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 第20章

作者:画三春 标签: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话落,他站直身体,冲时序拱手而拜。

第26章 三合一

  “敢问殿下,小女现在何处呢?”时序尽量保持着言语的平和,眼底却控制不住地闪现薄凉,唯能借着垂首将其掩去。

  此时的皇后已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刚想问问是发生了什么,扭头却撞进周兰湘泪汪汪的眸子里:“这——”

  她心头一跳,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而这时,时序又道:“还请殿下给臣指点一二,小女生性胆小,臣怕她自己待着害怕,不如叫臣去接一接她。”

  周璟承无法拒绝,只好艰难点头:“好,那孤叫俞生带公公过去。”

  俞生是京城俞家的四公子,两年前做了太子伴读,这次观瑞兽也是全程陪同,刚才送时归到后面清水轩里换衣裳回来。

  随太子话落,俞生从他身后站出来,拱手道:“公公这边请。”

  时序只跟皇帝皇后行了半礼,因心里记挂着时归,多余一句话也没说,当即脚步匆匆,直奔最近的清水轩去。

  等时序的身影从御花园消失,兽笼周遭气氛仍不见缓和。

  片刻,皇后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说这其中还涉及了时掌印的女儿,哪怕只是宫中兄姊之间出了矛盾,皇后也无法将其无视不管。

  况且,周璟承也无意隐瞒。

  在他的示意下,伺候的宫人又将整件事情重复了一遍,说完害怕皇后追责,匍伏在地,久久不敢抬头。

  皇后的神情由震惊变成恍惚,哑然质问道:“湘儿,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是要害死人命吗?”

  周兰湘再是骄纵,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太子和皇后的态度给了她重重一击,而皇后的问询更是叫她喘不上起来,一直含在眼眶的泪水再也含不住了。

  “不是、我没有——我没想害死人命,我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我都有陪她一起了!”周兰湘喃喃辩驳着,“我就是想叫她快一点才推她,没想推倒她,谁叫她自己站不稳。”

  “老虎、喂老虎也是……我是跟她一起的,还有那么多宫人在,就算老虎发了狂,肯定也不会出事,我就是想吓吓她的……”

  “湘儿!”皇后加重了语气,满眼全是失望,“你到现在都不知错吗?”

  “我没——”周兰湘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驳,可才喊出一半,剩下的一半怎么也讲不出来了。

  她是小,却不是傻。

  若只皇后一个对她指责,她尚能说是母后偏爱时归,存心给时归出气呢,可连她最公正的太子皇兄都骂了她,孰对孰错一目了然。

  “我……”周兰湘说不出话来。

  从始至终,皇帝都不曾发话。

  直到这时,才听他说:“去牵一只羔羊来,比着六公主的身量,要活蹦乱跳的,只在它前肢上划一道口子,带到兽笼前。”

  “给六公主看看,这样有没有危险。”

  连皇帝都发了话,余人停下所有说教。

  皇后情绪大幅度起伏,如今被宫人搀扶着,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

  在皇帝的命令下,其余几位皇子皇女也全被召回来。

  有些走得远的,至今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感受着周围紧张的气氛,也不敢随意打听,只能往后面靠了又靠,尽量不引父皇注意。

  前后不过半炷香时间,宫人就牵着羔羊过来了。

  雪白的小羊咩咩叫个不停,它前肢靠近脖颈的位置被割了两刀,刀口颇深,这一路的血都没停,血水顺着它的前肢一路淌下。

  才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膻味。

  牵羊的宫人不顾羊羔的抗拒,生拉硬拽好不容易把它拽到兽笼前。

  皇帝又说:“把它的前肢伸进笼里去。”

  宫人的动作一僵,又不得不按着皇帝的命令行事。

  反观铁笼里的银虎,先后受到兔子和羊羔的吸引,又有人们的大声喧哗,浑身鬓毛早是乍起,一双金瞳微微竖起,正是狩猎的前奏。

  当宫人浑身颤抖着将羊羔的前肢压进去,只听一阵咆哮震耳欲聋。

  好多人都没看清银虎的动作,只睁眼闭眼间,那银虎就冲到了铁栏前,一口咬住羔羊的上肢,愤然向后拽去。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羊半只身子都被拽进了铁笼里,因铁栏之间的缝隙太小,它的身体从栏杆间经过时受到强烈挤压,胸骨瞬间裂断。

  而银虎整日有鲜肉喂食着,其实并不缺这一口肉吃。

  它只将羊羔拽进去一半,血口大张,生生将其拦腰咬断,一半入了虎口,剩下一半血淋淋地挂在铁栏上。

  “咔嚓咔嚓——”

  骨骼被咬碎咀嚼的声音绵延不断,一声声敲击在人们的耳鼓。

  负责送小羊的宫人早已瘫软在地,浑身绵软,一边“嚯嚯”地叫着,一边努力往后挪动,屁股下留下一串深色痕迹。

  皇帝淡声道:“带他下去,传太医看诊,赏金百两。”

  交代完这些,他又看向周兰湘:“六公主看到了?不知六公主的反应敏捷、力道强弱,比这羊羔又能强多少?”

  小羊当然不会放任自己被饿虎捕捉,甚至在前肢刚进到铁笼时,就在奋力往后躲了,可所有人,包括小羊,都低估了银虎捕猎的能耐。

  谁能想到,只是一呼一吸间,一条活生生的小羊就这样丢了性命。

  皇帝的话叫旁观的人们找回神智,年幼的皇子皇女们皆是惊恐不已,而被单独提点出的周兰湘,在半晌怔愣后,哇一声哭出来。

  小羊被撕扯吞咬的画面持续展现在她眼前,久久不散。

  “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呜呜对不起,我不该胡闹,我不该怂恿时归去喂老虎,对不起呜——”

  周兰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伸着手就去找皇后抱。

  然当她踉踉跄跄跑到皇后身边时,皇后侧身躲开了她的拥抱,在她满目的受伤和害怕中,缓缓蹲下身子,将视线与她平齐。

  皇后拿出帕子,点了点周兰湘的眼角。

  她再一次拒绝了周兰湘的拥抱,正色道:“湘儿说知错了,那便告诉母后,你错在了哪里?湘儿又是为何对阿归做出这般恶毒行径?”

  恶毒。

  母后说她恶毒。

  周兰湘呼吸一滞,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只觉里面像是钝刀子割肉一般的疼,而她显然还理解不了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她只是哭着牵住皇后的手,害怕再被推开,一旦抓住就死死地抓牢,之后才磕磕巴巴说起来。

  “我错了,我错在不该对时归抱有恶意,她不是坏孩子,她没有错,我不该害她……我也不该胡闹,不该做出危险行为,呜呜。”皇后抚了抚她的脑袋:“湘儿知道错就对了。”

  “湘儿只顾玩闹,可曾想过,若你或阿归任何一个被拖进兽笼里,你叫父皇母后,或者时公公如何承受丧子之痛?”

  “若你只是自己胡闹,出事也是咎由自取,可阿归又有什么错呢?她随时公公入宫来,本是为了见一见父皇母后,偏被母后劝着出来了,那她若出了事,是不是也有母后的责任?”

  “母后没有错,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呜——”周兰湘嚎哭不止。

  皇后却没有心软,只替她再擦了擦眼泪,继而道:“那湘儿再跟母后说一说,为何对阿归抱有这样大的恶意?”

  “我——”都到了这种时候,周兰湘哪里还敢隐瞒,“我讨厌她一来就霸占了母后的喜欢,母后说正喜欢她,母后之前还嫌我不听话。”

  “时归是听话的小孩,母后有了时归,肯定就更不喜欢我了,呜呜母后你别喜欢她,你别不要我……”

  这番说辞实在出乎皇后的意外,她先是哭笑不得,而后心口又有点发涩,终于主动将周兰湘揽进怀里。

  “湘儿怕是想多了,母后再是喜欢阿归,可最爱的永远是你和璟承啊,母后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湘儿许是不知道,阿归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之前也有最爱她的娘亲,可她的娘亲生了重病,丢下她去世了。”

  “母后只是可怜她小小年纪没了娘亲,才忍不住亲近一二,湘儿想,阿归与你一般大,你不愿失去母后,阿归就能接受娘亲的离开吗?”

  皇后是个很温柔的人,她知道周兰湘今日作为,怎么也逃不过一通惩罚,可在惩罚之前,她也愿哄一哄她的宝贝。

  就像时序在意时归一般,皇后也无法放弃她的孩子。

  话到最后,皇后轻声问道:“湘儿还讨厌阿归吗?”

  周兰湘想了好久,才缓缓摇起头:“不、不讨厌了……时归没了娘亲,一定很难过,她不是想跟我抢母后,那、那我就把母后分给她一点,不过只有一点点噢。”

  ……

  就在御花园上演惊恐一幕时,时序也在俞生的带领下抵达清水轩。

  到了清水轩,他迎面撞见皇后身边的姑姑。雅姑姑一脸惊慌,见他过来仿佛寻到了救星,也顾不得行礼,当即道:“时姑娘换好衣裳后说要休息一会,奴婢便留她自己在屋里,谁知只出去换个水的功夫,进去却发现时姑娘不见了!”

  “奴婢们在清水轩找了好久都不见她的身影,好在掌印来了,还请掌印帮帮忙!”

  时序面色大变,再也压不住声音里的厉色:“什么叫不见了?何时不见的,从哪里不见的,不见多长时间了?”

  “来人——”

  为了帝后的私宴,时序孤身而来,眼下只有宫廷的内侍们能指挥。

  他以清水轩为中心,往八方都派了人,而他自己也往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搜寻。

  “阿归——”宫廷之内不得喧哗,但时序已然顾不上了。

  他不相信雅姑姑的结果,索性自己又在清水轩找了一圈,见清水轩确实没人,这才往外围去找。

  长时间没能找到人,时序心底越发烦躁。

  就在他准备到司礼监调人时,他忽然听见草丛后的一声细细的呜咽声,极浅极浅,之后再怎么凝神也听不见了。

  可时序还是打起精神,循着那声呜咽找过去。

  他绕过枯黄的草丛,四下没见到人影,只好继续往前走,就这样靠近了一块半人高的假山,那消失了许久的呜咽忽然清晰起来。

  听清呜咽的刹那,时序差点落下泪来。

  他轻手轻脚地绕过假山,终于在两块假山的缝隙中,找到走丢好久的小人,小人委委屈屈地蜷坐着,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找过来了。

  时归换了一身新衣裳,宫人以为她还有一会儿才会出去,便没有给她罩短袄,眼下她只穿了一身加绒裙衫,两只手腕都露在外面。

  她捧着清洗过的小手,泪眼紧紧盯着上面的擦伤,血污已被洗去,但伤口的感觉难以忽略,她斯哈斯哈吹着,试图缓解上面传来的灼热痛感。

  时归可是委屈坏了。

  她想不明白,只是进宫一趟,怎么会有那么那么多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