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 第29章

作者:艾哟哟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轻松 穿越重生

  夏漪涟耳聪目明,听到了,嘴角大大地咧开,“是啊,是冤家。不是冤家不聚首,冤家才路窄……”

  一句话刚说完,只听呕的一声,他嘴里直接喷涌出来一大口鲜血,很快将胸前洇然得触目惊心。

  “都吐血了,你就不能不贫嘴吗?!”臣寻揪心地低吼,四下张望,看见了自己的包袱,忙抓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想要找块帕子出来给他擦拭鲜血。

  夏漪涟抬起手背胡乱抹了把嘴角,扬起头来,那一口未吐出来的血被他咽了回去。他喘着粗气望着车厢顶,无声地苦笑了笑,道:“好,前女友,我听你的……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得喉管好似拉动的破风箱。

  “你还说话,赶紧闭嘴!”

  臣寻看他坐在车厢尾巴处,身体要倒不倒,怕他掉下车去,便伸手将他往车厢内使劲儿一扯。

  夏漪涟身子一软,顺势就躺在了地板上。

  他的胸口本就遭了重创,又被红线和夏富贵生拉硬拽逃了一路。刚才又在车厢里翻来滚去,在厢壁上撞了好几下,早就支撑不住,只是凭着一点精神意念同臣寻犟嘴。

  看臣寻伸手,似乎想将他扶起来,他只得抖着声音哀求道:“冤家啊,你别管我了,我真的受不住了。”

  说罢,脑袋一歪,人竟然直接昏死过去。

  臣寻不明所以,一见如此情形,吓得扑过去将人抱住用力摇晃,仓皇不已,“醒醒!你别睡啊!撑着点儿,我给你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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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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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骡马被绊马索绊了一下, 差点跪下地去。紧急刹车后红线拼命拽着缰绳稳住马匹,骡子拉着马车只在原地打转儿,早就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后头红线在马屁股上挠那一爪时, 她也没看方向。骡马吃疼, 闷头往前就冲。马车颠簸得厉害, 臣寻抱着夏漪涟费劲儿地挪到车厢前面,撩开竹帘子一看, 马车左冲右突,隐约看着竟是往回城的方向去的, 登时大惊失色, 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车里有个正被全城通缉的朝廷钦犯夏漪涟, 回去岂不是正好羊入虎口??

  手搭凉棚望一望前路,红线和夏富贵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也生死未卜, 但此时又哪里顾得上他二人?自己能不能不被牵连保住一命已是两说!

  臣寻快速思索了一番, 决定兵行险着。

  她将夏漪涟轻轻放在车厢地板上, 人爬出去, 抓住缰绳用劲儿扯,扯来扯去, 终于不甚熟练地将马头拨转了方向, 走上官道,径直望京城不紧不慢的缓缓驰去。

  官兵逐渐在望, 看着约莫有上百人的阵势。

  红线演的那出戏, 已叫对方听见, 正原地驻足稍息, 引颈观望不前。

  两名斥候策马奔至, 拦住臣寻驾驭的车马, 拔出腰刀指着她,居高临下地喝问道:“干什么的?我们远远瞧到你驾车一会儿往南,一会儿往北,搞什么鬼呢?”

  臣寻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伸手入怀,摸出自己的官凭往前送出去,面上泰然自若道:“鄙人翰林院侍读学士,获上峰核准此番是回乡探亲而来。谁想返京路上遇到蟊贼拦截马车抢劫,两名仆人已经下车追去擒贼。鄙人不会驾车,骡马又受了惊吓,这才导致这车马在道上打转乱跑。——噢,好叫官爷知道,前头有人在路上设下绊马索陷阱,刚才鄙人和仆从就是如此着了道,也许还有其他机关也未可知,官爷们可要小心了。”

  顿了下,又说道:“官爷待会儿往前去,若是看见我那不中用的小厮和丫头,麻烦搭把手,救他们一救。”

  那两名斥候闻言,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发出嗤笑,似乎听了个天方夜谭。

  他们可不是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更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很快将官凭检看完毕,斥候丢还给她,傲慢无礼道:“破财消灾,拦路抢劫的大多只为财不会要人性命,给点银子打发了就是了,就当做善事。偏你们这些人,有钱还小气,非得追上人赶尽杀绝。哼,若你那两个仆人没命活,也只能怪你这主子不会做人!”

  都说兵匪一家亲,这当兵的心理大概就跟拦路的劫匪一个心态,嫉富如仇。

  加之她已自爆自己士子的身份,又看她文弱。历来文武官员不对付,武将文官向来互相看不上,武将手底下当兵的比将领更没学问,更不待见文人,不但认为他们只靠一张嘴皮子就凌驾于流血出汗的武人头上,不可忍。从来觉得读书人不够血性,不够男人。

  二人信了她的话。

  又口出讥讽之语,言说翰林院学士虽然是天子近臣,但是只是六品官。而他们的头儿是正二品大员,如今辽东省坐头把交椅,岂会将她这六品翰林放在眼中?便连车马都懒得检查,只厉声呵斥她赶着车靠边点儿,别要挡着他们的道了。

  臣寻不敢申辩,唯唯诺诺地应道是是,是鄙人心胸不够宽广,如此云云。

  对方挥刀催促她赶紧让道,臣寻要的就是如此结果,急忙跳下车去,费劲儿地拉着马嚼子尽量往道旁避让。

  很快,斥候归队,引着大队人马慢腾腾地打马行来。

  臣寻拉着马车站在路旁行注目礼。

  那一队人马,前面几名骑兵是几个扛着大旗的小校,后面上来的似乎是亲兵,马背上拴着不少野味儿,隐约见到围在垓心的一两个武将,皆着虎豹狮子绣样的绯色官服。

  人头攒动,臣寻看不清楚这对兵马的主帅是谁,不过已经看明白原来是出城打猎的队伍,不是出城追捕辽王府逃犯的官兵,虚惊一场,是以她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便落回了原处。

  等这对兵马迤逦驰过去后,臣寻忙拉着骡马掉了个头,然后爬上马车,扬鞭策马赶紧跑路!

  骡马得得得地跑了一阵,臣寻遥看这条官道没有岔路,便将缰绳拴在车辕上,任骡马自己跑着,她则钻进车厢内查看夏漪涟的情况。

  夏漪涟还在昏迷不醒中。

  臣寻生怕他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抱着人猛晃了几晃,“夏漪涟?夏漪涟?”终于将他晃醒了。

  那人眉头轻蹙了下,虚弱的睁开眼来。

  臣寻惊喜不已,哑声道:“千万别睡,好吗?”

  夏漪涟胸口处的内伤叫他呼吸有些困难,人醒了后就不住咳,咳得冷汗很快就打湿了他的额发。

  臣寻握着他的手心里,也是一片濡湿。

  心里一股没来由的恐慌升腾,臣寻不敢再看他煞白的脸,生怕他就这么在自己怀里……眼睛左右打晃,看见了丢在角落里的几个包袱,忙把身子探过去,抓起能抓到的包袱,拿过来垫在他的肩背处,好让他躺得舒服些。

  只这车厢地板又硬又冷,因走得匆忙,没做任何准备。道路不平,骡子跑得快,马车颠簸得凶,臣寻就见夏漪涟躺在地上眉头一阵阵蹙得越来越紧,似乎在极力隐忍疼痛。她只得又将夏漪涟抱进怀里,才见他眉头松了些,喘气也匀了,咳嗽减少。

  稳了一阵,夏漪涟粗喘两口气,开始努力朝后仰着脑袋去看臣寻的脸色。

  臣寻看他仰起来的脸上,嘴唇都发乌了,俊脸上一片灰败,心里生疼。

  她竭力掩饰内心波动的情绪,疑惑道:“怎么?是不是很不舒服?我们现在暂时安全了,正离辽东而去。”

  夏漪涟轻轻摇了摇头。

  只见他嘴角一咧,微微笑道:“你越来越会体贴人了。将来谁娶了你,定然享福不尽。”

  “……”

  都惨成这样还挡不住他要耍嘴皮子。

  臣寻很想将怀中人一把推开,叫他在地板上颠死算了。

  马车没了车夫,在道上疾驰一阵,慢慢就放下了速度。

  车厢内的气氛也因着放慢的车速,变得舒缓而暗昧。

  臣寻闻着怀中人粗重的喘息声,正有些胡思乱想,突然,听得有人遥遥大喊,“房翰林,慢着走!”

  臣寻吃了一惊,清丽的容颜骇然变得毫无血色。

  会否是对方发现了这车马有异重新追来了?!

  另一人也做如此想。

  夏漪涟静静躺在臣寻怀里,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她身体紧绷起来,捉着他肩膀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定定的看着她,目不转睛,冷静地道:“待会儿你就说你不认识我,路边见我倒地不起,心善人美,把我救上了马车……反正总之,发挥你的聪明才智,舌灿莲花,找一切可以找到的借口与我撇清干系,懂?”

  臣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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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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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寻什么话也没说, 但是抱着夏漪涟的手不自觉蜷紧了,指节泛白。

  很快马蹄声近。

  但听声音似乎只有一匹快马。

  臣寻微有些惊讶,这不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么?

  她忙腾出一只手来将布帘子挑开一角, 朝来者偷觑了眼。

  竟是熟人, 蓟辽总督佟林。

  他方正硬朗的国字脸和浓眉大眼曾叫臣寻印象深刻, 这两年他也没多大变化,就是脸色晒黑了些。

  听说此人是南方人, 初见他时,皮肤还有些白, 现在人变黑了后, 配上这样一张脸, 他又长得高大魁梧,便完完全全就是北方的糙汉子一个。

  辽王府已不复存在,佟林还做着蓟辽总督。

  不过从前辽东地盘上辽王说了算, 现在是佟林说了算。

  所以这会儿再见到他一身戎装策马奔来, 臣寻心中感慨万千的同时, 多了三分敬畏。

  将夏漪涟遮掩好, 臣寻钻出去,快速解了缰绳挽在手里, “吁!”

  勒停马, 人跳下车去,就站在马车旁边拱手相迎道:“房季白见过佟总督。”

  佟林催马近前, 骏马在原地打转两圈儿, 佟林就扭着身体将她左瞧右看上下打量了好一阵, 才哈哈大笑道:“刚才听到手下说有位姓房的翰林院学士回奉天探亲, 在道上出了点状况。我一听姓房, 猜想肯定是你, 果然不出我所料。”

  臣寻微笑道:“多谢总督大人的惦记。”

  “你蟾宫折桂高中状元之事,满城皆知。后来朝廷的任命文书下发到奉天,我还命人誊抄数份,在城内四处张贴,要辽东的士子们都看见,向你学习呐!”

  臣寻再度拱手施了一礼,“谢总督大人抬举。”

  “哈哈,当年我就说过,房孝廉一定能金榜题名,我俩会同朝为官。现今你已是太子的侍读学士,前途不可限量啊。”佟林冲她挤眉弄眼,着意热情地讨好,“房翰林衣锦还乡,佟某身为此地的父母官,自当该在酒楼里摆上一桌为你接风洗尘。”

  面上臣寻气定神闲,内里却是心急如焚。听佟林还要请她吃饭,更加忧急。

  耽搁的时间越久,车内夏漪涟越容易暴露。

  她忙转移话题,将佟林也上下瞧了眼,道:“佟大人一身戎装,莫不是有紧急军务在身?”

  “哦,先前陪着驸马爷出城打猎了,这不是才回城么?便遇到了你。”

  “驸马爷?”

  佟林眼睛看着他处,笑了笑,却道:“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

  臣寻:“……”

  佟林的话里明显有弦外之音。

  “钦差?”臣寻佯做愣住,不解地追问道:“奉天城一向安稳,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劳烦皇上指定钦差大臣大驾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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