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晨曦雨露
“嘿,你这身边的女使怎么这么不中用?消息都只打听半截?”
顾瑞霖这话一出,桂芳立刻羞愧的垂下了脑袋,其余二人和江云娘忍着没笑,挥了挥手,让凝霜秋瑾带着她先出去。
顾瑞霖自己一边取官帽,一边道:“那老道点了片地方,让顾家买下来做祖坟,自己埋在了东南角儿,说什么替顾家镇着邪祟。到这儿,大家伙儿,包括先祖皇帝都觉得是无稽之谈,是那老道为了骗顾家替他办丧。”
“可那老道下葬一月之后,先祖和先祖母,就了有我曾祖父。先祖和先祖母成婚十来年,我曾祖父是他们夫妻第一个孩子。”
顾瑞霖说到这里,江云娘瞬间恍然大悟了。
成亲十来年没得子,一场善事,让求子若渴的两夫妻有了子嗣,这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从那时起,先祖就立了这么个规矩,一直延续到现在。”
江云娘将刚才的疑惑脱口而出:“若是有这个规矩,就不怕......”
“有!怎么没有。”顾瑞霖指了指自己腰上的腰带,江云娘起身上前帮他解开。
顾瑞霖没急着开口,低头先将人抱在怀里占了两下便宜,才缓缓继续道:“开国第三年,水灾、地动,让盛京周边的老百姓流离失所,有不少涌入了盛京城。”
“当时顾家门前,睡的一片一片都是灾民。”
“因这个承诺,那一个月里,将军府就送出去了三百七十五口薄棺材。”
“当时有句话,都让盛京人当笑话来讲,说是‘顾将军养活了整座城的棺材铺。’”
“就这也挡不住灾民多,重伤染病的也多,后来棺材城里都买不到了。”
“城外也被买空了,不但薄棺买不到,连府中的银钱也见了底。为了不失言,先祖母典当了自己的首饰,衣料,能还银钱的都换了银钱。先祖父也将自己钟爱多年的宝刀挂出来售卖,更是厚着脸皮拿了那几年的恩赏,去皇帝那里,要换银两。”
“也是此举,让顾家得了忠义之名,银子的事情是解决了,但薄棺依旧买不到。”
“没法子,先祖父只好请了工匠自己做,更是误打误撞的,开成了棺材铺子。就算到了现在,顾家的寿材铺子也是这盛京城中的头一号儿。”
江云娘手上也没闲着,帮他褪下官袍,挂了个衣裳的功夫,回头就瞧到了他那副骄傲的模样,震惊又好笑。
满盛京只怕也没哪家权贵,会做这‘晦气’买卖了。
顾家这是大善,虽说只是一口薄棺,却是很多人几十年也攒不下的,更别说有人相帮下葬。
那些灾民生无瓦片避身,若是死了还无处安葬,那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
“这些事情很多年没被人提起过了,顾家的名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遭人忌惮,这些名头,还是被人遗忘的好。”
顾瑞霖检查检查自己的亵衣亵裤,确认没沾上污渍,椅子上也没脏东西,才缓缓坐了下来。
江云娘似乎明白了,她家爷为何要四处闯祸,落得恶名了。
有了恶名遮盖着,时间久了,谁还能记得那些忠义之名?
原本江云娘还打算去让凝霜,问问那小丫头要不要将她祖父的棺椁送回故土,现在看来,还是压一压吧。
这个时候,在盛京城里,对镇北侯府来说,恶名比善名更有用处。
“还有个事儿,帮我收拾行装,轻便一些便可。”
顾瑞霖的话让江云娘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神情也僵住了。
不是说是领的是无关紧要的差事吗?
“我只负责秦王的安全,这次是以秦王为主,用不到我做什么。”顾瑞霖解释了一句,江云娘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第266章 听说姑娘要订婚了
顾瑞霖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陪着秦王前去各地灾区,查看受灾和赈灾的情况。
江云娘怎么可能会不担心,赈灾赈了两年,流民却越来越多。
灾民变成了流民,流民又变成了暴民,这其中明摆着就有问题。
受洪涝灾害的,并非一郡一县,派出的赈灾官员,和当地官员,显然是沆瀣一气,拧成了绳子。
秦王此去,必定困难重重,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存在。
果不其然,在秦王出发的第三日,就遇到了刺杀,好在有顾瑞霖带人护住了秦王。
消息很快也传回了盛京城。
刚刚开年,又是暴民,又是巡察使被刺杀,皇帝的愤怒可想而知。
顾瑞霖传信让江云娘这些日子,深居简出,就算必要出行,身边也不能离人,护卫更是要多带。
江云娘虽说是交好了几家夫人,却到底是融入不了这盛京城的妇人圈子的。
她不去,那些夫人姑娘们,还自在些。
江云娘接下来的日子,就整日巴望着朝廷的动向和自家爷的行程,实在没事情的时候,就去后院练武,练习弓箭。
秦王被刺杀的消息传入盛京之后没两天,皇帝接连派出了几队人马,各自都带着督查使,分头前往了灾情上报的比较严重的县。
江云娘无所事事的过了几日,突然想到了上一世。
上一世,洪涝灾害第一年,萧景然就领了赈灾的差事,还立功不小,可这一世。
萧景然提早成了晋王的乘龙快婿,赈灾的差事却没落到他的头上,只在盛京领了闲职。
说是陛下近臣,细细数来,皇帝让他办的事情却是屈指可数的。
更没有什么可以立大功的机会,说白了,就是表面风光罢了。
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上一世,萧景然与珍和郡主的婚事拖了三年,萧景然没成为晋王名副其实的乘龙快婿,所以更信任他?
这一次外出巡查的差事,也一样没有落到萧景然的身上。
他有没有主动请缨,她就不知道了。
但不管因何而变,只要萧景然仕途不顺,没有实权,她都是高兴的。
偶尔幸灾乐祸一下,心情还是挺爽快的。
上元节之后,邢悦来过两次,不用顾及顾瑞霖,每次都会多留一个时辰,到了傍晚才肯回家。
不知不觉就已经半个月过去了,顾瑞霖的消息,从每天传回来一回,到现在,三五天才能收到一封。
看样子,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夫人,崔家二公子前来拜会,得知世子爷不在府上,与管家寒暄几句,让管家代为问候您,就离开了。”
江云娘点了点头,府中没有男主人,自然是没办法招待他的。
江云娘也想起了那张稚嫩带着书卷气的脸颊,崔家二公子是个明媚张扬的少年。
虽说都是读书人,崔明远与大姐夫杜斯年,却有很大的区别。
大姐夫是那种内敛沉稳,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而崔明远,才华横溢,肆意张扬,见过两回,他都是神采奕奕的模样。
千人千面,果真如此。
这个时候,前来拜会,该是要出发前往原州城与清芳订婚的吧?
“让管家派人送一送,嘱咐崔二公子,这一路流民甚多,让他多带护卫,万事小心。”
*
赵钰年前就回了原州城,从容止这个徒弟的口中得知,镇北侯府那位姑娘订婚的消息之后,神情恍惚了一瞬,接下来几天都闭门不见客,只说是赶路累了,需要歇息。
直到过完了年,快出了正月,才鼓起勇气到镇北侯府去拜访。
替镇北侯府几位主子请过脉,也开了两副调理的方子,见到顾清芳的时候,他甚至是不敢抬头。
他承认,他是怯懦,他是胆小鬼。
如今他已经没有与这位姑娘相提并论的资格了。
今日把脉,他失了神,足足把了快一盏茶的时间。
“姑娘这一年里,将养的很好。只是,入冬可是感染了风寒?”
赵钰依旧不曾抬头,动作缓慢的收着巾帕,只是话说出口的时候,发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顾清芳神色不变,眼里无波无澜,轻轻颔首:“赵大夫果然是神医,年前小女子的确染了一场风寒。”
“痴缠了小女子半个多月,一直也好不利索。”
听到顾清芳的声音,赵钰瞬间红了脸颊,提笔一边写一边听。
“现下就算没了病症也万不可大意,隐患并未根除。姑娘这些日子,要忌口,忌辛辣,莫要贪凉,少吹冷风。”
“照方抓药,五副,五日之后,在下再前来复诊。”
“有劳赵大夫,送赵大夫出门。”顾清芳与他保持着距离,就连语气也疏离,冷清了不少。
赵钰吹干药方,抬眼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小姑娘,那双疏离的眼,似是戳痛了谁的心。
他准备了一路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直到五日之后,他再来到镇北侯府,总算是得了机会,鼓足了勇气,将上次想问却没问出口的话问了出来。
“听、听说姑娘要订婚了。”这话他知道他问的唐突,可......
顾清芳没有任何的遮掩,大大方方的笑着点头“对,他是崔太守家的二公子。”
很招人喜欢的少年郎。
“恭、恭喜......”
赵钰面色苍白的垂下头去,那两个字之后,便是许久的沉默。
“赵大夫今日不用开方子吗?”顾清芳提醒道。
赵钰慌慌张张的提起笔,一连废掉了两张纸,才沉着心将药方写完。
“还是五副药,这五副之后,风寒给姑娘留下的隐患就该彻底清除了。”
“有劳赵大夫。”顾清芳微微颔首,依旧是那般疏离。
赵钰缓缓起身,拱手迈出两步,却又拖着沉重的药箱回头。
“顾姑娘,那我们......还是朋友吧?”
顾清芳端端站起身,轻轻福了福身,拒绝道:“赵大夫,男女有别。”
顾清芳极为简单的四个字,就彻底泼灭了赵钰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梗了梗喉咙,嗓音沙哑的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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