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 第82章

作者:画三春 标签: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咱们阿归长大了。”时序温声说道,深邃的眸子里既有欣慰,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长大的阿归已学会了看账、学会了管家,甚至还能做出轰动全京的游园雅集来,随便哪个说出去,都是能让人称道的。”

  “咱们阿归聪慧、善良、温和、勤勉……”

  他将一切美好的词语都安在时归身上,且看他的表情,更是句句发自肺腑、出于真心。

  时归被夸得晕晕乎乎的,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也断了:“真、真的这样好吗……阿爹。”

  时序的掌心自她背后抚过,沉声道:“阿归便是最好的孩子,也值得所有最好的。”

  “阿归想要赚银子,只凭两间铺子一座山庄,那可是远远不够,好在家里还略有薄产,能叫阿归施展一二。”

  “唔……好像是的。”

  至此,时序终于图穷匕见:“既然阿归说了是,想来就是不抗拒了,等这次回去后,我就叫人把各地的家产列好明细,再一同交给阿归。”

  “别害怕,随便你想做什么,哪怕败光全部,阿爹也能重新给你挣回来,尽管肆意随心就是。”

  他并非要给女儿施压,只是见她一手操持了缘聚园的开办,其间种种,不见丝毫遗漏,这让他发现了另一种可能,也愿意以全部身家,陪女儿堵上一回。

  若是成了,以后的时归自有立身之本,哪怕有朝一日他在朝中失势,女儿也能有其他退路。

  若是不成,就像时序说的那般,他就想法子把失去的这些重新挣回来,只不再辛苦女儿费心,而是提前找好能信重托付的人,交其打理,保女儿一世荣华喜乐。

  眼下的时归并不知晓阿爹的良苦用心,她只是目光发直,莫名有一种……被忽悠了感觉。

  而这份感觉,在她闭园回家后,终达到顶峰。

  时归捏着厚厚一沓纸,初时还以为是哪个地方的账簿,仔细一看,原来全是时府,或者说她名下的产业。

  除了她早就知道的京城附近的,越往后翻,列出的东西越显陌生,有些字她看似认识,可连在一起了,就实在有些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看到最后,她忍不住将纸摔在桌上。

  时归的声音又飘又虚:“爹,你可没告诉我,咱家除了在京城略有薄产,在江南还有那么一大片产业呢。”

  说到薄产时,她颇有些咬牙切齿。

  时序慢悠悠地抬起头:“这还不叫薄产吗?那阿归还是见识少了些,若见过江南富绅的家底,才知何为富庶呢。”

  时归:“……”不管她愿不愿意,总归家里的这一大摊子全交给她了。

  时序也是真的放心,说好了随她怎么打理,之后就真的一概不插手,甚至还给各地的管事去了令,以后一切事端皆以小姐为首,无需再向他问询。

  时一他们也是过去好些天才得知这一消息,震惊赶来时,时归也差不多理清了全部家产。

  而此时,距离缘聚园第一次开园已过去半月。

  因要照顾到上学的孩子,缘聚园开园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天。

  好多人根本没想着会在那里待足三日,可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是被园中的侍从请出来的。

  为了避免诸位大人老爷滋生不愉情绪,时归还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伴手礼,一篮长自缘聚园,但由大人老爷们亲手摘下的瓜果。

  随后问及反响意见,众人着实挑不出一点不好来。

  受邀者中不乏翰林学士和官学的教习侍讲们,只从缘聚园回去第二日,就为这次游园雅集赋诗写作,将其夸得天上人间绝无仅有。

  诗作画作一经流出,缘聚园的名声再被炒热,很快就在京中掀起新一波热潮。

  没能受邀参观的,一边嘴上唾弃,一边心中较劲,暗下决心,等后面正式开园了一定要亲身体会一番。

  囊中羞涩的,就早早祈祷,能抽中红签。

  外面的诸多情况,时归虽有了解,但已经不是很上心了,她既知晓缘聚园得人喜欢,自然也就安下心来。

  她又记着之前忽悠卓文成,说要带他一起赚钱。

  这次缘聚园能宣扬出去,卓文成功不可没。

  时归看他又是斗志高昂的样子,索性将接下来的接待交给卓文成去办,还说好:“等后面正式开园了,你替我照顾着庄子,赚到的钱我们五五分成可好?”

  此话一出,卓文成吓了一跳,回神后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要你钱!”

  “为什么不要?”时归不解,“之前我们不就说好了,一起合伙开雅集,那我出庄子,你出人,你我都有付出,既有所得,当然也要公平分账了。”

  “还有湘湘她们,她们也帮忙宣传了,等后面赚到了钱,也要分给她们一部分才是。”

  卓文成却坚持:“我出的这点儿力,与你相比实在微乎其微,再说我也不缺钱,要你的银子作甚。”

  “你就当我是来找成就感的,只要心里舒坦了,那就目的达成了,而你也能赚到钱,岂不两全其美。”

  不光是卓文成,周兰湘她们听说也要分给她们钱时,几人也是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这让时归极是苦恼,左右劝不动他们,也只好将此事暂时搁置,只叫缘聚园的管事将账目做好,日后到了分钱时,也好有账可依。

  第二次开园时,威武镖局的车队姗姗来迟。

  这次回来的就是全部了,车上大箱小箱摞了许多,都是独孤王后的回礼。

  在板车之后,另有几十头牛羊,据说是独孤王后亲手挑出的羊羔牛犊,只这一路走的时间太久,羊羔牛犊死了一部分,剩下的也都长大了。

  从北地来的回礼中多是皮毛乳酪,前者被时归塞进了时府库房,后者则随牛羊一起被送去缘聚园。

  若问做什么?

  当然是吃了!

  大周有保护耕牛的政令,耕牛禁止宰杀,便是买卖都要去官府备案,每只牛犊一出生,都是记录在案的。

  但从北地来的牛就不一样了。

  这些牛不在官府记录中,本就是北地养来吃的肉牛,被宰杀入腹,也算遵循了它们原定的命运。

  牛羊中出现了几只怀孕的母牛母羊,只有这几只逃过一劫,被妥善安置到了桃园中。

  至于剩下的——

  清炖小羔羊肉、烤牛肋条、乳酪烩肉……

  有幸抽中红签的百姓可是有了口福,一连三日顿顿有肉吃,甚至还吃到了牛肉!

  等他们离园后将此事一说,顿引来无数艳羡。

  这次开园后,缘聚园正式开园,就要等到七月了,届时官学的中班考试结束,定少不了宾客。

  随着第二批人从缘聚园离开,今春的殿试也落下帷幕,圣上钦定三甲,游街当日个个意气风发。

  恰逢官学月假,时归他们也跟着凑了个热闹。

  几人就近找了一家酒楼,随便在一楼寻了个位置,又因空青和竹月跟着,旁人见他二人浑身不好惹的气势,顿时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但不多看,并不代表着也不会多说。

  时归他们坐下没多久,就听邻桌有人说起这次殿试,被再三提及的,是一个叫赵思钰的考生。

  原来那赵思钰年过而立,早早过了乡试,只因没有盘缠,硬是拖了十余年,才得以入京参加会试。

  “听说那个姓赵的书生,会试场上就晕过去一回,考官叫来巡场的御医,诊断出其昏倒皆因饥饿,是被生生饿晕过去的。”

  “监考官好心给他为了水食,却也耽搁了不少作答的时间,据说赵书生只答了一半,考试就结束了,然即便如此,赵书生还是凭借这一半的作答,得以进入殿试。”

  会试场上的考生,基本都是万里挑一挑出来的。

  也不知那赵书生有何本事,试卷只答了一半,还能压过这么多人去,得进殿试,虽只是个吊车尾,但哪怕是最后一名,也是不容小觑的。

  听着邻桌的攀谈,时归被吸引了注意力。

  “那后来呢?我瞧官府张贴的告示里,赵书生可是最后一名,他若真有本事,如何会落最后?”

  “造化弄人,实在是造化弄人啊!”其中一人知晓最多内情,不禁感叹道,“你们肯定不知道,殿试上发生了什么,那赵书生又做出了何等逾矩之事!”“殿试可是有陛下亲临的,大多学子为了避免场上失态,提前一两天就会禁水禁食,那赵书生有样学样,也是两天没吃没喝,可就他那体质——”

  毫无疑问,赵思钰又饿昏了。

  殿中有志学子无数,皇帝当然不会过多关心一个失态的考生,当即叫人将其拖了出去。

  只因入了殿试的,就没有落榜一说了。

  赵思钰最先出场,当然也只能排在最后。

  “这不应该啊……”另一人道,“寻常举人老爷,一经高中就会有当地富户攀缘,如何那赵书生没人资助,还蹉跎了这么久?”

  “那就不知道了,那赵书生也不知从哪个偏远地方来的,既是偏远,岂是我等能知晓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科考结束了,不管那赵书生是真有才学,还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一切也定了。”

  大周科举三年一届,每届的三甲同进士出身不知凡几,二甲的进士尚有许多等着分配差使的,真有什么差使,不论好坏,总归轮不到三甲去。

  当然也有家中富裕的,帮孩儿运作一番,且先寻个乡镇做几年县令,再寻出路。

  而赵思钰连进京赶考的盘缠都是攒了数十年才出来,必然不会再有四处疏通打点的钱。

  更甚至,他在皇帝面前失态,不说为皇帝所厌弃,至少也没留什么好印象,便是有朝臣拉拢新科学子,肯定也不会挑中他,不管怎么说,他的路基本被堵死了。

  邻桌的食客惋惜长叹,就此打住了言语。

  这番话不止时归听到了,周兰湘他们也有听见,只是几人听完也就过去了,并未多想。

  时归托着下巴多有沉思,被唤了好几声才见回神。

  周兰湘问:“你在想什么呢?”

  时归说:“啊……没什么。”

  “好啦别多想了,探花游街的队伍马上就要过来了,听说今年的探花长得极是俊俏,快叫我出去瞧瞧,到底有多俊俏!”

  几人兴致勃勃,结了饭钱后,赶紧跑出去。

  可惜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时归他们个头又有限,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被拥挤的百姓挤到后面去。

  自然,据说极是俊俏的探花郎也没能瞧见。晚上回家后,时归用过晚膳却没离开,而是等阿爹吃好了,探头探脑地问了一句:“阿爹,今年的殿试可有发生什么意外?”

  时序看过来:“又听说了什么?”

  时归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而后道:“其实也没什么唔……就是听说有个姓赵的书生,会试昏了一回,殿试上又昏了,也没能取得一个好名次。”

  这次的科举有司礼监参与,考场上发生的大事小事,皆事无巨细地放到过时序的桌案上。

  且又是这样一个接连晕倒,偏能入殿试的考生,他难免也会多注意一些。

  出于职位之便,他对赵思钰的了解更多一些。

  “赵思钰家境贫寒,家中只有一位寡母,拼死拼活供他读了出来,本以为能享福了,谁知那赵思钰穷清高,中举后概不接受外人援助,还说什么……”

  凭他自己,也能入京赶考。

  都说穷书生穷书生,可真能读到举人这一步的,基本很少会有一贫如洗的了。

  时序总听人说,书生迂腐,不懂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