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晨曦雨露
萧景然又缠的紧,没法子让人教她显然是来不及,学了一星半点,上手差点把料子裁坏了,她说什么也不愿再上手。
萧景然就找了客栈里的烧水婆子,帮忙裁剪,缝制,只有袖口那一丁点儿,是她苦熬了三个晚上,缝出来的。
现在想想,萧景然是真的一点不懂体谅她的。
她整日里忙的浑身酸痛,他也就最多说道两句好听的来哄她,从来没让她少做过一件事。
“这一套,可是我一点一点学着裁剪,做了一年多才做出来的。”
顾瑞霖虽说脸上不满意,却还是美滋滋的接过了东西,手里的那块破袖口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嗯?做了一年多?”
他怎么不知道?
一年多只能做一套?
三年才能做两套?
江云娘挑了挑眉,又往身上套了件衣裳,垂下眼帘系带子,委屈道:
“那可不,爷细数数,从嫁给爷,我过过几天清闲日子?可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时间,让人手把手教我,都是我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光料子就裁坏了三匹!”
顾瑞霖低头再瞧瞧手里的东西,针脚的确比萧景然那破袍子上的好多了。
云娘说那袍子不算是她做的......
回想一下,昨日被他抓破的衣领处,针脚可是齐整的很。
果真算不得云娘做的!
听完江云娘的话,顾瑞霖心里又酸酸的。
他媳妇原本是真不会做针线,为了他一句话,从成了婚,就开始学了。
辛辛苦苦一年多才做了这么一套,他还有啥不满足的?
“往后别做了,劳神费眼的,府上有做针线的绣娘,不必如此辛苦。”
云娘说的对,嫁给他之后,整日都忙碌着,就没几天清闲的日子。
他若真那般不体谅她,明知她忙的顾不上,还缠着让她替他做衣裳,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才睡了一个时辰,你再睡会儿。”顾瑞霖迫不及待的要换衣裳,拉着江云娘往床榻前带。
江云娘摇了摇头“今日要忙的事情还多,忙过了再睡。”
除了亵衣亵裤,还有两对袜子,顾瑞霖换上新衣裳,整个人心情愉悦,脚步都轻快了。
今日拜年送年礼,这满盛京也没有几家值得顾瑞霖亲自去的,大多都是让管家代劳。
但晋王、秦王、楚王还有崔太守家中,他还是得亲自去的。
江云娘虽然在家中,却比顾瑞霖更忙活。
去年过年,好歹有婆母和容嫣这个妯娌,还有清芳支撑着,轮到她手里的事情并不多。
今年盛京这里只有她一人,送礼、收礼的事情也只有她跟管家商量着办。
接待客人更是得亲力亲为,一点儿懒也躲不得。
“夫人,汪家倒是将礼收了,林家却连门都没让咱们进。”
江云娘原以为会被两家都拒了,汪家.....
明明深仇大恨似的,打了场官司,现如今还若无其事的送来年礼,也收了镇北侯府的年礼。
不是她多想,她觉得汪家的心思没那么简单,未必就是真的想和解。
“我知道了,您也辛苦了。”
“都是老奴该做的。”顾棕缓缓退了出去。
江云娘站起来揉了揉腰,今日可累坏了,客人一点也不比在原州城的时候少。
*
“汪志鸣,你就不是个东西,你女儿,你的嫡亲女儿,都死在顾家手里了。你还笑着接顾家的年礼!”
“不过区区一个管家!你竟笑意相迎,你好没骨头啊你!”汪家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当着长子汪孝淳的面指责汪志鸣。
“我的蓉淳啊!我可怜的女儿,我的女儿死的好惨啊!”
“蠢妇!闭上你的嘴!”汪志鸣沉着脸,不顾老妻哭的死去活来,厉声制止。
“你也不瞧瞧,如今的汪家还能跟前两年比吗?若不是你这蠢妇教唆,她也不会死那么惨!我的仕途也不会就此断送!”
他此生最后悔之事,便是为了一时的提携,娶了个这么个不知无畏的蠢妇!
与镇北侯博弈到了最关键时刻,偏偏这蠢妇跳出来,闹了那么一出,让他满盘皆输!
让他十几年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如今成了区区四品官员,就连陛下的恩宠也没了,陛下都已经大半年没有召见过他了。
再这样下去,只怕他的仕途真就走到尽头了。
“你若再哭,干脆我就将你送到庙里去,哭够了再回来!”
汪志鸣这话一出,汪家夫人的哭声立刻戛然而止,捂着嘴惊愕的瞧着眼前的丈夫。
汪孝淳站在母亲身边,一脸尴尬地开了口:“父亲,母亲是爱女心切,您该体谅......”
“你这蠢货也闭上嘴,连个正八品的县丞都做不好,如今被罢了官,你倒是还有脸回这个家!”
汪志鸣再次懊悔自己娶的是个无知蠢妇,家中还未发迹之时,倒是不显,从他一路升迁发迹之后,这蠢妇就越发猖狂愚蠢、又蠢又毒!
如今家中嫡子嫡女都已经被她教的蠢不可及,他也无力回天。
指望着几个蠢材,显然是不成了。
汪志鸣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跨出了堂屋。
空留母子二人,先是对视悲戚,后相互埋怨诉苦。
第259章 德嫔探亲
齐国公世子,除夕夜被人在自家门口儿打伤的事情,不胫而走。
大年初一清晨,齐国公府,男女老少站了一屋子,嘉荣郡主端坐在主位上,一夜未眠的齐国公又急又气背着手踱步。
除夕夜,在盛京,在齐国公府门前,将他儿子打成重伤!
放眼满盛京,能有几个有这样的胆量?!
只怕又是顾家那混不吝吧!
真当天底下人,都怕了他不成?
真是气煞我也!
“还请郡主梳妆,与我一道入宫面见陛下,此事关乎齐国公府的脸面,不可就此放任。”
嘉荣郡主掀了掀眼皮,不紧不慢的抿了口热茶道:“国公爷还是等世子醒了再说吧。”
“如今无凭无据的,世子还尚未醒来,国公爷就算去面见了陛下,又能说清楚什么?”
“你......”
齐国公见嘉荣郡主不肯与他进宫,原本胸腔中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指着嘉荣郡主的鼻子,想了又想。
又气呼呼的甩了袖子,继续将手背到了身后去。
“到底不是你亲生的......”
还未等齐国公将话说完,嘉荣郡主一把扫下了桌上的茶盏,茶盏落地,清脆的碎裂响动,吓哭了屋里的小孩。
“我儿子可做不出伤风败俗,惦记别人家媳妇的事情来!要我说,你那出息的儿子,挨打都是该!”
一个商户女的儿子,怎么能跟她的儿子比!
她儿子若是活着,未必就比他萧景然差了!
*
因为镇北侯府送年礼的事情,将中了风的林家老夫人,又气的翻仰。
原本口眼歪斜还没治好,现在更是连腿脚也不利索了。
就算如此,清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儿子传信给德嫔,又发了一通脾气赶走了,两个前来探望的庶女。
就只剩下了林诚一人在身边伺候着,林诚实在是没了法子,也只好给宫里的姐姐递了消息。
德嫔接到消息,心里五味杂陈,原本以为母亲病了能消停些,看样子是她错了。
母亲那性子,也就只有父亲在世时,能压住些。
父亲走的这两年,母亲几乎将家中亲戚和父亲的老友得罪的干净。
一心觉得林诚能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又有她的辅佐,将来定是高官厚禄。
将她这个弟弟当眼珠子一般护着,这两年学问没什么长进,毛病倒是添了不少。
可那是她的母亲啊!
她又怎能不管?
初二一大早,德嫔在皇帝的书房外,顶着蒙蒙细雨跪了一个时辰,才得了恩准出宫的旨意。
晌午未过,德嫔便带着两女一子,出了皇宫,十分低调的朝着林府去了。
看到在床榻上昏睡着,还需要女使时常替她擦口水的母亲,德嫔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心疼起来。
将林诚叫到了书房,目光沉静的看着林诚,不言不语,直到林诚自己羞愧的低下了脑袋。
“二姐,是我对不住你。”
他知道二姐是因为他,才被贬斥,丢了妃位和凤印。
养伤、伺候母亲的这些日子,他想了许多,想起了父亲对他说过的话,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嘱咐。
也想起了母亲这些年,说的做的,想起了父亲离世后,他自己的所作所为。
总结起来,他这两年过的实在是荒唐。
以至于连累了姐姐......
“事已至此,说对不住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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