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宴歌
话没说完,她的手忽的抬起来,轻柔的放在他的面庞上,程斯霍的话头戛然而止,下意识屏住呼吸,视线牢牢落在她的脸颊上。
两人重逢以来,数月间总是针锋相对,她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总拿鄙夷嫌弃的眼神看他,时不时要说几句贬低他的话让他怀疑人生。而他也不服输的想让她不痛快,虽然每次都被她不咸不淡的怼了回来,反倒气的是他自己。
像此时此刻,就连呼吸都放温柔下来的白杳,程斯霍闻所未闻。
一股淡淡的酸意浮上心头。
她似是想说什么话说,又突兀的皱眉,语气怪怪的:“你是我谈过的男朋友中,脸算最能拿的出手的那一个。”让人觉得这不是她本来要说的话。
程斯霍没反应过来,竟有一瞬觉得受宠若惊,这竟然是这女人会说的话?她不是看不上他吗?
下一秒,她猛地覆向他来,程斯霍唇瓣剧烈一痛,“嘶——”还没推开她,她就自己站直了身子,眼神居高临下一般,“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快滚。”肩膀被狠狠一推,他没站稳往后跌退两步。
门‘砰——’的关上。
程斯霍怒火中烧,摸了一下嘴巴,有血。
那痛楚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的下唇瓣都被她咬掉了。
是真狠啊!
但最重要的不是被咬,而是她用这样暧昧的方式咬他,却又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程斯霍拳头攥紧,微微颤抖,脸色铁青,呼吸不平稳起来。
站了足足有三分钟,他最后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门,抬腿离开此处,头也不回。
尚磊举办了个杀青宴,白杳没有到场,大家吃过饭之后送程斯霍离开片场。
赵悦然已经等急了,几乎是擦着边给程斯霍定了行程,当天晚上九点他就退酒店飞去了B市。
半个月后,《晨昏线》的整个影片也拍摄完毕,正式进入后期制作。
期间有现场收音不好的,白杳需要去录个后期配音。
整个剧组宣发很给力,尚磊将宝压在这部影片上,演员导演以及编剧制作人频频发微博发短视频宣传。
柳计衡到公寓的时候,只听见白杳掐着嗓子模仿小孩的声线,说的话脍炙人口,不看她的模样,没人能知道这声音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熟女人发出的,还以为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呢。
不过白杳也只学了三四句,是前一段去《晨昏线》学配音来了兴致罢了。随即她哼着小调子,行云流水的给自己煮茶,另一只手捧着一个崭新的剧本在看。
听到柳计衡进来的动静,她把手里的剧本松松的放下,再没看一眼:“没一个上档次的。”她如是评价。
柳计衡瞟了一眼桌上那一沓剧本,“没办法,《晨昏线》没上映,还没人看见你的好演技,送来的剧本虽然多但没什么质量…也都是因为你跟程斯霍捆绑营销带来的热量。这种热量,风一吹就散了,转化不到什么实质利益。”
“要不,”柳计衡拿开抱枕坐下,“有几档综艺发来邀约。”
“我是演员,不是卖笑的。”白杳不悦的瞥了他一眼。
“好好好……”柳计衡很想骂人,但心里也认同白杳的说法,古往今来,逼格高的顶级演员基本从不上综艺或者真人秀。
白杳把那一沓剧本中最上面的两个拿起来,“这两个吧,尽快进组。”她关注了一下,本身也是开机在即,演员临时有事造成空缺,所以导演乱拉了时下有热度的白杳来。
柳计衡点头,取出行程表来:“午睡没时间了,我来接你的,下午有个广告代言,晚上八点钟拍摄贺浚的新歌MV,都不是什么费时费力的,你尽快搞定,不要拖,凌晨一点的飞机。”
白杳自然没话说,火速进入状态。
柳计衡看了看剧本,粗略翻了翻,找人联系导演方。
白杳和程斯霍,仿佛两条直线,在短暂的相交之后又朝着相反的方向奔走而去。
新代言是一线杂志封面,白杳的镜头感很强,时尚感也不差,拍摄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摄像师频频高喊:“good,cool,love you baby!”
八点的MV拍摄,白杳不仅没有迟到甚至早到了,MV的主人刚刚下舞台,脸上还带着浓而酷的舞台妆面。听到敲门声打开门,迎面对上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庞。
她没有化妆,完全素颜,贺浚能清晰认识到这一点,是因为这个女人额角靠近眉尾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浅灰色的痣,这颗痣的位置很特别。她抬起脸看向他,因为角度问题痣消失不见了,如百色山茶花一般温柔的五官一瞬间映入眼帘。
一般没有攻击性的五官,并不会给人惊艳的感觉,尽管好看也只是耐看的程度,达不到什么顶级美人。
这个女人又不一样,她的五官排列精致小巧,有一股说不出的吸引力,宛如水一般侵袭人心。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助理小哥谄媚的笑已经出来了,“白老师,怎么还没到点儿您就来了!”他十分惊喜。
两边人互相介绍着,贺浚才知道这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白杳,想起程影帝那张脸,他摘掉单边耳机,朝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白小姐。”
与他张扬炫酷的造型相比,他的神态却有几分内敛和害羞,一笑露出左边的一颗虎牙。
“贺浚。”白杳朝他点头,“什么时候拍摄?”
如此直奔主题,贺浚有些失笑,他的视线追随她的表情,微微往旁边侧着靠在椅子上。
——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她的那颗痣。
“现在。”贺浚回答。
旁边的助理欲言又止,刚想说贺浚刚下舞台,尤其是这一段高频次的向全国巡演导致他吃不消,最后一场一下舞台就猛出汗昏厥过去,再加上刚才的忙碌,助理是想让贺浚再稍微休息半个小时的。
而且现在才七点半嘛!!!!
另一边程斯霍也进组了,他接的戏份是半年前就在洽谈,关于运送国宝的,深受上面的重视,也是今年以来公司最重视的一个本,容不得程斯霍有半分差错。
赵悦然问:“不联系了?没以后了吧?”
程斯霍不悦:“不信我?”
“那联系方式还有吗?”
“拉黑了。”
“你拉黑了她?那我信了,你们两个的情侣身份,等这段热度过去出来澄清一下,录音你应该也让她删掉了吧,你呢就好好拍戏,这个片子拍成了公司给你放假。”
赵悦然越问程斯霍越沉默。
录音没删,微信也是白杳拉黑的他。
第14章 白杳
贺浚是新生代的创作型歌手,出道八年一直不温不火,算得上是冷门歌手,直到前年他作词作曲的一首歌被视频平台用来拍摄视频被纷纷效仿,他才正式踏进了大众的视野,自此之后一首接着一首热歌爆。
火苗宛如天生懂得往哪边燃烧,贺浚便是那簇火焰之中最明亮的芯,三年来屹立不倒,稳坐歌手界的顶流宝座。
但贺浚性子古怪,看似性格好相处,但实则为人孤僻,轻易不与人深交。
他的脸上常挂着内敛腼腆的笑,皮肤白长相显嫩,看上去好像总是在害羞,说出去说他是男高也毫无违和感,但他已经有二十三岁了。
近年来他更是0绯闻,与女艺人从不多接触,在业内风评非常好,连粉丝也格外佛系,到了今年开始甚至催他找女朋友,更有人高喊‘再不谈妈妈要怀疑你的取向了!’
他的经纪人是懂他的,当然是被迫懂的。
一般搞艺术创作的人都是怪胎,他们追求的是灵魂的契合,又类如贺浚这类人,他总是在寻找他的缪斯女神,可视野扫过万万千,没一人能让他稍稍停留。
白杳换好衣服坐在化妆台前,化妆师手法精妙,一笔不多一笔不少,将她的美丽加倍展现。她透过镜子,与侧后方的男人对视上。
他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看,见她望了过来,有些抿唇移开目光,但下一秒又重新看过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白杳的视线在他碎发旁的耳畔上停留了一瞬,那处晕出的红色若隐若现。
收回目光之后,白杳声音温和,“我的痣,可以露出来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她就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目光的热度。
化妆师自然点头,“当然可以,白老师您的这颗痣可真特别,我化了好多帅哥美女,都没见过在这里长痣的。”说着,她拿卸妆巾小心翼翼的擦拭掉眉尾肌肤的粉底,那颗浅灰色的痣霎时间便露了出来。
“我得再重新化一下,耽搁您两分钟。”
“嗯没事。”
白杳略略侧目,凝视着自己的这颗痣,再没看贺浚一眼。
化好妆开始进行拍摄,贺浚的MV一般都是意识流的,没什么剧情,也不需要男女主角。拍摄的多是一些破碎的片段以及画面。
白杳一席白色的挂脖长裙,裙上层层叠叠的,就像花瓣那样包裹着她的身体,黑色的长发被鼓风机吹得飘荡不止。
她配合着导演的要求,该看哪里就看哪里,该摆什么样的表情就摆什么样的表情。
所有的镜头皆是一遍过。
贺浚在一边,对导演说道:“拍她的痣,面部特写多一些。”
他的经纪人才来不久,骤然听见贺浚的这个要求,只觉得奇怪,多看了他一眼。
镜头之下,她就像是上天的宠儿,没有一处是不精致的,可谓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可贺浚关注的却并非她的美貌,镜头拍摄的多是她的侧脸,以及那颗痣。
镜头的拍摄只耗费了一个多小时,白杳结束拍摄,导演和贺浚都来道谢,说辛苦了。白杳摇头,“是我沾光了,贺老师的新歌大麦,我就蹭您的热度了。”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贺浚。
贺浚笑了笑,有点想张嘴却又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问:“白小姐的行程很忙吗?”
白杳看了一眼时间,“有点,凌晨一点的航班。”
贺浚问:“您吃饭了吗?”
白杳正眼看向他,视线有一股淡淡的打量,却不让人觉得不适。
从贺浚问第一个问题,他的经纪人就瞪大了眼睛,在一边表演了一番什么叫‘敢怒不敢言的窝囊废’,脖子都耿累了,欲言又止也欲麻了。偏贺浚本人毫无察觉一般,目光平和的望着眼前的女人。
——你要死啊你,救命啊那是影帝的女人!!!百年不开花,一开就开一朵不要命的是吧!
成年人之间很少有不沾利益的纯粹朋友,男女之间的接触便更不用说,谁都不是小孩子了。
“演员是不吃晚饭的。”白杳笑道,触及贺浚略显失望的神态,她转而又道,“一份水果沙拉也并非不可以。”
十分钟后,贺浚开车载着白杳,准备去往附近的一个水果便利店。
他的经纪人孤零零的站在马路边,半天后,推了推眼镜:“……”
到了晚上九点半多接近十点的时候,便利店的人基本很少。不过这里的水果都很新鲜,两个客人都包裹的很严实,店里值班的是一个小伙子,忙着打游戏,也没对他俩多关注,只让他们自己选水果,选好了来前面称,有机器自动削皮切块,沙拉酱自己可以选择。
贺浚很关注白杳的视线和喜好,且这种关注明显区别于其他男人出于‘想要得到另一方为目的的讨好以及新鲜感’的体贴,他似乎只是单纯想知道她会看什么,会喜欢什么,从而在心底描绘出她的形象。
不如说,在他的眼中,白杳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他好奇又想小心对待的光团。
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注意力。
她吃东西时习惯先用左边腮咀嚼、一秒钟眨眼睛的频率、好像喜欢酸口的水果。
她不仅眉尾有痣,脖颈靠近锁骨的位置也有一颗。她的指甲圆润,没有做美甲,大概是为了拍戏方便,小巧又粉,折射出一道弧光,手指修长又白嫩。
贺浚知道一直盯着人看不礼貌,所以总是看一会儿就停一会儿。
完全没有侵略性的目光,白杳也并不反感,实在是他的视线太过单纯,一丝遐想和邪念也没有。
吃完水果沙拉,两人回去。
上一篇:小门小户高攀?她父亲配享太庙!
下一篇:万亿富婆的悠闲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