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团开花
锅里的米粥熬出了香味,许宁言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将里头的鸡蛋捞出来,拿小草篮子装着,跑到河边去丢河水里冰两分钟捞起。
又熬了一会,粥已经粘稠了,才将芹菜碎给撒下去,米香夹杂着芹菜的清香,略微撒一点细盐进去,搅拌均匀,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许宁言这里没有多余的碗,应该说她就没有碗。
扯了两把青草,系在瓦罐两边的耳鼻子上提着,又将装着鸡蛋的小草篮子拎起,就往顾致远住的棚子走去。
她起来得早,一直看着牛棚这边的动静,知道顾致远还没起床。
到了门口,一时腾不出手来敲门,只得冲着里头喊:“顾同志?起床了!我已经做好早饭了,知道你不爱吃甜的,特意做的青菜粥,你要不要尝一尝?”
顾致远昨晚没睡好,关上门一直到躺在床上,耳朵边都感觉还嗡嗡的。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都是一个喇叭不依不饶地追着他不停地喊顾同志,顾同志,吓得他在梦里跑了一夜。
醒来整个人头都昏昏沉沉的。
正要抬手揉一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
就听到外头的喊声,手一滑,指甲戳到了眼角,疼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第一反应是,怎么这喇叭成精,都追到梦外头来了?
那喇叭声音还越来越耳熟了:“顾同志,我知道你醒了!你快出来吧,别躲了!你就这一个门,总不能一天都不出来吧?”
“顾同志,我就是给你送点吃的,表达一下我的心意!”
“顾同志,你再不出来粥都要凉了!你不吃,我也要吃啊!这么大一罐粥,我一个人吃不完!我这又没有碗筷,你快出来,借个碗给我行不?”
“顾同志——”
顾致远都要怀疑自己不叫顾致远,叫顾同志了。
头更加痛了!
顾致远抬头看看屋顶,无奈地掐了掐眉心,让自己清醒一点。
飞快地穿好衣服,整理好了床铺。
这才拉开门,迎面就对上了一人一狗,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若不是顾致远定力好,只怕当场又要将门给关上了。
见顾致远出来,许宁言笑嘻嘻地冲他挥挥手,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瓦罐和篮子里的鸡蛋:“顾同志,远亲不如近邻!我这分家出来,啥也没有!煮了早饭也吃不上,所以厚着脸皮来找你这个邻居借个碗,你放心,就借这一回,吃了就还给你!我一会就请假去公社买,真的,我发誓!”
还举起了手指头。
顾致远揉了揉眉心,真拿这个丫头没辙。
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若是自己不借,只怕又要聒噪了。
为了耳根子清净,别说是借碗了,送给她都行!
当下回屋取了一个干净的搪瓷碗,还有一双筷子,递给了许宁言:“拿去吧,不用还了。”
一来他有洁癖,别人用过的碗筷,他是再不会用的。
二来,这小丫头也确实怪可怜的,分家出来孤零零的一个人,连碗筷都没有,又能有什么钱去公社买?
他反正有多余的,送给她用,也算是帮她一点吧。
许宁言不知道顾致远的想法,只觉得大佬果然财大气粗。
下放到了乡下,对人都还能这么慷慨大方。
这金大腿是抱对了,死都不能放!
眼睛顿时冒出精光来,飞快地接过了碗筷,生怕顾致远后悔一样。
“谢谢顾同志!我收了你的碗筷,这我做的早餐,你也要收下!不收就是瞧不起我这点东西,嫌弃它不值钱了!”
顾致远还能说什么?为了图个清静,只能点头。
回屋又拿了一个饭盒和一个勺子,舀了一盒粥,又被许宁言塞了三个水煮蛋:“顾同志,多吃点鸡蛋!补补身体,你看着太瘦了!”
顾致远看看自己,再看看许宁言那瘦弱的感觉风都能吹倒的身体,沉默了。
不过看篮子里还有三个鸡蛋,他沉默地将鸡蛋收下后,道了谢就转身回屋了。
看着放在桌上的青菜粥和三个鸡蛋,听着外头许宁言哼着歌慢慢走远,顾致远又掐了掐眉心,他今天早上是怎么了?
不是说好不跟团结大队的人有太多的接触和来往的吗?
怎么今天就接受了那丫头的早饭不说,还送了一个搪瓷碗和一双筷子呢?
倒不是舍不得东西,而是那搪瓷碗一看就不是这里能有的东西,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了,只怕那丫头跟自己之间的关系就说不清了。
真有个万一,岂不是连累了那丫头?
果真是昨晚没睡好,所以脑子糊涂了,做出这样让人抓住把柄的事来。
顾致远冷下眉眼,看了那粥和鸡蛋半天,还是坐了下来。
先尝了一口粥,放到现在温度正合适。
米粒入口即化,配上芹菜等清香,那一点点盐激发了米粥的甜和青菜的香,顺流到胃里,分外的熨帖舒服。
第12章 就是这么双标
不知不觉就喝下去半饭盒,又剥了个水煮蛋。
水煮蛋的壳十分容易就剥开,露出雪白的蛋清来,咬上一口,里头的蛋黄煮得刚刚好,不是老得难以下咽的那种,也不是嫩的还是溏心那种。
而是恰到好处,入口滑嫩,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水煮蛋。
很快一饭盒粥和三个水煮蛋下肚,这是他下放到团结大队以来,吃到的最舒服的一顿早饭。
忍不住嘴角翘了翘,那丫头虽然一张嘴聒噪得很,可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这边许宁言还不知道顾致远对她的厨艺满意,高高兴兴地拎着剩下的东西就回了自己的小屋。
一路眉开眼笑,果然搬来跟大佬做邻居是对的!
这关系不就突飞猛进了吗?
几天前她送绿豆汤顾致远还不肯动,昨天搬过来就允许自己帮忙背牛草,今天就已经互相赠送礼物了!
长此以往坚持下去,她相信,她和顾致远的关系一定会密不可分牢不可破的!
至于可能被别人看到了,会觉得她一点都不矜持,不要脸!
呸!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能抱上金大腿,要脸做什么?
美滋滋地吃完早餐,许宁言打算去大队部请假,跟大队长他们说一声,自己今天要去公社迁户口去。
癞皮狗狗腿子还守在门口,见许宁言出来,又要跟着。
被许宁言阻止了:“我今天要去公社,你在家好好看家,干得好,回来奖励你骨头吃!”
狗腿子大约是听明白了,摇着尾巴目送她走远,也没有跟上来。
经过牛棚的时候,门又关着,里头也没动静,估计顾致远是又去开荒去了吧?
虽然无人监督,可顾致远被安排开荒的活后,几乎没有一天懈怠的。
许宁言也没多想,直接就去了大队部。
大队长见到她来,就知道她的来意了。
都不用多说,直接就同意了,还给开了一张介绍信。
许宁言接过介绍信揣在兜里,就出发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要是碰到赶场的日子,生产队会让牛倌老杨头驾着牛车接送队里的人去公社,一个人一分钱。
今儿个不是赶场的日子,自然就没有牛车,只能靠自己的双腿了。
团结大队离红星公社不算太远,大约有十来里路,路上还要经过两三个生产队。
正是四五月的天气,早上的天气还带着一丝凉意,微风吹来阵阵的花草树木的香味,放眼望去,一片绿色。
路是土路,还好不是很难走。
许宁言闷头赶路,无心看路旁的风景。
还没走出一半,就看到前头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好要拐过一个小土坡。
那不是许珍珠和原主的其中一个堂兄许业军吗?
他们也要去公社?
许宁言心下一动,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没敢走大路,而是顺着那土坡的小路走着,借着土坡上的灌木挡住了身影。
就听到许业军的声音:“小姑,那陆家真的那么厉害?咱们救了他家的儿子,还给垫了医药费,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那陆家还没来人?还要你去照顾?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别是拿咱们当冤大头吧?”
许珍珠啐了许业军一口:“你懂什么!陆家家大业大,咱们家有什么可值得他们骗的?这不是他父母工作忙,一时脱不开身吗?你放心好了,等陆凯腿养好了,他父母忙过这一阵,到时候自然会上门感谢咱们的!”
许业军不太服气地嘟囔了两句,“什么样的家庭,再忙儿子腿断了都没空来看一眼?不就是仗着有咱们照顾,所以干脆甩手就丢给咱们了!这哪里是救人,倒是救了个祖宗——”
话没说完,就被许珍珠瞪了一眼:“你知道什么?要不是陆凯是断腿了,不好挪动,只能在咱们公社医院住着,你以为能轮得到咱们来照顾?以他们家的条件,多少人上赶着要照顾还没机会呢!如今不趁着这个机会,跟陆家卖个好,等陆凯腿好了,还能轮得到你?”
许宁言挠挠耳朵,怎么这话听起来这么耳熟?
这不是自己抱金大腿的心态吗?
呸!那许珍珠是舔狗,她图人家陆凯的身子,还有钱财!
自己不同,自己可不图大佬的身子和钱财!只图当大佬的狗腿子!
这是本质上的区别!才不是舔狗呢!
对,就是这么双标!
许宁言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再侧耳听去,已经是许珍珠在警告许业军,去公社医院后,态度要好一点,不许叽叽歪歪,手脚勤快点,将来自有他的好处之类的话。
许业军不敢再犟嘴,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许宁言不傻,听许珍珠这话的意思,她立刻明白了之前想不通的地方。
许珍珠为何要推许四丫入水,为何说出你死了是我的那番话了。
只怕这许珍珠要么是穿越的,要么就是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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