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晨曦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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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娘回去的路上有些晃神,走的格外慢,远远就听到崔容嫣厉声质问着什么,似乎是在教训孩子?
“这是怎么了?”
前来接江云娘的秋瑾小声道:“念章公子又爬了屋顶,脚下打滑,差点儿摔了下来,二夫人吓坏了。”
“正斥责伺候的下人们,教训念章公子呢。”
“差点掉下来?没摔到吧?”
秋瑾摇了摇头“说是幸好抓住了房檐子,屋檐底下恰好有奴仆在打扫,接住了念章公子。”
江云娘听着心里直突突,好在没被摔着,回去她也得好好跟康平说一说,那屋顶可不能上去。
“世子夫人,您慢走一步。”
江云娘刚刚抬脚,管家顾双喜从后面低声叫了她,江云娘又顿住了脚步。
“管家,是婆母找我有什么事?”
管家摆了摆手,又恭敬拱手。“不是,您那位管事,钱玉生钱先生,在前厅等着您。老奴这还要去二夫人那里,顺道给您带个话儿。”
钱玉生?
哦,该是半年之约到了。
“有劳管家。”
索幸今日她也不困乏,就去瞧瞧她这位钱管事,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这半年替她赚了多少银子。
钱玉生这半年,清瘦了不少,人也黑了,比初见他大病初愈时还显得老成了。
江云娘险些没认出来他,钱玉生见江云娘进门,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奴才钱玉生叩见世子夫人,给夫人请安。”
江云娘有些吃力的坐在了椅子上,背后放了张软垫,靠的舒服些了,才招招手让他起来。
“这是奴才这半年的成果,请夫人查验。”钱玉生抱着一只半大的箱子,放在桌上,占了桌面一角。
凝霜转过箱子,缓缓打开,查验过之后将箱子转到江云娘的面前。
里面是一本账册、厚厚的一沓银票,还有几张地契。
江云娘打开账册,钱玉生垂手立在一旁道:“小的将夫人给的那间客栈改成了商号,做的是南来北往的买卖。”
“小的找了从前结识下的货商,又寻了这城中做北边贸易的白家。”
“白家从北边进来的货物,宝石,以及牛羊,贩卖到城里城外甚至是南边去。南边来的茶叶,丝绸,布匹,再运到北边贩卖。”
江云娘知道这南来北往的买卖,他这商号说白了就是吃过水面,南边来的北边去的,吃一层中间的差价,来钱快,消息得灵通,人得机灵。
江云娘看到账目后面的总数,神情怔住,抬眼瞧了瞧钱玉生问:“只做了南来北往的买卖?”
钱玉生嘿嘿一笑,头也垂了几分:“倒是还有一笔大买卖。”
“还还打通了一条商道,可直接从上郡关口,到陶日古特部落这一进一出,从原州城带来丝绸、布匹、茶叶、瓷器、银器过去,贩了一批好马,卖给了镇北军,只这一趟,就赚了五十多万两银子。”
江云娘不动声色的合上了账目,放回了箱子里。
才半年就带回来八十万两银子,她不吃惊都是假的,好在这些日子跟婆母历练的多,要不然她在看到那数目的时候,都得跳起来!
爷替她收的这个,哪里是奴仆,简直就是个财神爷啊!
“本事还真不小,大掌柜是你的了。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以我的名义,或是以侯府的名义在外作恶,我可饶不了你。”
第185章 名字
钱玉生拿了大掌柜的印章,又得了笔赏钱,出侯府的时候别提那脚步有多轻快了,两撇小胡子都快翘上了天。
朱有才老远瞧到钱玉生,拍了拍今早刚穿上的新衣裳,挺了挺腰背,从铺子里冲了出去,屁颠屁颠的往钱玉生身边凑。
“钱掌柜,钱掌柜,怎么样?云娘......呃......世子夫人可将大掌柜之位给您了?”
钱玉生眼角上翘,瞥了朱有才轻轻点了点头。
“哎呦呦!我就说,钱掌柜哦不,钱大掌柜是有大本事的!世子夫人定会慧眼识珠......”
钱玉生懒得理会朱有才这些场面话,笑着道:“不是说要买宅子,可看好了?这一趟你也辛苦,回去好好休息两日,把宅子的事情办妥帖了,再来商号。”
朱有才眉开眼笑的应下,点头哈腰的道:“谢大掌柜!”
“哎......”朱有才刚刚转身,又被钱玉生叫住。
“回头你给你夫人说说,别再让人有事没事的往来送东西。家里也不宽裕,只要你能好好干,用不着办那些虚头巴脑的事儿。”
钱玉生又从身上摸出一小锭银子,塞给了朱有才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们两口子都是心善的,那姑娘要养着也没什么大些凑些嫁妆出去便是了,但不该动的心思莫要动。”
“家里孩子都大了,多有不便,咱们有事就在铺子里说,莫要到家中去了。”
朱有才没听太明白,他从来没让妻子给钱掌柜送过东西,就算要送他也会自己去,怎能会让妻子去呢?
朱有才呆头木脑的点了头,朝着自家方向走去。
将人打发走,钱玉生在这街上包了肘子,烧鸡,又买了好些点心,糖块,大包小包的回了家。
他这大掌柜也是借了主家的面子,生意才会做的这么顺畅,比起从前轻松多了,他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赶明儿让家里两个小子也去考个功名,他们老钱家也冒一回青烟,嘿~这日子,可不就过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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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娘回到屋里再次打开这只箱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又亲自数了一遍,心里渐渐平复下来,开始考虑这些银子能做什么。
康平进门的时候,江云娘的银票摆了一桌子,探头瞧了一眼,康平愣了半晌。
我滴个娘啊!
他娘这么有钱?
“这是去哪儿玩儿了?”江云娘拢了拢银票,一张一张的捡起来收好。
“跟念琛去了祠堂,三叔现在每日都还在祠堂跪着。”
被罚了半个月呢!想想都凄惨。
“去哪里玩儿都好,可别靠池子太近,也不能上房听到没?”
“娘,您都说了多少遍了,儿子一直记得呢!”康平自己抱着茶碗,慢慢抿着茶,余光瞟着娘的那只装银子的箱子。
好奇,又不敢问,生怕娘察觉出他的不对。
“上族谱的事情,你爹给你说了没有?”江云娘语气轻松,却时刻关注着儿子的神情,生怕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嗯。爹说日子挑好了,后日。”
提起这事儿他也犯愁,顾家从前是屠户起家,修订族谱的时候,专门请了人写,家里却没人会起名,就让人写了字,放在签筒里,要么孩子抓周自己抓,要么父亲代劳抓。
那名字都是抽签决定的......
上一世那名字,是他自己抓的,抓到啥是啥,不能改!
起初他是抵触的,后来也只能当着仇恨念着,他到现在也一点儿也不想要那名字!
既然他和娘都有了变化,那名字也该是有变化的,再说抽两次,都抽出同一个字的可能也并不大啊!
母子又说了几句话,康平又被念琛叫了出去,这才知道是念章又上了屋顶,差点儿摔下来,所以他娘才又嘱咐他那些话。
这个念章,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呢?!
还是说命运不可违?
若真是命运不可违,他和娘又为何能回来?
既然他们母子都能回来,那必定是能改变局面的!
康平拧着眉回到了自己屋里,关上门,从床榻的隔板中掏出一摞纸张,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这是他这些日子整理出来的,大多关于侯府的事情,也有少量关于娘和齐国公府的事情。
其中大多数事情,他都不确定还会不会发生,毕竟侯府如今已经有了变数,若是那一战之后,侯府没有收到重创,就一定会有改变。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备战那场战争,爹和祖父已经在开始在军中选拔小将了,城墙的事情他又该怎能提醒呢?
军饷补给不及时的问题怎么办?
朝廷那边的事情又怎么解决呢?
这些问题真是一个比一个戳脑袋,比打仗还难!
*
到了给康平写族谱这一日,一大早晴空万里,日头渐升,镇北侯和顾瑞霖提早安排了军中事务,特意空闲下今日。
康平看到支抽签的木筒时,难得的紧张起来,里面一根一根的竹签,大小一样,长短一样,根本看不出区别。
小手放在木筒上,迟疑又迟疑,一咬牙,心一横,闭着眼睛抽出一支。
康平的小手中握着竹签,江云娘忍不住的探头去看,这一看,让她这心彻底揪了起来。
康平缓缓睁开眼,一眼看到那个景字的时候,以为是眼花,闭了闭眼再睁开,果然还是‘景’字!
委委屈屈的去看娘,江云娘也是一副意想不到又无助的神情。
那现在怎么办?!
他大爷的!狗屎一般的命运到底变了没变啊!
他也不知是怎么的,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想着反正自己现在是小孩,也无所谓了!
“哇......这个字太难写了!我不要~”
“爹~我不要这个字哇呜~”
顾瑞霖拧着眉,拿过康平手里的竹签,深吸一口气,瞧了江云娘一眼,压着火气教训道:“抽到什么就是什么,一个景字都怕难,往后......”
“祖父,康平就叫康平不行吗?我不叫宋康平了,我叫顾康平还不行吗?”
镇北侯不喜小孩哭闹,可他头一次见康平哭,没有厌烦,反而是有了几分心疼。
被孩子拉着袖子,这么一晃,他这心里又软了几分,却不知该如何去说。
“本就是世子的继子,不按照族谱上去排序也是对的。”捧着木筒的嬷嬷开了口,那双眼眸似乎总是那般波澜无惊。
镇北侯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儿媳询问道:“云娘觉得如何?”
江云娘点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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