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说吧,柳云湘要走,但另一大臣叫住了她。
“皇上需静养,臣等自是不敢打扰。只是社稷之重,不可轻忽玩笑。”
“李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柳云湘转回头看向说话的大臣。
那大臣躬身行礼,“皇上是皇上,镇北王是镇北王,一个君,一个臣,虽是父子,但在朝政上也该分清,不然文武百官便会不清楚,到底该效忠谁。”
“你大胆!”柳云湘怒喝一声。
两位大臣忙跪下,“臣二人冒死进谏,还请太后劝一劝镇北王,早日让皇上上朝亲政。”
柳云湘脸色冷沉,“你二人的意思是镇北王囚禁皇上,意图谋位?”
“不敢,臣二人并无此意。”
“呵,本宫不聋不傻,你们的话听到了,也听明白了。”柳云湘气得一甩袖子,“你们也说了他们是父子,难不成老子还会抢儿子的位子?”
“这样的例子,倒是数不胜数。”
柳云湘一下抿紧嘴巴,这时才恍然想到,他们不是普通的父子母子了,虽他们之间感情没有变,可朝中大臣看他们已经变了。
“而且您和镇北王一回宫,顺平老亲王就离京了。”
柳云湘扶了扶额头,“你二人的担心多余了。”
“太后……”
“镇北王若想坐那位子,可比你们想的容易的多,实在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我不指望说服你们,但请你们且等一等,皇上过些日子自会上朝。”
说完,柳云湘朝上书房走去。
严暮可以重罚这两位大臣,但他没有,由此可见与他们有一样想法的大臣还有许多。这二人进宫来说这些话,是试探是警言,大家的心思未必统一。
柳云湘来到门外,冯铮禀报完出来了,等她进去,屋里只严暮一人正在批奏折。
听到动静,抬头看是她,严暮一脸委屈:“吃力不讨好,我好冤枉啊。”
柳云湘笑,“那二位大臣的话,你还真往心里放啊?
“哼,我不但放心里了,还记仇了,等小兔崽子回京了,上朝了,我就把这二位叫到跟前,一人撕他们一层脸皮!”
柳云湘走过去,在严暮身边坐下。
“这二位大臣的话倒是给我们提了醒,国只能有一个君主,大臣们也只能效忠一个君主,你该减少你在朝中的影响力了。”
严暮神色严肃了几分,“确实,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重罚那两位大臣,因他们确实是为砚儿和朝廷着想。”
说到这儿,严暮又想到什么,贼兮兮的一笑:“那就等砚儿回来,我们就偷偷出宫,去游山玩水,这多快活。”
“那也得等砚儿再长几岁,能独当一面了。”
在上书房用了晚膳,严暮还有几本奏折要处理,柳云湘先行回飞凤宫。刚到宫门口,竟见侍卫带着韩思芙急匆匆跑过来了。
“姐姐诶,兵部尚书府的关夫人割腕了,如今情况危急,关家人请求御医救治关夫人。”
“关夫人割腕了?”柳云湘吃了一惊,“等等,怎么不是关家人来求御医,是你进宫?”
韩思芙重重叹了口气,“关夫人是在……是在柳府割腕的。”
“什么!”柳云湘大吃一惊。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割腕了
原来是柳云湘刚到柳府,关夫人闻信儿就赶过去了,大抵是想求她为她主持公道,而柳赞猜到关夫人可能会过去,于是悄摸在府门口安插了人,一见到关夫人,便将人拦住了。
那关夫人大喊大叫的,竟丝毫不顾及身份,拦着她的柳府下人一急,便直接将人从后门拖进府中,关到柴房了。
“堂堂兵部尚书的夫人,他竟让人给私自扣押了!”柳云湘脸色沉下来,即便是普通百姓,他也不能这样。
韩思芙叹气,“公爹应是不想您掺和这事,等您一离开,他便命下人忙将关夫人放了。可关夫人哪肯吃这亏,随后就在咱家闹了起来,公爹与她争辩了几句,当时我不在场,似乎有些话说重了,那关夫人竟一下割了腕。”
柳赞吓了不轻,一边派人去请大夫,一边去通知关府的人。关山和关家大公子来了,大夫也来了,可关夫人却不让大夫与她包扎,说是必须请宫里的御医。
韩思芙眉头皱紧,一脸焦急:“她那一刀挺狠的,血汩汩往外冒,又不肯让大夫给她止血,一定要等御医过去。这不没办法,我赶忙骑马进宫来求您了。”
柳云湘垂眸,心下思量了一下,道:“她非是必须要御医医治,她是要见本宫。”
这关夫人是拿命在求也好,逼也好,她要见她。
“如今人还在柳府?”
“是。”
当下,柳云湘忙让侍卫备马,顾不得换下常服,她随韩思芙赶忙出宫往柳府去了。
来到府门前,大门确实紧闭的,还要绕到后院,自后门进去了。
“关大人吩咐的。”
柳云湘默,这关山是怕关夫人在柳家割腕的消息传出去,丢他的人。
自后门来到东院,那院门竟也有人关家的人把守,等他们进去,院中几盏灯,将院子照的昏昏沉沉。五六个人在院里或是站着,或是着急的来回走动,其中一个是大夫,满脸无奈。
关夫人就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门柱,手腕上血还在流着,一滴一滴,在地上汇成一滩,又沿着台阶流下。
她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刀,就放在胸前,似乎是谁要上前,她就会挥动那把刀,杀人或杀己。
“关大人,您夫人不能……不能死在我家吧?”柳赞急得声音都嘶哑了。
那关山五十来岁,身高体壮,先前在战场上打仗,立过功勋,之后进入朝廷,成了兵部尚书。他瞪着眼睛,满脸赤红,胡子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往上掀,一看便知是个脾气暴躁的。
“她眼下已经疯了,您惹她做什么!”
“她在我家闹事,我不过是说她两句,怎就惹下了这大祸!”
关山烦躁的来回走动,又看关夫人,烦躁中便多了几分阴沉,随后冲儿子呵斥道,让他劝劝他娘。
这关大公子也三十来岁了,同样是烦躁,但他不敢表露太多,想上前劝劝,那关夫人竟直接举起刀,刀尖对准了他。
“你与你爹一条心……我生你不如不生……”关夫人冷嗤道。
关大公子一甩袖子,“您就闹吧,闹得咱们一家人都恨您,您就高兴了。”
关夫人垂眸,“恨吧,我不在乎了。”
柳云湘在门口听到这些话,微微叹了口气,哀莫大于心死,关夫人此时便是如此。她冲韩思芙点了点头,韩思芙忙冲守门的护院挥手,让他们赶紧让开。
来到院中,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柳云湘不理他们,直直朝关夫人走了过去。
那关夫人见到她,因为激动,眸光闪动,想要起身行礼,柳云湘摇了摇头。
“关夫人,本宫在这儿,您有什么冤屈,可与本宫一一细说,但先让大夫为你止血吧。”
关夫人咬住下唇,继而点了点头。
柳云湘看了一眼那大夫,大夫赶忙上前,先给关夫人止血。
“云湘,快离远点,小心被血污冲撞了。”柳赞一副关心女儿的样子。
当着外人面,柳云湘不好说什么,只道:“本宫倒是没那么多讲究。”
见柳云湘没给他面子,柳赞脸色难看了几分,可想到关山还在,于是回头对他道:“关夫人闹这一出,只为见到太后,因她知道,柳家若是出事,太后一定会赶来。”
关山碍于柳赞和柳云湘的关系,敷衍道:“太后心里自然装着您,装着柳家。”
关夫人血流了很多,此时有些昏沉了,而外面到底风凉,柳云湘让韩思芙叫来两个婆子,先将关夫人抬进屋里了。
大夫在里面医治时,柳云湘转身看向关山。
“关大人,您的家事,本宫远不想过问,可今日差点闹出人命,本宫便不得不问你一句了,你当真打了关夫人?”
“夫妻间,吵架动手,实在寻常,太后不必理她。天色也不早了,臣不敢因这点家事害您劳累,恭请您回宫。”说着,关山拱手行礼。
“本宫只问你有没有打关夫人,关大人是没打还是不想认?”柳云湘声音一下冷了几分。
关山想敷衍过去,但见柳云湘抓着不放,也只能驾重就轻道:“那晚喝多酒了,其实臣也不记得了,许是推搡了她一下。”
“推搡了一下?”柳云湘笑了笑,“推搡到脸上了?翌日还青肿着?”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她的委屈
关山被问的没脸了,低下头沉默了许久。
“她若跟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我与她和离便是,没必要闹得如此难堪,还请太后劝劝她,当是还我们关家一个清净。”
柳云湘脸色沉了沉,再看关家大公子,“你呢,你和你父亲一样的想法?”
关家大公子青着脸道:“我和弟弟妹妹还要做人,请母亲高抬贵手吧。”
“呵,本宫倒是能理解关夫人为何这般委屈了。她挨了打,打她的人没有道歉,该为她撑腰的儿女只顾自己。她想为自己讨回公道,反倒让你们觉得是她不配为人妻为人母,是她欠了你们。”
“话不能这么说。”话音刚落,关家父子还没说什么,柳赞急着为他们争辩:“娶妻娶贤,妻者以夫为纲,以子为贵,以家族兴盛为己任,这才叫贤妻。当然了,关大人打人不对,可他是喝醉了,非是出于本心,算来不过一件小事,这关夫人却抓着不放,还闹得这么难看,这就是她的错了。而且关大人已经同意和离了,甚至在和离后也愿意拿出钱养她终老,已经仁至义尽,她却还不知满足,还要继续闹,这就是她的不对了。”
“这有你什么事。”柳云湘皱眉,关夫人都在他跟前割腕了,他还不知道闭嘴。
柳赞有些挂不住脸,小声道:“你若不明道理,岂不让外人说是我没有教好。”
柳云湘冷冷扫了柳赞一眼,柳赞这才闭上嘴。
这时大夫从屋里出来,说是已经为关夫人包扎好伤口,人还清醒着,说想见太后。
柳云湘点点头,抬步往屋里走,刚进屋里,关夫人已经从床上起来,因为流血太多,脚步虚浮,晃悠了几下,继而跪到地上。
她上身匍匐,忍着呜咽,大声求道:“请太后为臣妇主持公道!”
柳云湘先叹了口气,继而在旁边的罗汉床上坐下,“关夫人请起吧。”
“所有人都说臣妇错了,要臣妇不要再闹,未有一人愿意听听臣妇的委屈。臣妇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臣妇有罪。”
“你确实错了,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做赌。”
“臣妇的命,没有在意。”
“你得自己看重自己。”
“所有人都告诉臣妇,女子命轻。”
“那本宫告诉你,女子与男子一样,该是平等的。”
因这一句,关夫人没忍住,呜咽了一声。
柳云湘也唏嘘,她说女子和男子应该是平等的,而不是一定是平等的,那是因为这世道就如此,哪怕她是太后,也改变不了什么。
关夫人止不住的哭,这一刻,那些委屈再也包不住了。柳云湘没有催,静静的等着,等她痛快的哭过之后,再开口诉说冤屈。
关夫人仍跪在地上,竟是打从她嫁给关山开始说起,说的无非是生活中的一些小事,而她的委屈,不满都是从这些小事积攒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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