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宴歌
“晚安。”
“好。”
原来,这些年他的?心思她一直都清楚,好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比他了解的?更?加聪明。
这只乌龟,是?两?人之间的?默契桥梁。
她是?在点他,说他太慢了么?
其实他不是?慢,而是?有耐心。
次日,众人看到从来不到长悦来的?大股东陈沉出现在了公司里?,他跟从前?比起来简直是?等?比例放大时,一路途径过去,到处都是?惊讶的?目光,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跟他问好。
陈沉一一回以点头。
陈沉的?转变,无?疑是?一个转机。
江宴白虽然迟钝,但是?对?宋杳的?事情他总是?会稍微敏感一些些。
赶到长悦推门,看见的?是?宋杳戴着防近视的?眼镜跟陈沉靠的?很近,陈沉温声?在说话,“提案很不错,女性的?购买能力大多数都比男性高出很多。”
看到江宴白,陈沉的?话语停下来了,两?个人齐齐看向他。
“陈沉,老子找你有事儿。”江宴白几近咬牙切齿,侧身示意陈沉出来。
陈沉低语了一句,宋杳点了点头。
这一幕可真真是?刺眼至极。
茶水间。
江宴白一手过去攥住陈沉的?衣领将他按在墙边,“你什么意思?”盛怒和多疑之下,让江宴白天生戾气的?眼眸更?加可怕。
陈沉居高临下看着他,倒是?没有说话。
“你对?宋杳有意了是?不是??”江宴白接连说出许多话来,“从前?你为了避嫌,连长悦的?大门都不进,现在甚至跟她一同商讨提案,几个意思?别说是?陈氏跟长悦有合作。”
陈沉抚开江宴白的?手,声?线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江宴白,你在宋杳身边这么久,她对?你有过好脸色没有。”
“关?你什么事。”他没否认,江宴白顷刻间升起无?边的?怒火,那份多疑是?被坐实了,也就不是?多疑而是?事实了。
“你已经输了。”陈沉提醒道。
“我输了?”江宴白觉得可笑,重复他的?话,“你这跟截胡裴述也没什么区别,我喜欢宋杳,你一直都知道!”
陈沉毫不在意,甚至一笑,“你就当我卑劣吧。”他的?眼睛没有丝毫温度,盯着江宴白看的?时候,如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令人琢摸不透。
“你当然卑劣,你在宋杳跟前?装什么绅士!”江宴白气不打一处来。
陈沉看了一眼饮水机上的?影子,缓缓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话仔细听去,竟然还有几分若隐若现的?无?辜和疑惑。
“你装你爹——”江宴白一句粗口先写出来,提手就想揍陈沉。
“江宴白。”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宴白募然收起手,他迅速意识到,陈沉刚刚就知道宋杳在身后,所以他在装无?辜,他在装无?辜!
他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已经分不清是?气的?还是?什么。
宋杳看了看陈沉,问:“你没事吧。”
陈沉摇头,“没事,”顿了一下又说,“别担心。”
江宴白觉得离谱,难道宋杳以为他能把陈沉怎么样吗?看这狗东西穿的?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的?,但其实那衣服之下他的?肌肉和力量没比他差多少,两?人打起来说不准谁胜谁输呢!
他装什么柔弱?装什么可怜?
江宴白气的?眼睛发?红。
陈沉瞥视一眼江宴白,唇角略微勾起一分。
——他在挑衅他。
第47章 宋杳
江宴白此刻如同一只受伤的凶兽,明明有作恶的能?力?,却委屈不甘的收回了所有的爪牙。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有的时候人的语言远比拳头更有杀伤力。
宋杳分明什么也没做,可他却觉得浑身痛楚,尤其是那一颗心?,被人用拳头攥紧捏碎了一般。
“这样急急躁躁像什么样子,低下的人看见了还以为公司怎么了,无端引起慌乱。”
宋杳走前,轻轻瞥了一眼江宴白。
江宴白抿唇未语,他盯着?宋杳的脸看个不停,期望能?在她脸上看到犹豫,一丝丝也好。
可惜没有,宋杳公事公办的说罢,转身离去,这处茶水间只剩下热水烧开滚动的声音,静谧的不像样。
宋杳坐回位置,陈沉拿起企划书检查自己说到了哪里,垂眸时神态仔细且认真,静如美玉散发着?低调的光华。宋杳不着?痕迹扫了他一眼?,将视线投放在企划书上,唇角提起一寸。
新的企划案很快通过,跟企划案被昭告天下的,是陈沉不加掩饰的对宋杳的示好。
说是示好,不如说是追求,他的表现不像当年裴述的大张旗鼓,也不如同江宴白那般狗皮膏药,静谧无声的像流水,润物?细无声一般不容拒绝。
霍琴难得来找宋杳,她跟米露在电梯上碰到了。
两人一致认为这很可怕。
“可怕的是陈沉啊。”霍琴撇了撇嘴角,“无声无息的,你说多可怕吧,这么几年他都没动静,你跟裴述分手之后他立马冒了出来。”
米露对陈沉还挺有好感的,她反驳道,“明明可怕的是江宴白啊,我知道琴姐您跟江少关系更好,向着?他说话。”
霍琴有种被揭穿了心?思一般的尴尬,她悄悄看了一眼?宋杳,见她仿佛没留心?这边,这才?稍稍理直气壮一些,“我跟江宴白从小一起长大,我指定向着?他啊,我跟陈沉不熟,就?算是从前一起读书,也是很少见他的。”说着?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寻思这里的茶就?是香啊。
宋杳冷不丁出声,“说吧,来长悦是要说江宴白的什么。”
霍琴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差点被茶水呛到,连忙放下茶盏。
米露给她递了纸巾,她接过来掩饰的擦了擦嘴角,“你怎么知道?”言语间充满了郁闷。
米露也看破了,“很明显,您平时跟阿杳没什么交集,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当年霍琴逼迫宋杳当台演奏月琴,这两人的梁子就?结下了。当然这是霍琴单方面认为的,她觉得宋杳会记仇,但这么久以来宋杳好像也没报复她什么,她还挺战战兢兢的,也不敢过多跟人家接触。
直至现在,宋杳将长悦发展到如今地步,她仍旧没动作,霍琴开始相信宋杳真的没记仇。
霍琴有些许懊恼,她老实的斟酌了下言辞,“其实是江宴白让我来跟你说一句话。”
“说了什么?”宋杳这才?抬起头,将自己从案牍中?拔出来。
“他说,”霍琴清了清嗓子,学着?江宴白的腔调,“宋杳,你别?后悔。”
霍琴学的很像,米露很意外,能?脑补得出江宴白的语气。
一定是不甘心?又一腔怒火,发火也像闹脾气的小孩一样,只不过是杀伤力?有点大的孩子。
“他去哪儿了。”宋杳问。
江宴白并?没有自己来,这就?有些奇怪,他并?不是那么拧巴的人,会干让人传话的事情?。
按他的脾气,这句话他不亲自骂宋杳的脸上,他能?把自己气疯。
霍琴略有几分犹豫,“他……”声音转低,“跟着?他爸爸走了。”
跟着?他爸爸走了?
一室气氛顿时凝滞下来,米露立马噤声不敢吭一声。
江宴白的父亲在军区是有头衔的,他们一家的底蕴颇丰,随便一个人拉出来都能?随机吓死一个违法?犯罪分子。
江宴白始终不肯跟家里一样,他并?不想?穿那身衣裳,他为人叛逆喜爱玩乐,向往随心?所欲的生活。
可如今,却心?甘情?愿跟着?父亲走了。
想?必是陈沉那句‘你输了’刺激到了他,他也会想?他到底有什么优势,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宋杳倾心?以对呢?要他说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好玩的,他能?说的头头是道,处理那些文件他不懂,也丝毫没有商战天赋。
他除了有钱和长得帅之外一无是处。钱买不来宋杳的爱情?,脸帅也没用,她周围到处都是帅的,而她又不是颜控。
那句‘你别?后悔’除了在发泄之外,更多的似乎是想?知道他走了她到底会不会不舍得。
宋杳支撑起额头,垂下眼?睛拨动文件页,轻轻道:“幼稚鬼。”
霍琴把一个钥匙取出来放在茶几上,“这个钥匙……”她临到嘴边看了一眼?米露。
米露识趣,也很有眼?力?见,立马说自己想?上个厕所溜出去了。
霍琴等门关上,脚步声消失之后才?看向宋杳,“这个钥匙,是燕京校长办公室的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有他给你留的东西,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
“你抽空去看看呗。”霍琴笑了笑,她起身说,“平心?而论?,人这一辈子所求不多,事业、爱情?、家庭。其实是我挺希望你跟宴白能?走到一起,他是个实心?眼?,是真的喜欢你,也会爱你一辈子的,他没什么傲骨。”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明着?内涵裴述的了。
宋杳却笑了一下,忽的问霍琴,“霍小姐,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人必须得到的么?”
霍琴愣了一下,摸不着?头脑,她觉得宋杳的话题跳得也太快了,不是在说江宴白么?
“啊?”霍琴傻傻的。
“事业,爱情?,家庭。”宋杳提醒,这是霍琴刚刚说的。
霍琴仔细想?了一下,迟疑着?,“家、家庭吧…生命很漫长,没有家人相伴,会很寂寞。”
“所以你只是怕寂寞么?”
霍琴又愣了,这次她说不出话。
直到走出长悦的大门,霍琴还是一头雾水,宋杳的话仿佛有人用手指戳了她的眉心?,让她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但下一刻她又倍觉混沌,感觉宋杳说的话莫名其妙。她摸了摸脑袋觉得复杂,随即抛之脑后不愿再细想?。
米露瞅着?霍琴离开,放心?的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她一进去就?嘀嘀咕咕,“我刚刚说其实江宴白才?可怕,怎么没人认同我啊。”她满脸写?着?‘快问问我,快问问我’。
宋杳配合,好笑的问:“为什么可怕。”
米露满意一笑,一屁股坐在宋杳的对面的摇椅上,晃了晃脚丫子说道:“因为我昨晚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呢。”
“江宴白追了你这么久,一年多快两年了吧,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也没人去谴责他呢,甚至更多的人认为他深情?不悔。”米露伸出一根手指举例子,“换个性别?,如果是一位女性追求有伴侣的男性,并?且这样死缠烂打不肯放弃,绝对会被大众谴责,将她鄙夷到底呢。”所以准确来说,米露不是认为江宴白可怕。是认为会那样想?的人可怕。
这一些话引得宋杳对米露正眼?相看,“哦?你觉得是为什么?”
米露点了点头,“是父系社会延续至今,人自古以来,骨子里对男权、也就?是男性的爱慕…以及无论?男女下意识轻视女性的结果。”
宋杳的目光变得有些温软,她开玩笑,“哦?这也是没办法?改变的呀。”
米露沮丧的趴下,“是啊,”她自言自语,“世人对女性的严苛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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