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栏女儿奋斗记 第39章

作者:窈九九九 标签: 穿越重生

  “玉娘,你没事吧。”福娘担忧道,“要不那天你生个病,许大夫好说话的,我自己一个人去赴席,我是妈的亲女儿,她不会打我的。”

  玉娘摸摸福娘的头,轻松道:“去就去,做摆件而已,哪里能单个的,自然得一对。不就是装笑嘛,我早熟稔了。”

  她料定就是再来十场宴席,也不会如李妈妈的愿,人家压根就没正眼看过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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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朱浔返回屋中,冲还安坐在椅上的人摇头道:“你倒是轻松,倒让我白出一笔钱来。”

  明明秋风冷月的时节,那人却还穿着轻便袍服,屋里点着熏笼炭盆,自自在在伸手烤火,这会听朱浔抱怨也毫无愧疚,只随口道:“这些个庸姿俗粉,白搁着看也伤眼睛,你倒是心善,还与她们丝绸,要是换我,就通通都赶出去,还敢在此多舌。”

  “赶出去,你只当她们是花鸟,却不晓得她们功夫都在嘴上,也不怕一夜之间就让你臭大街了。”朱浔闻言就发笑,只道他小看了人。

  “臭大街?我说朱大哥,你怕不是忘了咱们俩是谁。你是厂卫的狗腿,我是太监的干儿,咱们俩只在外人看来就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早就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朱浔当即就变了脸色,“快噤声,晏子慎,你的胆子越发大了,这些话怎么敢说出口。”

  他左右看看,万幸伺候的人已经被他挥退了下去,才看向晏子慎真心实意劝道:“我知道你心里头一直有恨,可你记着,是你二叔先告发的,如果不是他,朝廷也不会抓了你父亲审问,你要恨就恨你二叔去,再让我听见你嘴里头的怨怼,曹公公也保不住你!”

  那晏子慎咧开嘴角,笑道:“朱大哥说哪里话,我又怎么会怨怼,朝廷还了我们全家清白,给了我一生富贵,我怎么个平头百姓能穿金着玉登府拜门,就是我父活着也不敢想。只不过自嘲罢了,难不成外头说起我们还有什么好听的话?外头这些花娘们,你瞧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只怕心里头也在骂我们。”

  朱浔见他岔开话题,自己也不再提旧事,扭过声一边倒茶一边好笑道:“你竟也知道,怎么还当着面说,我瞧着有好几个都忍不住想骂人呢。”

  “所以才有趣呀,”晏子慎饶有兴致,“这样恨极了,还得装笑的滋味儿,多好玩。”

第69章 送人

  玉娘被李妈妈拘了几日在家就有些难熬,以往没出门前,她还受得住宅家,可等到尝到了自由的滋味,再想把她塞进监狱里安生就难了。

  玉娘本打算借着去看望大姐的理由出门子,哪想不用她找借口,银花忽然坐轿来了她家,请李妈妈道:“后日是我姐生辰,我姐夫这几天在院里头摆三天酒席,特意请了报恩寺的和尚过来讲经宣卷,我妈叫我来请李妈妈同您院里的姑娘一起过去凑凑热闹哩。”

  李妈妈是笃信佛教的,虽然不像虔诚笃信的佛教徒,可也多少信一点,每日是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菩萨,这会子听银花说起听经的事来,也不好再拦玉娘。

  毕竟这是长功德的,她要是硬拦着岂不是不让菩萨给人说法,亲娘咧神仙都爱记仇,说不得就得罪了她,不给李家钱运了怎么办。

  “既然这样,福娘怕生,那就让玉娘替我去吧,我家里头暂时少不得人。”为着县城里的贼人还没抓到的缘故,李妈妈整日家没什么大事就不肯离开她的房间门,生怕自己出去了一趟,那腿上长翅膀的贼偷就要将自家偷光。

  也不知李妈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连那温忠腿上长毛都肯相信,还信誓旦旦和鲁婶两人分析,说那温忠生下来两只小腿就全是黑毛,猜测到底是乌鸦、八哥还是黑鸫,反正肯定是鳞毛畜生投的胎,所以腿脚这么快,又心眼坏爱偷盗。

  这样的贼自然让人担心,尤其是李妈妈,自觉像自己这样又好心又有钱的妇道人家院里,须得格外谨慎小心,每日都要在院中巡逻好几遍,连院门都多加了一道门栓,还让刘妈和她一起睡了,叫金盏和鲁婶两人一间房,玉娘和福娘的东厢房也安了一把锁,可谓准备周全。

  这些日子也没见着玉娘有什么不乐意,李妈妈就只当她上次的拒绝是被那个千户的什么好友给羞辱了,小孩子家家脸面上过不去所以恼羞成怒,这几日放松了些,今日玉娘出门也没叫人跟着,只叮嘱玉娘,“回来时记得带点佛豆,咱们家好煮粥喝的。”

  银花过来的轿子还停在门口,玉娘和她两人身量也不大,索性干脆合乘一轿抬到了喜春来,下轿时前头那轿夫故意揉着肩膀和银花叫苦:“二姑娘,抬一个人和抬两个人可是不同的价钱,你瞧我们这多出的力气。”

  “少啰嗦,哪要你们来回跑了,能多花什么力气?和我讲什么价的,你没瞧见今天是什么日子,在门口等着吧,回头就有你的赏钱。”银花也不搭理轿夫的加价,只用后头的赏钱稳住二人。

  那轿夫叽咕几声,见银花确实不肯加价才勉强停住了口,将轿子小心抬到边上免得炮仗崩了布帘子,自己两个蹲坐在旁边歇息,等着过会儿金妈妈的赏钱,这可不能换地方,要是撤了还不定会不会补呢。

  银花牵着玉娘的手进了喜春来,那前院正中间已经搭好了顶棚,中间老大一个桌案,前头站着三个和尚在那讲《目连救母生天宝卷》,后头两个和尚一个敲木鱼,一个敲玉磬,边上点着粗香烧着黄纸,浓烟厚雾的弥漫在棚中,倒把那些个和尚面容给模糊的有些看不清了。

  满院子的人似乎都只围着这个顶棚转,热热闹闹嘈嘈杂杂,一时间倒比那集市还要热闹,银花得意的和玉娘炫耀,“报恩寺的和尚最擅长讲经啦,收费也最贵,这次是我姐夫出的钱,要不然我妈才不会去请他们过来。”

  “怎么说?”玉娘凑到银花耳朵边发问,这里实在太吵,不凑近了怕人听不见。

  自家院子里头李妈妈虽然也信佛,可从不在这上头请和尚尼姑,也不带她们去寺庙拜佛的,纵有花钱也是要想方设法用着人,譬如向姑姑庙捐钱,就是为了让姑子上门教福娘念书识字,若是平白无故的捐钱与人,李妈妈可不肯。

  银花也大声回答着她,“你不知道,快到年底了,这些秃子也忙着很嘞,到这家到那家的去讲经书去,回回定要收好些米面粮油的,你算算这价格多少,倒比咱们出去唱曲挣的还多呢。县城里头这么多寺庙,唯独报恩寺的名头最响,其他家也多是请他们的,可不就把价格唱高了。”

  才说话呢,忽的就见那敲木鱼的和尚托手滑了把,那敲玉磬的和尚失手错了钟,玉娘诧异看着樱花,这就是你说的本县城最好业务能力最熟练的和尚。

  银花一抹脸,左看右看自顾自找起金妈妈来了,“诶呦,李妈妈不来还得回我们妈妈一声。,走,我们先去找妈妈去。”

  人来客往间,银花赶紧拉着玉娘离开这个尴尬的场所,只是两人在屋子里绕了一圈也没见着金妈妈,还是玉娘眼尖,踮着脚瞧见那棚子后边似乎有个人影,仔细辨认才发现就是金妈妈。

  棚子后边立着两张大桌,上面摆满了香烛,地上是两个背篓几根扁担,桌前坐着两人,一个是年纪颇大的和尚,眉毛都有些发白了,身子却不干瘦,挺着个肚子有些弥勒模样,金妈妈就坐边上同他说着话,讲价道:“这回可不能照实钱给了,多少便宜点。”

  那老和尚抖抖眉毛,先念一声佛号,然后拒绝道:“这可不行,来的时候说好了价钱的,没的唱了一天又反悔的道理。”

  金妈妈拍着大腿,指着那棚里急道:“你瞧瞧你如今带的好徒弟,讲的都是什么老掉牙的目连救母戏,我这里是姑娘生日,不是老夫人过寿,你唱这些内宅的戏给谁听去,我这里也没有她娘,又救谁去?”

  “再说了,你只当我不认得,你这回带来的人里,庙里的熟手也就三个,那后边跟着的两个不都才来么,慌手慌脚的凭什么也凑数算钱。”

  “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慈悲道:“佛陀眼中众生平等,没有什么新手老手的区别,如何能分别对待。至于经卷目连救母,唉,施主,你既养了她们,岂不就是她们的生身父母,这宣讲的正是儿女孝顺父母的道理,怎么能说没人听呢。”

  “佛祖眼中才众生平等,我又不是佛,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能白白的给。”金妈妈油盐不进,只咬定了出三个人的价钱。

  那老和尚见她态度强硬,干脆也不念佛号了,面红耳赤与她争论着人头钱,好一会两人才说定喜春来出四个人头钱,合计一石大米。

  如今米价贵,一石精米要□□钱银子,不像红梭子米才只两钱,和尚们吃不惯差的,讲定要米铺中价好米,四个人平均下来,每人就要二钱多了,怪不得银花说这些和尚比花娘挣的还多。

  一个院里才能养出几个花娘啊,可一个寺庙里头和尚却多的是。

  那老和尚见价格已经商议好,才笑眯眯道:“我这里已经很厚道了,这两个沙弥是年中的时候就进来的,不像其他寺庙,这时节缺人的很,只要肯绞了头发就愿收进庙来充当宣讲僧人,捧着经书到处收钱。”

  金妈妈吃惊道:“他们就不怕出事哩,生手也敢收钱?就不怕人家听出来?”

  “所以他们也不和我们争县城里的生意呀,”老和尚眯着眼睛,“清平县城内自然是熟手来,至于县城外,诸多乡镇村舍也缺人去讲经文,他们一年间也没听过几句的,新手照着字念也不差多少。”

  金妈妈哼了一声,“不是说众生平等?怎么还分城里城外的。”她都有些眼红,自己培养一个花娘唱曲子,得正儿八经的教两年呢,更别说从小养到大的花费了,养到能出场时耗费的财力精力无数,还得担心能不能做生意,哪像和尚的这么简单,怪不得个个养的白白胖胖。

  见着两人还在谈笑,银花也不敢打扰,就悄悄扯了玉娘问她:“我差点忘了,听我妈说你和福娘也去了那千户家里,你可见着他的面了吗,是个什么样的人哩?我只听咱们县城里人夸他查案如神,心思缜密,可到底没见着人面。”

  玉娘想了想那日的情景,认真道:“这位千户是个极厉害的人,比金妈妈李妈妈要厉害十倍,不是咱们能降伏得住的。”

  “真的呀,”银花双眼一下就亮了起来,期冀道:“那你说他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也查查身世,都说这位千户大人善捉贼的,我想着拐子不也是贼?专偷人家的孩子去,他竟然擅长抓贼,想必经过手的案子也多,说不准就有我的呢。”

  银花垂下头踢着脚,“我都这么大了,再大些,就快忘了小时候的事了。现在就只记着我娘睡前哄我的歌,里头什么月亮呀船的,可我连调都忘光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有朝一日我娘站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她。”

  “好个小娘皮,在这里闲聊什么?还不快去招呼客人!”金妈妈一把揪住了银花的耳朵训斥道,两个人鬼鬼祟祟,只当她瞎呀看不见。

  撵走了银花,金妈妈才和气的朝玉娘说客套话,“你妈妈身子可好?”

  “好,谢妈妈惦记我妈妈,昨儿我妈还念起妈妈来,只说要和几位妈妈一起来见妈妈的,上回多谢妈妈送我们妈妈的那坛好酒,就连隔壁妈妈喝了都说好,还想托我妈妈问妈妈这酒的名字呢,她好买些送外头妈妈们。”

  金妈妈乐道:“我就知道宋老鼠抠门,怎么打秋风还上你们家去了,上回送了他一坛子,她喝完了不算,还跑去你家里分喝。你告诉她,这酒回头我再送她一坛,不是什么好的,是在玉皇庙前摆摊的一个老婆子手里买的,也不知是什么名,听说是她家乡酿的。”

  玉娘含笑着答应下来,金妈妈看她口齿伶俐,待人接物大大方方,倒有些可惜起来,“你姐也是,你们俩是亲姐妹,怎么现成的肥肉推出去倒让别人吃,家里头缺人也不和你妈说把你送进去的,倒让黑鸨子占住了窝。”

  她提醒着玉娘,“黑鸨子当年就和你家有些不对付,现在更好,她姑娘和你家姑娘进了同个门又抢同个男人去了,亏你姐心大,竟然还受得住,也不怕出人命。”

  见玉娘有些不信,金妈妈诧异道:“外头都传遍了,那郑家都已经叫来裁缝缝制衣裳了,怎么你们家就不知道?听说赶年下就要嫁的。”

  玉娘此刻才终于明白,李妈妈为什么这段时日拼命推自己和福娘去结交贵人,哪怕折了脸面也要去,原来如此啊,大姐夫又靠不住了。

第70章 种子

  郑家这回的动作确实十分张扬,又是满大街的采买时新绸缎,又是吆喝着找人打家具缝制衣裳,准备婚嫁时的物件,恨不得让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

  玉娘回家后坐在桌前一边和李妈妈分大小豆子,一边问李妈妈是否知道这件事。

  李妈妈翻了个白眼,“怎么不知道,黑鸨子都快把唾沫吐我脸上了,你们大姐夫也丝毫没顾及着咱们家,要不然我何苦这么着急,把福娘和你往外头推。”

  福娘看不过眼,吐槽了一句,“妈挑的怎么净是这些货色,大姐夫和先前的二姐夫是这样,谁能说这回给我们挑的姓朱的也是什么好人不成?”

  “你懂个屁,”李妈妈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瞪大了眼睛骂道:“我也不敢想你们能做个什么正头娘子的,但只是能做上这样的客人,就能把你们的身价提高十倍去。”

  “十倍呀,”李妈妈拍着胸脯激动道:“你们想想这是什么价钱,就是他走了,往后别人叫你们去至少也得给五钱起步,唱曲至少一两。他若是对你们再上上心,娶了做妾亦或带回到府城,那就更富贵了,到那时姓张的算什么,连个明面上的官职也没有,舔着脸凑上来也没用。”

  “妈妈想的是好,可若是人家看不上我们俩,再想日后的美景又有何用。”玉娘无情的戳破了李妈妈的幻想,“我也知道在妈妈心中我们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朱千户不是妈妈哩,众口难调,人家说不准就是不好我们这一口,要我说,倒不如先顾着眼前的事,咱们根基在这呢。”

  “你的意思是?”李妈妈犹疑道:“你大姐?”

  “嗯,”玉娘挑出一颗坏豆,抬起头来说道:“现如今连咱们这里都知道了消息,金妈妈都和我说了此事,妈妈您就是再瞒着大姐,恐怕也是瞒不住的。若大姐从外人那边得知了消息,说不准更伤心我们这些亲近的人不向着她,还故意和她隐瞒去。依我看,干脆跟大姐讲明了,你好问问她的主意。”

  “不中用的。”

  李妈妈摆着手叹气,“你大姐我还不知道,那就是个好性子的软棉花,就是你大姐夫大耳刮子抽她拿鞭子打折了也说不出个硬话,不然当初我何苦买她。她那样的人,自己能有什么主意,遇到事也只是会哭,再闹出些病来,岂不是现成的位置腾给郑家人来坐。”

  “眼下我们告诉了她,大姐病了,身边到底还有我们。我们若是还瞒着大姐,大姐万一从外人口中得知,那时病了身边又有谁?”玉娘耐着性子为李妈妈分析,“张家大娘子和姐夫眼下还扯不开脸,这时候不说才是真便宜了郑家,咱们得让大姐有所准备呀。”

  再不然,也能看清楚张承志和赵六月的为人,总不能让她糊里糊涂等人进门吧,那该是多大的打击。

  李妈妈思来想去,也不想在玉娘面前表现的自己对干女儿太过冷漠,怎么也得笼络玉娘的心,咬牙道:“也罢,择日不如撞日,趁现在外头还亮,你就同我去张家那边和大姐把话说分明。”

  李妈妈的身量就不能坐轿子了,也不知道老刘到底是什么人,李妈妈走出街门一叫就到,倒不像外头拉车的车夫,竟有些像李家专门雇佣的私人马车来。

  两个人坐着马车,过去时玉娘还担心这回会不会和郑家人碰上,哪知过去了才知晓,不知郑家那边使的什么迷魂汤,今日也在宣讲经卷,特意把赵六月都请了过去,郑家几乎少了好些人。

  娇娘还纳闷大娘子怎么又出门了,等着听李妈妈告诉他外头的消息才知真相,原来自家老爷娘子同郑家三人都已经议定,唯独自己被瞒在鼓里,身子抽动着当即就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李妈妈反应快,一个箭步上前就把娇娘把住,赶紧招呼人帮着把她往屋里边抬,边走还边埋怨玉娘,“你瞧瞧,我就说了吧,这事不能说,不能说。”

  “好妈妈,那大娘子都已经去了郑家,大姐已经起了疑心,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玉娘也实在佩服李妈妈推锅甩水的功夫,有这时间,还不如早叫人去请大夫呢。

  “请哪个?”春华多问了一句。

  按理来说,这时候该去请离家最近的,比如县前大街那边的药铺医馆。

  可那地方偏偏就挨着郑家院子,若是春华他们去请,那里的耳报神哪能没看见,只怕事情就要招来看热闹的人了。

  玉娘想了想,就叫春华让老刘去请下处的许大夫,他老人家脑子灵光,行医多年,嘴巴牢医术高,正合适现在。

  人力终究赶不上马车,这还没一会儿的功夫,许大夫就搭着他孙子的手快步走了过来,急急忙忙也不和李妈妈打招呼,先上手看了看娇娘的脸色,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才松口气,“吓死我了,听人催成那样,我还只当娘子不好了。”

  玉娘关切道:“许大夫,我姐刚听了个不好的消息就晕过去的,该怎么治。”

  “不妨事,”许大夫把过脉,心里有了底,这会叫许济之打开药箱,从中取出一捆皮包,里面密密麻麻插着长针,和李妈妈讲解道:“娘子这是气急攻心,只需消了那口气,就可缓解了。”

  李妈妈点着头,忽的又想起什么,看着许大夫殷切道:“今日碰巧许大夫来了,要求大夫看看我这女儿身上的病好了没有,调养了好几个月,怎么还不见怀信呀。”

  这样的话题未成年不该听的,玉娘识时务的领着许济之出了房门,那许济之见玉娘脸上还是担忧,像是疑心自家爷爷的医术,开口道:“李娘子的脉象平稳,不会有什么事的。”

  “小大夫还会把脉。”玉娘惊讶的看着他,“比以前进步了好些。”

  许济之黑着脸,这花娘说话还是这么噎人,“我当然会,你少小看人。”

  “我哪有小看起小许大夫,”玉娘靠着门低下头嘀咕,“只是我想着,张宅里头,大娘子是自幼生病,所以膝下没有一儿半女,我姐又从来没生过什么病的,调养了几个月,怎么也不见有。”

  说到这里,玉娘望向许济之认真道:“小许大夫,你说,若是有个人,他家里妻妾也有,丫鬟仆妇也有,外头花娘也有,可偏偏年已三十还是没有子嗣,问题会不会出在他身上啊。”

  许济之的年龄小,智商却不低,一听就猜出了玉娘说的那人是指张承志。他仔细想了想,倒真个点起头来,“若是从头见尾都没有传出什么消息,确实有可能是男子的问题,无论是先天不足还是肾水亏损都有可能导致,只是……光听叙述无用,还是得亲自把脉看面才能下判断。”

  “正是这关难过呀,”玉娘把脸皱的跟苦瓜似的,这时节哪有男的肯承认自己不行,就是瞒着张承志只说请平安脉,可那药最后还是得给他自己吃的,这怎么瞒。

  沉默片刻,许济之才吞吞吐吐朝玉娘打听起玉娘二姐的事。

  玉娘忍着笑,原来小许大夫面上老成,可也是个孩子,爱听八卦故事。她就从把之前茶楼里听到的故事,再加一点点小七嘴里的润色,说了一段三十二回目的李二娘传。

  故事才讲到龙王与五猖神大战三百个回合时,里头就已经完事,也不知许大夫是怎么和李妈妈说的,李妈妈愣是殷勤的将人送到了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