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大家都是鲜卑人,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们了。”说罢,那领头冲身后的官兵挥手,“将她带走,绑到菜市口示众!”
“皎皎!你们放开她!”年轻男人喊着。
叫皎皎的女子吓得眼泪直流,可看着丈夫被缚住,不能救自己,她脸色越加苍白,透着慌乱和绝望。有官兵推她,她挣扎了一下,下一刻就被那官兵狠狠抽了一巴掌。
“臭虫!还敢挣扎,信不信这就杀了你!”
说着那官兵还亮了亮手中的刀刃,这一下那女子不敢挣扎了,踉跄的往外走去,只是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年轻。
“皎皎!”年轻男人疯了一般嘶吼着,眼看着媳妇的背影在门口消失,他回头怒视父亲,“我恨你!我恨你们!”
中年汉子脾气不好,再加上刚送出去十两银子,当下一拳头朝儿子打了过去。他人高马大的,力气也大,一拳头将儿子打得往前栽去,头磕到了地上,当下就晕过去了。
中年妇人大骂男人,忙去看儿子。
“哎哟,当初就不该让他娶异族人,这样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灾祸了。”
“行了,别嚎了,前面还住着客人呢,赶紧将他弄回屋里吧。”中年汉子也有些无奈道。
夫妻二人将儿子抬到了屋里,后院这才清净了。
子衿关上窗户,一脸不解,“西南人?四脚臭虫?”
柳云湘在桌边坐下,想了想,道:“西越主要是鲜卑人,但也有少数的异族人,他们组成十二部落,居住在西越西南。据闻十二部落的人才是这片土地的原住民从,而鲜卑人是后迁徙到这里的,通过驱赶甚至战争掠夺了十二部落的土地。两方在一方强势,一方忍让的基础上,倒也一直相安无事。不过来的路上,我倒是听了一句,说是西南和朝廷的军队发生了一次冲突,而且西南还胜了。如今两方对峙,且看朝廷的态度了。”
子衿点头,“那鲜卑人也太过分了,侵占了人家的土地,还觉得自己比人家高一等,辱骂人家,残害人家。”
柳云湘笑,“咱们普通人将道理,反倒是国家之间认得是武力,武力强的一方才是有理的一方。”
这涉及到西越内部间的矛盾,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当晚无事,翌日一早,柳云湘起身后让子衿先去看看白姨。
他们和商队一起进关,第一家客栈房间不够,商队住下后只余一间房,而白姨又实在走不动了,所以他们将白姨留在了那客栈和商队一起。
柳云湘本来是打算等子衿接过来白姨,他们趁早启程,可看白姨一脸病容,只得先让她休息,又让冯铮去请了大夫。
白姨发烧了,大夫开了草药,让她先卧床休养至少三日。
这一下,他们也就走不了了。
柳云湘抱着衣服去后院洗,出门在外的,她不能只指望子衿照顾自己。她刚从井里提上来一桶水,就听厢房传来哐哐的拍门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柳云湘想起了那年轻男子,于是朝那边走了几步,那人看到自己,忙冲她喊道:“这位夫人,求您帮我打开这门,求您了!”
柳云湘看向那门,摇头道:“门用铁锁锁上了。”
“求您帮帮忙,我必须出去救我媳妇!”年轻男子急道。
柳云湘微微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媳妇为何被抓起来,但抓她的是官兵, 凭你一人之力怕是救不了她吧。”
还会搭上自己,这话她没说。
“她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便是拼了命也得去救她!”
这男子倒是十分深情,即便腿脚不利,身子弱,但至少有这份担当。只是她是外人,真的不好插手这些事。
正这时候,中年妇人提着菜篮子从后门回来了,正听到儿子求人打开门这话。
“不能打开!”她急吼一声,慌忙跑上前,见那门锁好好的,这才安心了,而后向柳云湘赔笑,“这位夫人,我一时心急,没吓到您吧?”
柳云湘摇头,“不过您总关着他也不是办法。”
妇人一连叹了好几口气,“我们也知道啊,可若放他去救人,他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的。我们只有这一个儿子,他要有个不好,我们老两口以后还有什么指望。”
“我看到菜市口被绑的那些女子了,只因她们是西南人吗?”
“哎,原先两边还没这么大仇恨,自前不久这帮狡猾的西南人偷袭我们鲜卑人军营,放了一把火,烧死了五六千将士,矛盾就激化了。这些被绑的女子都是从西南嫁过来的,大家要发泄愤恨,尤其是守关的将士,自然只能发泄到她们身上。哎,活不成了。”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可怜人
活不成了。
柳云湘想到来是在菜市口看到的那些女子,她们有什么过错呢,打仗的不是他们,承受怒火的却是她们。
因白姨要养病,他们这几日只能先留在这里。柳云湘让冯铮去外面打探裴宣和拓跋霏儿的行踪,看是否能打听到什么。
午后没事,子衿想出去转一圈,柳云湘想了想,跟她一起出去了。
在这里,大荣客商会售卖大荣的织锦、瓷器和晒干的海货等等,同时也会采买西越的玉器和香料这些,西越客商也会赶到这里采买和售卖,因此贸易交易十分繁荣。
城内分东市和西市,东市售卖小物件,西市售卖玉石这些大物件和马、骆驼这些牲畜。
柳云湘一路走来,心里不由开始盘算起了生意经。这样一路逛到了菜市口,子衿拉了她一把,让她往前面看。
柳云湘看过去,见那台子又多了十来个木架,多了十来个人女子被绑在那儿。她一眼就看到了客栈那年轻妇人,她如其他人一般耷拉着头,心里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希望。
有些一动不动的,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已经没气了,总是这一片透着死亡之气还有……臭气。
路过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少,不是啐一口吐沫,便是扔烂菜叶臭鸡蛋这些,还有更过分的,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那些女子身上砸。
有些已经被砸的额头冒血了,可也只能让血流着,她们无力的承受着这一切。
“那不是王家媳妇么,哼,老子不过是调戏了她一句,她追着骂了老子三条街!眼下看她还得意不,呸,活该!”
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一副阴暗小人的做派。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手掌大的石头,对准了其中一个年轻妇人。
那妇人身上沾了不少臭鸡蛋和烂菜叶,衣服被撕烂了,头发也乱糟糟的,此时低着头,不知还剩没剩一口气。
见那男人要砸,子衿实在看不过,一咬牙踢了一小石子过去。
“哎哟!”那男人疼得大叫一声,扔掉手上的石头,赶紧去捂自己的小腿,“谁?谁用石子踢我?”
他看着四周,却没看到可疑的。
他骂了一声‘晦气’,然后起身瘸着腿走了。
柳云湘看向子衿,子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柳云湘倒也没说什么,带着她往西边走去。经过那台子,柳云湘又看了一眼,但也只能深深叹口气。
走了过去,正要进西市市口,见两个官兵靠着墙说笑。
“豆腐西施昨夜被抓了,诺,就绑在那儿!”一官兵指了指远处高台上一女子,继而嘿嘿一笑,“她那豆腐坊门前日日排着长队,可谁喜欢吃豆腐啊,无非就是想瞅她一眼,若是能摸到她小手,那就美上天了。”
“她是西南蛮族的人,四脚臭虫!”
“她要是臭的,我也想闻。”
“嘿,我也想闻。”
二人相视一笑,立时有了坏主意。
“今晚咱俩守夜,要不把她弄到别处玩玩?”
“这女人泼辣的很,别闯出什么乱子。”
“怕什么,玩够了弄死就是了,反正一只臭虫,谁也不会追究。”
另一个官兵一想也是,立时吸着口水答应道:“这主意不错!”
二人就这么决定了,柳云湘听到,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而子衿就更气愤了,当下就要上去宰了这俩畜生。
柳云湘忙拦住她,“这四下都是西越的官兵,别冲动。”
“可他们太无耻了!”子衿咬牙。
子衿声音有些大,那两个官兵看了过来,柳云湘忙拉着她往另一边快步走了。没有再逛,她们先回了客栈。
冯铮那边也打听到了有些消息,说是裴宣似乎惹怒了西越王,直接被驱逐出西越了。
“眼下他应该已经回北金了。”
柳云湘皱眉,裴宣自会给她写信,但信送到盛京,而她人却在西越,所以不知他是否有解救严暮,中间出了什么事。
“至于肃平王妃,我没打听到她的消息。”
柳云湘叹口气,“只能先去西越京都,然后再做打算了。”
夜里,柳云湘听到一点动静,睁开眼正见子衿偷摸往外溜。
“这里是西越,不是大荣。”柳云湘坐起身无奈道。
不用想,子衿这时候出门肯定是去救那位豆腐西施了。
子衿跑过来,央求道:“姑娘,您就让我去救人吧,我保证不闹出大动静,把人救了就赶紧回来。”
“那被你救的人呢?怎么安排?”
“啊?”
柳云湘无奈,她根本没想到这一步。
“我跟你一起去吧。”
子衿瞪大眼睛,“姑娘,你不是不想惹麻烦?”
“所以我要盯着你啊!”
任由她胡来,铁定要惹上大麻烦的。而且知道一位可怜女子要被侮辱,她其实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二人没有跟冯铮说,白姨还在客栈,得留一个人照看。
主仆俩摸黑来到那菜市口,正见白日那两个官兵给一个女子解绑,期间二人不时摸一把,那女子因被布条勒着嘴,喊不出来,只能奋力挣扎。
她腿上的绳子解开了,立时朝着其中一男人踢了过去。
那男人慌忙躲开,但还是被踢到了,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当下一巴掌甩了过去。
“贱人,今晚看爷怎么折腾你!”
子衿一咬牙,提着剑就要往上冲,然这时候突然几个黑衣人从一条巷子里冲了出来,领头的那个上来刷刷就是两刀,那两个官兵还没来得及喊人,已经被杀了。
那领头打了个手势,其他人忙分开救人。
木头架上的女子一个接着一个被救下来,大多都没有力气支撑了,那些黑衣人便将她们背了起来。
可只有几个黑衣人,台上的女子却很多,他们只能背着扶着,勉强往外走。
这时柳云湘看到街角有两个官兵,他们看到了这一幕,没有冲上来,而是转身往城门方向跑去。
柳云湘眉头一皱,“子衿,拦住他们,他们去喊人了!”
子衿应着,迅速冲上去,拦住那两人,将之打晕了。
而黑衣人中领头的那个发现有人在帮他们,转头望过来,与柳云湘视线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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