坐下,刚舒了一口气,转头却见严暮靠着一块大石头,手里拿着酒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晦气!
柳云湘背过身,想起身,但觉得小腹不太舒服,只能再缓缓。
“我才知道,你那起死回生的夫君,居然是拖家带口回来的。”说着,严暮哂笑出声,“看他和别的女人恩爱,心里不舒服吧?”
柳云湘不理他,一个大男人嘴这么欠,句句找抽!
“柳云湘,你那一往情深还不如喂狗。”
“可不喂了狗!”
“你说什么?”
柳云湘故意气严暮的,有没有气到他,她不知道,反正自己气得够呛。
她用手揉着小腹,同时感觉四肢开始僵冷。
这是……毒发了!
痛像风暴一般席卷全身,柳云湘的贝齿止不住打颤。
她控制不住猛伸手抓住旁边石头,又回头看严暮,见他还在喝酒,不由气道:“你再多喝些,把自己灌醉了,醒了就能给我收尸了!”
严暮看向柳云湘,见她脸色青白,面露痛苦之色,忙起身过去,将她搂到怀里。
第九十四章 心疼了
严暮面色凝重,眼神里闪过紧张:“这是怎么了?”
“白木毒发了。”
“我这就带你回城找周礼怀!”
“赶不及……”柳云湘打了个冷颤,同时觉得舌头都有些僵硬了,“沈长舟的……妾室……曲氏……找她来……”
严暮微怔,继而冲林子里喊了一声。
过一会儿,曲墨染匆匆赶来,诊过脉后,眉头紧皱起来。
“必须立刻放血压制毒素。”
严暮低头看了柳云湘一眼,她意识已经昏沉,窝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那就快点!”
曲墨染四下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深水潭道:“我们去那边!”
严暮让暗卫守着四处,再将柳云湘衣服脱下,带着她一起浸入潭水中,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给予她支撑的同时,将内力传入她体内。
“我在。”
她扒着他肩膀,紧紧依偎着他。
曲墨染冲严暮点了一下头,严暮搂着柳云湘转了个身,将她的后背朝向曲墨染。
曲墨染拿出火炙烤过的尖刀,在柳云湘后背划出十字。
一刀下去,血渗了出来。
柳云湘猛地抓紧严暮的肩膀,眉头也紧紧皱起来。
严暮搂紧她,低头啄吻她额头。
这才刚开始,接下来用银针逼出毒血,那种蚀骨之痛才是最磨人的。曲墨染下针之前,先深吸了一口气。
“云湘,我开始了。”
“嗯。”
曲墨染开始行针,第一针下去,柳云湘闷哼了一声,但咬牙忍住了。第二针下去,她一下咬破了嘴唇。第三针下去,额上青筋暴出。
严暮哄着她,“乖,别忍了。”
“严暮……你害我的……”
“我害你的。”
“你害我!”
“我的错。”
柳云湘原是能忍住的,上一次就很好,可被这人抱着,应着,情绪就像山洪迸发,无可阻挡地喧嚣而下。
她发泄一般,用力咬住他的肩膀,听得他闷哼一声。
“老子的血多金贵,你用力咬,咬破血管,多吸几口。”
她一下猛地用力,还真咬破了血管,血喷进嘴里,一下没防备还真咽了下去。他抱起她,用鼻子蹭着她的侧脸,安抚着她。
相比上一次,这次放血好像快了很多,没有那么难熬。
“再泡一刻钟,你把她抱出来,简单包扎伤口,送回城中医馆。”曲墨染嘱咐了严暮一声,而后起身离开。
行完针,柳云湘筋疲力竭,微微眯开眼睛,入目是严暮胸口的伤已经裂开,血顺着他胸膛流进水里晕染开。
再看他肩头,自己咬的那一块,血也流了很多。
她痛,他也痛,便觉心里好受了一些。
“好点了吗?”他低头拱着她额头,问。
“嗯……”
“非得要这个孩子?”
“你……”
“我只是看你这般受折磨,心有不忍。”
柳云湘摇摇头,她没力气跟他争论这些。只是缓过劲儿来,再靠到他怀里,又闻到了那股茉莉花香,她脸色一下更加难看了。
“你与元卿月夜夜春宵之后难道不洗澡?”
“我哪与她春宵了。”
“你与我狡辩什么?”
“老子是那种爱狡辩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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