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晨曦雨露
杜夫人站起身没有去拉儿子,闭了闭眼道:“谁没有错?娘也有错,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娘,儿子想将她接回来,在侯府办丧事......”
杜夫人挥了挥手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娘已经安排人去准备了,你既没写下休书,她就还是我镇北侯府的儿媳,在侯府办后事是应该的。”
“汪家此番必定会在朝堂上闹上一闹,儿子又给侯府添麻烦了。”顾瑞骏依旧直挺挺的跪着。
“意料之内,这点事情侯府还是担待的起的。”杜夫人缓缓坐下。
“可查到贼人踪迹?究竟是何人下此狠手?是冲着汪家,还是侯府来的?”
“并未查到踪迹,但儿子已有猜测......是顾庄,是找汪氏寻仇的......”
杜夫人看着儿子,半眯起眼“顾庄?寻仇?!”
顾庄求了恩典,早就离开了侯府,他找汪氏寻仇?
“汪氏到底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顾瑞骏垂着脑袋,也只是一五一十的将当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的杜夫人咬牙切齿,顾瑞骏话音刚落,杜夫人扬手便是一巴掌。
“行事如此下作!你竟然还包庇她,替她瞒了这么多年!如今这事,有一半责任在你!”
“你当初若是处理的妥当,又何至于让顾庄做出如此狠厉的报复!”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以为替她瞒着,她就能改了?这种事情,不拿到光天化日之下晒晒,她又怎么知道痛!不痛不痒,她只会变本加厉!”
他但到本事的很!这么多年一丝风儿都没透出来!
“我当是以为你们两个,闹了什么误会,原来是在这里!”
杜夫人狠狠的拍了两下桌子,咬了咬牙。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处,死者为大,先办丧事。办完此事之后呢,你自己滚去跟你爹讨罚!”
打发走了顾瑞骏,杜夫人又叫来了崔太守和辛周虎。
“贼人必须尽快归案,这事必须尽快有个结果。”
虽说人没死在侯府里,也还没进城,那汪家的老狗,恐怕也会想办法咬他们一口!
两人应下,杜夫人先让崔太守出了门,留下辛周虎。
“找到顾庄,把人带回来!”
辛周虎神情凛然应下此事,才不慌不忙的出了门。
“朝露,拿纸笔来。 ”
事情是在原州城外发生的,现场无一人生还,有品级的命妇被人虐杀,事情传出去必定是恶劣至极的,得让侯爷提前写请罪折子,先行堵上汪家人的嘴!
“用鹞鹰传信,片刻都不要耽搁。”
*
汪氏的死令侯府上下始料未及,刚刚出了正月又办了一场丧事,纵使是身体康健的杜夫人也有种身心俱疲之感。
江云娘端坐在杜夫人身边,整理着这些天的账目,抬眼便看你到婆母肘着脑袋打盹儿,缓缓起身找了件披风轻手轻脚的提她盖上。
杜夫人缓缓睁眼,轻叹一声道:“你也别忙活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怀着身孕还让你跟我这么折腾,辛苦你了。”
杜夫人撑着桌案站起来“事情琐碎,却是一件接着一件。等你老三家的事情办完了,你也好好休息几日。”
“原本以为老二家的也是不顶用的,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这段时间她也辛苦,你们两个能齐心为侯府,这是顾家的幸事。”
杜夫人缓缓踱步到桌案前,眼眸有着片刻的空洞,大抵是年岁大了,精力跟不上了,这才办了多少事情,就累成了这样......
“瞧我说这些做什么,赶紧回去歇着吧。”
算着时间,侯爷请罪的折子,和汪氏被杀的消息该是都到了盛京,接下来朝堂上的仗,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只看那小皇帝还用不用的到他们顾家,会不会因这件事情治罪于顾家。
*
萧景然深夜又被叫进了御书房,心里大抵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情。
镇北侯上了请罪折子,身有诰命的儿媳被盗匪在城外截杀了,请的是疏于管漏之罪。
而汪志鸣今日下午携着妻子,一同哭着进来,要状告镇北侯府草菅人命的罪过。
“瞧瞧,瞧瞧!这一天到晚的,交到寡人手里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镇北侯府的三儿媳,被人在城外截杀,镇北侯亲自上书请罪。这汪志鸣夫妇,却一口咬定是镇北侯府草菅人命害了自家女儿。呵~”
“这等家事,都要闹到寡人的面前来!”皇帝挥手便将东西甩到了萧景然的脚下。
萧景然弯腰去捡时,眼神暗了暗。
这对亲家反目,本就是陛下的意思,现在陛下跟他说这些又是要做什么?
搅浑水,和稀泥?
也是,顾家刚刚才打了一仗,虽说是小胜却也是功,这个时候,陛下是绝对不能下旨斥责镇北侯的,以免伤了边疆将士们的心。
就算陛下要除掉顾家,也不是在这个时候,用这么丁点儿的罪过。
至于汪家......
上一场就败给了镇北侯府,如今再这么闹一场,也混不得什么好处,但也未必没有用处。
萧景然起身面不改色的佯装看着折子上的内容,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
“陛下,汪大人不过是突闻噩耗,一时难以接受迷了心智,或许明日自然会想的明白。”
周安澜懒洋洋的闭上了眼,肘着脑袋瞧了瞧桌案“那他若是想不明白呢?”
萧景然恭敬作揖道:“自会有人规劝。”
“敬之办事,寡人最是放心。那依敬之见,镇北侯请罪的折子该怎么处理?”
萧景然恭敬回道:“臣以为,既然是疏漏那便该罚,陛下掌政以来最是赏罚分明,陛下英明。”
周安澜挥了挥手,萧景然退了下去,缓缓睁开眼,一双眸子闪着阴翳的光芒,丝毫不遮掩野心。
萧景然沉着步子,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前面为他提着灯笼的小太监勾着腰,步子小且快。
萧景然盯着那小太监的背影,有些心不在焉,看似是找他来将这事情劝阻下来,事实上陛下这是要给镇北侯府树敌啊!
这敌树多了,墙塌的时候,自然推墙的人多,补墙的人少,一旦倒下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看样子陛下已经下定了除去镇北侯府的决心,已经在做布局了。
萧景然摇了摇头,这关他什么事?镇北侯府倒不倒的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要得到他想得到的,就算靖国倒了跟他也没关系!
萧景然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到了汪家的门前,汪志鸣披着衣裳在书房见了萧景然。
萧景然眸光微冷,在这昏暗的烛光中也并未显出什么异样。
“汪大人,还请节哀。”
“小可也就不跟大人兜圈子了,如今镇北侯府势大,又新添战功,汪大人今日之举并不明智。”
汪志鸣紧拧眉“萧世子......”
萧景然摆了摆手阻止他的话“汪大人且想想,就算是要告状也不能空口白牙的告不是?”
汪志鸣瞬间眉心舒展开,瞳孔里带着些许震惊。
送萧景然出门之时,汪志鸣紧跟在身边,小声问道:“萧世子此番前来,是陛下的意思?”
萧景然跨出大门,冷眼瞧了汪志鸣一眼。
“只要汪大人想明白了,这是谁的意思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73章 一匣子点心
时隔一个月,侯府有新丧三月三的春日宴也推迟了,汪家只有外放离这里不远的大哥来了。
吵吵一顿也没吵吵出什么水花儿,侯府里的几位主子却都听明白了,这哪里是来吊唁,分明就是来讨价还价,要好处的。
汪氏下了葬,杜夫人让顾瑞骏在府里陪陪儿子再回前面去。
前面战后事宜也安排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自然是孩子比较重要。
念琛这几日不怎么爱说话,康平拉着念章总默默关注着他,尤其是他大舅舅来的那两日。
他大舅舅离开之后,念琛就不怎么对劲了,似乎对谁都是一副装满了火药的 样子。
虽然说那汪氏不讨人喜欢,这个念琛也挺讨厌的,但也比齐国公府的那几个堂兄弟做事更磊落。
汪氏现在死了,念琛那古怪的性子,该是能改一改的。
康平和念章正远远站着,念琛也不知怎么就突然爆发了脾气。
“你走开!是你不要我娘的,我没娘了你好再娶新媳妇是不是!我讨厌你!呜呜呜~”
“念琛......”顾瑞骏被儿子推了个趔趄,手臂无力的摆了摆,又不知该怎能跟儿子解释。
“你走!你走远点!我不要你......啊呜,啊呜......”
顾念琛一边跑着一边用袖子抹眼泪,横冲直撞的朝着康平和顾念章扑来,康平眼疾手快的拉了顾念章一把,才没让顾念章被撞倒。
“念琛!你这孩子......”
“三叔,您别跟太近,我和念章去瞧瞧。”康平拉着顾念章,两人一路追着念琛到了他汪氏的卧房。
念琛扑到床榻上,哇哇哇的哭,两人默默的站在边上,就那么瞧着。
念章扣着手指,小小的一张脸上,皱成了花儿,又看了看康平,没忍住出言安慰道:“念琛你别哭了......”
“你让他哭吧,哭够了才能说的出话。”
“我才不要哭给你们看!你们都想看我笑话!哼!”顾念琛听康平说这话,立刻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用袖子抹着眼泪,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掉。
“谁说我们会看你笑话?你这话听谁说的?咱们可都是兄弟,你也承认的。”
他就知道,念琛那大舅舅没憋什么好屁!定是跟念琛说了什么不好的。
“哼!”念琛撇过头去,不看康平和念章。
“他们还跟你说什么了?说是你爹害死你娘的?”康平歪过头去,盯着念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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