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你什么意思?”
“补脑呗。”
说完,柳云湘往前走,心里闷着一股火气。
倒不是因为元卿月那几句话,也不是严暮要娶她这件事,而是突然觉得猪脑这东西,她自己也该多吃一点。
灵云粮铺里人满为患,柳云湘只好绕到后门进去。她喝了两盏茶,张琪才擦着汗从前面回来了。
“这米面粮油陆续运进来,各大粮铺也都开门了,但大家伙给面子,优先在咱们这里买。”
柳云湘给他倒了杯茶,让他先喝点水喘口气。
“我不是让你从下面提拔一个管事的,你怎么还亲力亲为?”
“我这不是不放心。”
“先坐下。”柳云湘又给张琪倒了一杯茶,“你的人,你不放心,但我放心。”
有柳云湘这句话,张琪觉得这些日子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我给您送的账册,您都看了吧,可有哪里不对?”
“你做的账册很详细,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只看了一本,其他的只看了最后的总数。”
“哪一笔有点出入,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您就这么信我?”
“信。”柳云湘看向张琪,“若是不信,我也不用你。”
“有夫人这句话,张琪给您做一辈子的伙计。”
柳云湘笑,“那可大材小用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交给张琪,“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废话不多说,这些银票你给大家伙分了。你手下这些人,一人领一百两,你一千两。”
张琪瞪大眼睛,“一百两?一千两?”
他拿着那些银票的手都在抖,一百两啊,普通人家要攒十多年的,一千两于他更是不敢想,一辈子都攒不到。
而且跟着夫人,他们和家里人在这次饥荒中都没有挨饿,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不不,我们不能收。”
柳云湘推回去,“拿着,你别妨碍我收买人心。”
“这……”
“除非你嫌少。”
“不不,太多了。”
柳云湘让张琪手下,“今日过来,还有一事与你商议。”
“您说。”
柳云湘思量了片刻,道:“粮铺的生意稳了,我想再做点其他的生意。”
张琪点头,“只要有灵云这块招牌,咱们做什么生意,百姓们都捧场。”
在饥荒中坚决不涨价,不媚权势,一视同仁,首先诚信打出去了,再加上太后那块牌匾,官府也要给面子,所以做什么都能顺。
“我想开炭铺。”
“啊?”
“炭铺。”
张琪眨眨眼,他以为是什么绸缎庄啊、酒楼啊、珠宝行啊这些,怎么是炭铺。
这木炭只有大户人家才舍得用,普通百姓都是烧柴火取暖的,需求并不大,全盛京只有三家炭铺。最重要的是,各家都有固定的炭铺,每年入冬就送过去,新开的只怕冒不出头来。再说好的木炭很贵,眼下开始贮存的话需要大笔银子,实在不合适。
综合考虑,这门生意难做,而且赔钱的可能性更大。
柳云湘听完张琪的分析,连连点头,非常赞同也非常欣赏。
“那如果今年较之往年冷一些,甚至大雪封城呢?”
“啊?”
“三家炭铺怕是储量不够吧。”
“可您怎知今年冬天冷,您怎知有大雪,这不是老天爷的事?”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你只说若真这样,这生意能做吗?”
“自然是能做的,而且只要有人来我们这儿买炭,便等于打开了豁口,只要我们维护好,来年的生意也就有了,盛京三大炭铺可就变成四大了。”
“那就做。”
“您预测的准不准啊?”
柳云湘笑,“我没告诉过你么,我会占卜。”
“呃,还真没有。”
柳云湘想了想又道:“既然是个寒冬,那皮毛生意定也好做,你筹备一下,看是派人还是你自己亲自往北边跑一趟,贩一些皮货回来。”
“好。”
“先前你给我的六万两银子,再加上我凑来的,统共八万两,你先用着,不够了再跟我说。”
临走的时候,她跟张琪说道:“这灵云的生意,我全权交给你,这不光是信任,更是我最后一搏。”
“最后一搏?”
“若我不在了,你的东家就是他。”
柳云湘指了指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你要庇护好他。”
第九十八章 穿着喜袍的他
绸缎庄,招待贵客的西间里,祝清嘉将一件大红喜袍放到桌子上。
他瞪了一眼歪在椅子上喝茶的人,没好气道:“你成亲还是我成亲,你府上一应迎亲事宜我来办,聘礼我准备,喜帖我来送,这喜袍还得我催着你来试。我干脆替你成亲,替你洞房得了。”
严暮偏头笑,“我是没意见,只怕嫂子会杀了你。”
祝清嘉缩了缩脖子,“你又笑我惧内!”
“难道不是?”
“等你成亲后,你也一样。”
严暮冲祝清嘉挑眉,“她敢吗?”
祝清嘉撇了撇嘴,心想那元卿月以温婉贤良出名,应该是不敢的。
“你快穿上身试试,本来就急,用的是绸缎庄的成衣,定不是那么合适的,哪里宽了窄了的,让裁缝赶紧改改。”
“能穿上就行。”
“老七,你也太敷衍了。”
“呵,还要我怎样?”
祝清嘉叹了口气在严暮身边坐下,“废太子一案,你不仅得罪了这些世家,也让皇上对你有诸多不满。义父让你娶元卿月,一来是堵那些世家的嘴,算是给文昌伯府冤案一个交代,二来也是顺应皇上的意思,一条孤狼难对付,但他拖家带口,那就好控制了。”
“若不是我,此时盛京已经大乱,没准北金都打进来了!”
“老七,你小声点!”
严暮沉下一口气,“老子为他稳固江山,他当老子是狼崽子。”
“他重用你,必定也会提防你,义父早已跟你分析过利弊了,你这时气什么?”
“行了,别啰嗦了!”
“那赶紧试试吧!”
柳云湘从粮铺出来,经过绸缎庄的时候,想到什么,拉着谨烟往里走。
“我想买一些细软的棉布给孩子做衣服。”
“才四个月。”
“我怕往后起不来身了,更没有精力做这些。”
闻言,谨烟一下眼红了。
姑娘身体越来越差,她不敢想一个月以后两个月以后,会是怎样的境况。
伙计拿来一些棉布,柳云湘摸着软和,多要了几丈。又看到一些缎面,想着可以做几身,孩子大一些穿。
到时她不在了,可以给孩子留点念想。
正挑着布,周礼怀急匆匆进来了。
撞上柳云湘,他愣了一愣。
“夫人,您怎的……在这儿?”
柳云湘笑,“我自然是来买布,周太医也是?”
“呵呵,我……也是。”周礼怀挠挠头道。
柳云湘打量着周礼怀,总觉得他怪怪的。西间外站着一护卫,冲周礼怀颔首。
周礼怀硬着头皮往西间走,打开门帘时,见严暮已经换上喜袍,正让那裁缝整理。
随着门帘打开,严暮一眼看到外面的柳云湘,而柳云湘也一眼看到了他。
四面相对,不及分辨情绪,帘子便落下了。
“老七,我跟你说……”
周礼怀抬头看向严暮,却见他还直直望着门口。
“谁让你掀开帘子的?”
这话问得,周礼怀成了丈二和尚。
“我要进来,不得掀开帘子?”
严暮瞪了他一眼,挥开那裁缝,往旁边椅子上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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