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窈九九九
胡县令真不愧是三十多岁就做上县令官的人物,政治敏感程度比其他人灵敏多了,听到荣娘那番陈诉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搓了搓签牌慢慢放了回去,此案不急,不着急。
胡县令拍下堂木等候衙役回禀,荣娘先在他后院与仆妇居住照顾,等仆妇过来说这位娘子身上隐秘处也带了伤,他才又派了一个丫头过去服侍,又换了一间明亮屋子予她居住,等荣娘都收拾打扮好了才亲自过去,准备问个明白。
俗话说的好,女要俏一身孝,等再次出现在胡县令面前时,荣娘以及换了原先装扮,只白衣素服,头发打了辫子挽起,清水芙蓉面,含羞带悲声,一时间竟叫胡县令看得有些愣住,不大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荣娘见他过来,激动的蹲身行礼,一低头,把个嫩生生的脖颈露了出来,胡县令眯着眼仔细看去,肩背处的红印一直蔓延到衣裳深处。哎呀,哎呀,胡县令伸出手去扶起荣娘,温声软语道:“娘子请起。”
荣娘听这位老爷话语温度上升了些许,心下总算有点底。
她只淌眼抹泪的感谢青天老爷为民做主,自家老爷死的实在可怜等话,絮絮叨叨一大通,胡县令倒不嫌啰嗦,反而坐在边上耐心倾听,叫荣娘最后都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揉着那半湿透了的帕子。
胡县令见她忽的停住,似乎是发觉了自己二人孤男寡女坐在屋里有些不大合适,他便故意找话头道:“黄兄是清平县的县丞,怎么忽然进都中办事,还带了你去。”
荣娘见他提起,也不隐瞒,毕竟福娘的事县城人也知道,若是瞒了反而可疑,她便把自己这一路进都的经过全都仔仔细细说了一遍,谎言里十句假最假,九真一假才容易骗人。
荣娘并没有一点编造的地方,只把那不该出现的人物删减掉,故事便十分完整了,哪有玉娘什么事,她和刘妈在宋家照顾小七呢。
打从黄书琅带了她与福娘进都,然后帮福娘认父嫁人,曹家出事担心牵连,急忙叫了私船回县城,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有旁人做证,半点也没有掺假。
可她这样的话语说来,胡县令听着却大惊失色,花娘不知道里头的厉害,他一个做官的哪有不晓得的,故事里一提起曹公公时,胡县令就站了起来,等听说曹公公得疫病死了时,他才敢坐下,可等黄书琅突然坐船回县城,连在馆驿停留几个时辰都不肯时,胡县令复又站了起来,恼怒道:“老黄误我!”
这哪里是水匪谋财害命的故事,分明是黄县丞拿了什么要紧的机密,人家来灭口哩。
哎呀,这样一想,许多地方就合理了,怪道不杀全乎,只杀了两人就走,饶过了荣娘,怪道这样胆大,杀人不埋尸的大喇喇放在原处,这该死的黄书琅,你把我牵扯到怎样的事情里了。
胡县令一旦有了这个认知,等衙役回来时确认了身份无误,他便赶紧想把此事了结略过,还提什么查不查的,结案,赶紧结案。
过了两日,他便与荣娘说道,已经发下海捕文书,去抓那两个水匪去了,想来十天半月,一年半载就能抓拿归案的,最近水道已经派衙役去监管了,叫她放心。
至于黄县丞和船夫的尸首,他也出资将其就地掩埋入土。荣娘感激不尽,下拜致谢,水汪汪的眼里满是感激和钦佩。
似乎是心愿已了,荣娘长吁一口气,从地上起身时身形摇晃几下,不由得就要往边上倒去,眼看要摔着,胡县令连忙去扶,那美人扑入怀中,瘦弱的身躯倚靠着他,已经消肿的脸庞似乎羞得绯红,连耳垂也染上了红色,叫他心中忽的一动。
等一直盯着五莲县消息的丽娘回长安报信的时候,玉娘才得知荣娘已经做了胡县令这个新客人的事情。
好好好,玉娘忍不住为自己这个四姐鼓起掌来,又跳槽了是吧,逃了李家攀县丞,踹了县丞找县令,四姐还真是不忘初心,越跳越高呀。
作者有话说:
关于案子,九去翻了一下古代法案选编,除开最后出现清官发现真相找出真凶外,其实前头县令判案真的很主观,有时候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结案的,所以九觉得胡县令这里还算合逻辑。本章回也可以叫糊涂官乱判糊涂案,但是实在太对不起曹雪芹老师了,老是蹭他热度模仿章 节名哈哈哈哈羞愧的九)
第153章 地盘
丽娘拍了一下玉娘,“你别管她,我只问你可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县里头再怎么瞒,也总不至于一个月没看见人影,我听妈说,宋小七在屋子里憋的快骂人了。”
“快了快了。”玉娘估算着时日,从福娘住进庵堂到如今,这些天请医看大夫吃药的,眼见着快好了。
她劝丽娘在客栈里先歇歇吧,“您都怀孕三个多月了,还这样风风火火的。”玉娘知道是丽娘亲自动手时还吓了一跳呢,真没想到二姐性子这样果断,说上手就上手。
“怕什么?要是他挨不住,那是这孩子先天体弱,活该不出来的。”丽娘捂着肚子嘴硬,可身子却老实地听玉娘话坐了下来。
边上康逢感激似的看着玉娘,他先前也这样劝过,可被丽娘一棍子撅回来之后就不敢再说,还是小姨子说话好使,到底玉娘是丽娘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们夫妻的媒人,她说出来的话恐怕比李妈妈更叫丽娘听进去些。
说话间提起了福娘,玉娘便干脆叫晏子慎换身打扮雇辆车,两人今儿去城外瞧瞧福娘去,看她如今养得怎么样了。
前段时日城里头风声紧,玉娘也不敢轻易出入城门,毕竟她这张脸在陈家可是挂过名号的,万一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朝天宫附近的街面上,装着被富家公子哥一眼相中的乡下姑娘,整个人喜不自胜,只想巴着人嫁到他家里去,哪还有空往外头跑呀。
便是昙花偶尔来瞧瞧也有话头,叫那宝莲阁里的人惊疑不定,不知是不是也该改换一下风格,说不准长安都中的公子哥看腻歪了老一套姑娘,想换个口味吃个新鲜也未可知,凭什么那土丫头都能吊着金龟婿,她们就不行呢。
且不说玉娘差点带歪宝莲阁的风气,晏子慎倒是点头赞同道:“去看看也好,前几日我就和你说了无妨,你非要缩在壳里又等了几天,难受了吧。如今那提督太监已经有人坐了上去,又不是曹家的徒子徒孙,谁还理他家的事呀。”
曹顺那一死,宫里边为着他空出来的位置闹了好几天,到最后出乎意料,竟然不是曹顺手底下的人接位,反而是先前去了西北的刘太监默不作声爬了上去,他与曹顺先前关系可不怎么样,这会上了位哪肯替他收拾屁股。
玉娘还记得这位刘公公,说起来和晏子慎还有关系哩,要不是晏子慎他大哥带了小武过去参加成了刘太监的亲卫,小武又怎么能救了他一命,他又怎么能活到如今接了曹顺的班,叫她们平安无事去。
一饮一啄,果然神奇。
玉娘与晏子慎在马车里感叹因果,倒是叫车夫偶尔听见暗自猜想,这对夫妻恐怕去庙里不单是为了礼佛,可能还要求子哩,不然怎么嘴里口里念来念去。
马车停到大钟寺外,下了马车玉娘和晏子慎徒步走上几里,绕过一座小山头,便到了庵堂那里,路前头还有个老农在那里卖茶水香烛,玉娘一看就笑了,原来那人不是别个,正是老牛,亏他扮成这样,前些日子被火烫了脚行动不便,玉娘还以为他找地方养伤去了,没曾想竟在这里。
玉娘过去买了几根香烛,悄声问他道:“可有什么眼生的人来这里吗?”
见老牛摇摇头,玉娘的心才算放下。说真格的,老牛在这守着,倒比他们花钱雇人更牢靠。毕竟天底下除了李妈妈之外,便只有他最希望福娘平安无事了,他可比银子更值得叫玉娘信任。
往前走不远处,便是那间姑子庵,占地倒不像大钟寺那么大,看样子顶多两进,粉墙漆门,门前栽种几棵树,正门那儿有韦陀菩萨和大殿佛祖,玉娘便和晏子慎绕了一圈,从后头找着了半掩着的一扇小门。
只是那里已经被人占据了,陶叔谦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张竹席,沿墙铺在地上,自己搬来了一张竹凳坐在上头,旁边还有一个背篓,里头装着十几二十来本的书,此刻他正手持一本中气十足的朝里吟诵。
时不时听见里头答应一声,他便犹如得了圣旨夸赞一般的昂首挺胸兴奋起来,又从背篓里翻翻捡捡挑出一本,继续高声念诵。
玉娘看得十分无语,扭着头问晏子慎道:“陶老三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晏子慎摊开手无奈道:“打从你妹妹搬来两日后,他就再也忍不住的跑了过来,庵堂姑子们不许他进去,他便索性搬了竹席竹凳,每日从大钟寺里背着背篓过来,隔着墙陪你妹妹,到了傍晚再背着背篓同老牛一起回去,日日如此。”
“庵里的师傅们就没说什么。”玉娘疑惑,说实在的,这可扰民了啊。
晏子慎搓搓手指,示意玉娘,“有这东西她们哪里还会说什么,不然你当这后门为什么是半掩着而不是紧锁着的?咱们陶少爷家大业大,手头宽裕,才来就给庙里面众位菩萨都供了三盏大油灯,一出手就是二十两的灯油钱,又包圆了这几日的伙食费用,如今那庙里的人看见他就跟看见善财童子似的,谁会嫌他。”
这可真是,玉娘也服气了。
她懒得问候在那里激情投入的诗歌朗诵,上前推开了门就往里头进,晏子慎也十分自然地想跟着玉娘的脚步进去,可他一只脚迈到门槛里就没法再动,往后一看,才见着陶叔谦两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裳,死活不肯松手。
陶叔谦用手指了指那墙外斗大的墨笔写的南无阿弥陀佛几个字,面色不大好看道:“这里是庵堂,晏兄,你也要进去?”
嘿,晏子慎不禁手有些痒痒起来。
玉娘站在门内朝他偷笑一声,“三老爷说的有理嘞,你就在门外等着吧,和他对几句诗的,也不无聊。”
说着就啪嗒一声,毫不留情的关上了后门,剩下晏子慎张张口,只看到那房门紧闭带起的灰尘,半点缝隙也无。
晏子慎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笑来朝陶叔谦道:“成,不是想念诗么,不是想对诗么,小爷我倒要看看你肚子里有几首货色。”
他们俩的动静自然引得在墙里坐着的福娘几人主意,因为庵堂地方狭小的缘故,所以几间禅房都在后院倒坐房里,小小窄窄的只能起居,倒不适合其余动作。
于是福娘这会儿就坐在外头,靠墙的一张方桌前,边上是那日和她一起被曹家撵出来的宋词和钟曲,三人住在庵堂里也没有白闲着,帮里头的师傅们折些金银元宝。
只见福娘手指翻飞,动作娴熟,这会笑吟吟抬头望着玉娘,“我一听见外头动静,就知道是你来了。”
玉娘毫不客气坐下,撑着脸歪头仔细看她,却见福娘过敏发的那些红疹全都褪了干净,脸庞上透着红润的光泽,心情好多了,想是养病养的不错。
既然如此,玉娘便同福娘商议,“康家的船到了,要不然收拾收拾,这几日咱们就回家吧,别叫妈妈等急了。”
“回家。”福娘嘴里嚼着这两个字,只觉一阵安心,终于,终于可以回家了么。
她刚想点头答应,忽就见自己左右两人的动作一下就停滞住了,抿着嘴低着头,看着有些可怜。
虽说才待了几日光景,可福娘同她们一间屋子住着,眼见过宋词钟曲身上的伤痕密密麻麻,听过钟曲夜里哭诉的往事,不禁心中就有些怜悯,“要不,把她们也带走吧,留在这庵堂里头不是个事呀。”
这话倒是真的,便是寺庙里头,腌臜的事情也多,这年头哪里有个真清静的地方啊。
玉娘打量着宋词钟曲二人,她们俩虽然手上粗糙,可脸蛋生的确实好,这样的模样又没有身世背景,留在庵堂只会为自己招来祸端,况且她们与福娘一同出来,若是将她们舍在这儿,万一有心人询问起来也容易留下麻烦。
玉娘想了想,便问二人道:“我与福娘并不是长安人士,家住在千里外的一个小小县城,那地方可比长安差远了,也没有曹府那样的富裕富贵,你们可还愿意跟着去吗?若是不愿,我们留些银钱,看着银子的面上,庵堂师傅想来也肯收下你们。”
钟曲最先点头,愿意跟着福娘走,宋词则犹豫了一会儿,才问玉娘道:“我们虽然从曹府出来,可身契并没有给我们,跟着你们走了,曹府到时会不会查找起来,说我们是逃奴,连累到你们。”
“这倒无妨,”玉娘一摆手,曹家人自己的前途都快没了,哪里还能管得住她们呀?更别说福娘本就是曹家名正言顺娶进来的三娘子了。“你们既是曹府的丫头,跟着福娘也是理所当然,先到县城里头住个几年,到时攒下钱来,想着法给你们两办下一张身契,就能名正言顺的待在那了。”
在长安我隐姓埋名,在府城我唯唯诺诺,可到了县城里嘛,哼哼,玉娘我可就支楞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在养老院和老头比赛跑,在幼儿园跟小孩比身高,抢小狗玩具,偷母鸡鸡蛋,这就是玉娘的为人处世。
第154章 当年
将这两人的去处找好,玉娘拍拍手,定下了时日,“既然这么着,那今天你们就把东西收拾好,明儿一早咱们就走,越快越好。”
“等等——”福娘听得时间这么紧急,将手里才叠了一半的元宝弃下,忙拉住玉娘不好意思道:“明日下午走吧,再给我留一点空。”
“怎么?你在这里还交上朋友了?”玉娘疑惑。
“去你的。”福娘拍了她一下,努努嘴朝着墙外那此起彼伏的公鸭嗓子好笑道:“他这几日来来往往的,又跟着我来长安,路上辛苦不算,就冲这份情意,我不得给他吃个定心丸呀。今晚我同庵堂里的师傅都说好,为了感谢她们借出禅房,我打算给庙里头新塑一尊药师王菩萨像,请师傅们明日去乡里头问问泥塑神像的价钱,将这庵堂空了半天出来,给那呆头和我好拜的。”
“我想,”福娘看着墙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在神佛面前磕了头,我妈总不好再反悔。”
玉娘看着福娘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倒觉着就算李妈妈不肯同意,她肯定也有办法,经过这一遭,福娘长大了。
庙里的师傅们自然不会阻拦,开玩笑,有个大财主要重塑雕像,这样好的事儿盼还盼不来呢,先前山头村子里的人也知道自己庵里接待了几个发高热、听说得了疫病的女人,可结果呢,瞧瞧吧,愣是在庙里头养好了,这难道是她们自己的功劳吗?肯定是菩萨保佑啊!
庵堂修行的师傅若是真有钱,也不至于在这城外小寺庙里安住,这会儿得了这么个例子,那简直恨不得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四处传扬去,什么已经病的形似骷髅,什么已经脚踏黄泉路,什么眼见着有出气没进气儿的了,描述的福娘她们几个生病病的那叫一个可怕,多亏了菩萨显灵,这才把人硬生生救了回来。
听听,这传言把个木头雕像夸得比神医还厉害了。若是曹府里的人听到,只怕都恨不得在当初曹公公生病时就该把人抬了来。
一直到了拜佛的时候,玉娘同晏子慎站在旁边做敲鼓击磬的礼仪人员,瞧着福娘和陶叔谦两人郑重换了衣裳,洗了手持插香,绕着大殿见一个就磕头拜一个,等到最后拜完时,陶叔谦许是有些吃不消,起身还有些踉跄,多亏了福娘搀了一把才没倒下。
看着两人都拉上手了,晏子慎有些酸溜溜,嘴里阴阳怪气道:“啧啧,才磕几个头啊就晕成这样,我就说这小子身体虚吧,想当年我那可是拜了了几千个的,我有事儿吗?我还能追人呢,我还能大跳呢。”
陶叔谦今儿或许胆子是真的大,听到晏子慎这话竟然还敢插嘴反驳,“我拜了是要回去娶亲的,晏兄如今是……”
好哇,晏子慎摩拳擦掌,上去一胳膊就夹住了陶叔谦的脖子,皮笑肉不笑的同福娘打个招呼,就将人拉出门外暴打一顿。
福娘还有些想过去阻拦,玉娘却老神在在地拦住了她,“叫他打吧。”
“这可怎么说的,只是嘴上不讨好,哪里要动手呀。”福娘着急的直跺脚。
玉娘却很淡定,“就是得叫他知道不好惹才行,我们是你娘家人,要是连我们都要对他讨好,你还有回门哭诉的地儿?”
“放心吧,”玉娘看福娘仍有些着急,安慰她道:“你别瞧陶老三叫的那么大声,实际上晏老爷动手有分寸着呢,听他喊的中气十足的样,那里挨疼了,那是喊着叫你心疼哩。”
“我们扮了黑脸,你就好扮红脸去安慰人啦。”玉娘笑眯眯的把晏子慎推了出来,“到回城的时候,你在船上跟着他一起骂晏老爷,也好有个共同语言促进感情嘛。”
玉娘十分大方,骂吧骂吧,横竖她自己也在被窝里头骂过好几顿晏子慎的,至今也没见着晏大老爷少几两肉,显然是被骂习惯了有铠甲护身。
“但是不许骂我啊,”玉娘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虎着脸道:“我可小心眼的,要是被我听见了,那就结结实实打一顿。”她可攒了不少荷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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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耽搁了一天的缘故,所以几人回来就没有坐二姐的船,而是叫二姐先行一步,错开抵达。
毕竟都已经到了要返程的时候,越到后头就越要仔细,玉娘可不会犯那种半场开香槟庆祝的毛病,正好二姐先到了家里,和妈妈们安排好了自己这里才好露面。
回程的路上平安无事,便是湍急的河流这个时候兴许也懂事了,将几人顺风顺水的带回了清平县城。
马车早就在小码头春风楼那预备好了,玉娘等人戴着帷帽,一落地就上了马车,半点面貌也没显露。
坐在马车上,透过窗缝里吹进来的风,玉娘满意的深吸了一口,“真地道哇。”
“什么?”福娘疑惑的抽抽鼻子,“只闻见泥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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