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八木听风
就在这时,第二梯队赶到了,二舅舅背着姥爷,风风火火冲进医院。
也不知道他咋那么大劲,背着人还能跑的飞快。
“学农,爹咋也过来了?”
“爹腿软,干脆也来查查,顺便跟娘做个伴。”
这倒是也行。
医生很快就查完了,“老人家,你没事,就是太激动了。”
姥爷抹着眼泪哭起来了,“老伴啊,这病咋都在你身上?它不会长啊,应该长我身上……”
这……医生很为难,挂着听诊器出去了。
很快,第三梯队也赶到了,是四舅舅和四舅母,还有元妮娘。
“你们咋都过来了?家里没留个大人?”大舅母觉得不妥。
“没事,孩子都大了,再说了,老二媳妇在呢。”
一家子人几乎都过来了,连大夫们都啧啧称奇,很少见着这么孝顺的子女啊,心也齐。
苍天不负有心人,经过抢救,姥姥总算是醒过来了。
“血压稳住了,这个病得长期吃药,这瓶药你们拿着,吃完了就来开。”医生用平车把姥姥推出来,又把家属叫到一旁交代病情。
“行,记住了,那没有出血吧?”大舅母还惦记着。
“脑出血倒是没有,不过好像是有个占位性病变,我们的设备不行,看不清楚,你们最好领病人去大医院查一下。”
“啥是占位性病变?”
“……”
等医生解释清楚,得知老伴脑袋里有个瘤子,可能是恶病之后,姥爷又要哭。
二舅舅赶紧把他拦住,“爹呀,娘病了,家里全靠你拿事,医生不是说了么?这事不能让娘知道,你要瞒着她,就不能哭丧着脸,你得笑。”
姥爷扯着嘴角很勉强,“你娘有病,我笑不出来。”
老两口生了五个孩子,感情深着呢。
“你再练练,你要笑,我娘才能心情好,才能跟着你去大医院检查。”
“这样?”姥爷笑了一个,很难看。
练习了一阵之后,好歹自然些了,姥爷这才来到病床前,结果发现,姥姥已经准备出院了。
“我头不晕,我没事了,别花这个钱。”
“多住几天,再查查?”
“不住,有这个钱,割二斤肉吃不好?”
姥爷拿姥姥没办法,询问过医生,说不要劳累,不要生气,就可以出院。
大家这才放心。
闹腾了半天,往家走的时候,天都黑了。
二舅舅慢慢骑着车,其他人跟着,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到了家。
快进院子的时候,大舅母突然想起一件事,“妮儿啊,今天事太乱,都忘了问你,副馆长给你的信封里,到底装的是啥啊?”
元妮也想起来了,“应该是钱,我把信封放五斗柜上了,回去就看。”
一想到信封里都是钱,大家伙又兴奋起来,连姥姥也操心着,“妮儿啊,钱是你的,不过你得请大家伙吃顿肉。”
“行。”
元妮痛快答应。
院子里黑灯瞎火,大家摸进堂屋,点着油灯,就朝着五斗柜上看去。
元妮一把摸出个信封,“还在……”
信封还在,可里边只有一张大团结,元妮的笑顿时僵在脸上,不应该呀,她当时摸过信封的厚度,从厚度来判断,最少能有两三千,钱呢?
第54章 谁干的
大舅母看元妮的表情,就知道不妙,“钱少了?”
元妮抖出一张大团结,“只剩下一张了。”
陈家人顿时炸了锅,青铜鼎是国之重宝,连大队,都给奖励一台东方红拖拉机,咋可能只给大功臣元妮十块钱?
“还剩下一张,说明是内鬼,要是外边来的贼,肯定一张也不剩。”姥姥接过信封,仔细瞅了瞅。
信封都被撑起来了,说明刚拿来的时候,是装满的。
“家贼难防,肯定是剩下这几个人,老二,把他们都叫起来,挨个屋搜。”姥爷叹口气,丢人现眼,都是些眼皮子浅的东西。
二舅舅点头,挨个屋去叫人,二舅母反应最大,在堂屋都能听见她叫唤,“我刚睡着,你叫啥叫?”
姥姥跟姥爷对视一眼,“不是她。”
赵富花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蠢,最大的缺点也是蠢,她连装都不会,要是偷了这么多钱,绝不敢顶嘴。
大舅舅的俩儿子很快就来了,他俩一个叫八一,另一个叫建军。
八一都十七岁了,看着跟大舅舅差不多高,他打着哈欠,“奶,你没事了?”
姥姥点头,“八一啊,你跟建军动没动五斗柜上的信封?”
“没有,你们都走了,我俩又下地干了一会活,刚睡下。”八一和建军力气大,早就是干活的主力军了。
“那谁在这屋?”
“二舅母说她头疼,早回屋睡觉去了,是五叔和五婶一直在这屋。”
那就是陈学文和田小芳了。
大舅母舒了一口气,把儿子叫过来,一边护一个,不是他们就好。
紧接着,二舅母赵富花也来了,她一手拖着一个小子,一脸想骂又不敢的表情,看见姥姥也不打招呼。
再来,就是招娣和盼娣,两个小姑娘,一进屋就扑到了姥姥身上,“姥,你好点没?”
“好多了,你俩睡着了?”
“嗯,你们都走了,没人收拾屋,我俩把屋子打扫了。”
“我想替妮儿姐把信封收起来,不过五舅母不让,她说就在那放着。”招娣指了一下刚才放信封的地方。
这孩子有心,知道信封里有东西,一直操心着呢。
“你俩走的时候,田小芳还在?”
“他俩一直在。”
到了这一步,事情基本上明白了,就是陈学文和田小芳起了贪念,私自拿走信封里的钱。
“可笑,他俩是怕交代不过去,还给留下了十块?”大舅母都被气笑了。
“啥十块?”赵富花傻乎乎地追问,也没人搭理她。
二舅舅跑进来,“坏了,学文那屋没人,他俩不会是跑了吧?”
姥姥一琢磨,“你们几个拿手电,骑上妮儿的车,现在就往田小芳娘家追。”
村里人没啥见识,要真是田小芳陈学文干的,肯定会想办法转移赃款,他俩只有一个地方去,那就是田小芳娘家。
二舅舅四舅舅立刻行动,两人一个骑车,另一个打手电,呼呼地跑出去追人了。
“哎,早知道,就不该让田小芳进门,这就是个搅家精。”姥爷叹口气。
屋里气氛很凝重,谁都不敢说话。
姥姥判断正确,没多大会功夫,二舅舅跟四舅舅就把人带回来了。
“没跑远,刚出村。”二舅舅冲着陈学文屁股踹一脚,后者一下子跪倒在地。
四舅舅则抢过田小芳怀里的篮子,“娘,你看看,是不是在这里?”
田小芳立刻哭了起来,“那是我的,那是我给娘家的孝敬钱。”
姥姥拿起篮子里的衣服,抖出一大摞新崭崭的钞票,都是十元大票,“你有这么多钱?咋挣到的?”
“我就是一点点攒起来的,你快还给我。”田小芳看见钱,眼睛都红了,不顾一切扑上去就抢。
可惜还没扑出去,就被大舅母拽着头发拖回去了,“你知道那是多少钱?把你连皮带骨头卖了,都卖不了这么多,你可真敢说。”
陈学文急了,“大嫂,给我点面子。”
“学文,这钱是哪来的?”姥姥发话了。
“是,是小芳攒起来的。”陈学文不敢跟姥姥对视,在这关键时刻,他还是想赌一把,就算这钱是元妮的又怎样?
他可是陈家的儿子,元妮是外孙女,他相信爹和娘一定会偏向他。
“反了,反了,学农,这个畜生不承认,你去把大队长请过来,就说我老陈家出了贼,让他带着民兵过来抓人。”姥爷彻底失望。
“爹,娘,你们不能这样啊,你们怎么能分不清轻重?学文才是你们亲儿子,你们咋能为了外孙女害他?”田小芳腿软,扑在地上,还想着爬过去拽姥姥的裤腿。
姥姥一脚踹开田小芳,“歪理一套一套的,学文就是跟你学坏的,他以前就是懒一点,还不敢偷东西,自从娶了你以后,偷东西说谎都占全了。”
陈学文猛地抬头,“娘,钱是小芳拿的,不过我们没想着偷,就是先帮妮儿存着。”
元妮笑了,“还用你们帮着存?”
“你不是岁数小么?钱先放在我跟你五舅舅这,你想用的时候,再过来拿,这不是挺好的?”田小芳翻脸如翻书,见事情败露,立刻换了借口。
“好个屁,你明明就是偷。”元妮娘忍不住,上手就扇了田小芳几个耳光子,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姥爷也气得发抖,他指了指陈学文,“老二,老四,给我拖出去揍一顿。”
他今天腿软,就不亲自动手了。
一想到陈学文糊涂,差点把元妮的钱偷到田小芳家去,二舅舅和四舅舅也很生气,两人一起动手,把陈学文拽到院子里打了起来。
田小芳被扇的嘴角流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被吓得一声不敢吭。
姥姥厌恶的看着田小芳,“我好好一个儿子,就这么被你带坏了,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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