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晨曦雨露
但在阿良十月断奶之后,那商贾便原形毕露,夺走阿良,断了姐弟俩的银钱,甚至连同从前给阿良母亲买的首饰,都一并收回去了。
按照钱玉生的话说,像他们这种人,就是路边的野草,生命力顽强的惊人。
当时码头上做活的人,都以为这姐弟俩活不下去了。
却不曾想,那姐弟俩没过多久,便又买了条小船,重操旧业做起了老本行。
日子本还算平静,但那商贾也是真的缺德。
原本那商贾是到了不惑之年还没儿子,才起了找人来生儿子的心思。
谁知阿良三岁的时候,他那原配妻子,又有了身孕,还一举生下了儿子。
年幼的阿良便成了他们夫妻之间的隔阂,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听说那商贾是想将阿良丢进河里淹死的,可他那原配又忍不下心了。
最终夫妻二人,又将阿良丢给了这姐弟二人。
原本那船上的买卖也就仅够姐弟二人填饱肚子,再加上一个年幼的孩子,哪里能养活的了?
可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舍不得弃之不顾。
三人从那以后便早出晚归,节衣缩食的一起过着。
但毕竟是大好年华的女子,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艰难活着,怎么可能没灾没难?
尤其是阿良回到她身边之后,她替人生子又遭人抛弃的事情,渐渐传来了。
总有客商对她动手动脚,有时那些不怀好意的脚夫,船夫也会强闯家门。
更可恶的是那商贾,每逢到了此地,便会用言语踩踏一番,那年喝醉了酒,趁着她一人收船之际,抢占了她。
倍感屈辱的阿良母亲,投了河,但因水性好,没能将自己淹死。
回到家中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原本想用一根麻绳了结自己的她,又断了想死的心思。
更糟糕的是,那一次之后,阿良的母亲又怀孕了。
求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的过了两个月。
那商贾请了大夫给阿良的母亲开了一副堕胎药,说算是给阿良母亲的一点补偿,只要她肯堕掉这孩子,他愿意出二两银子。
也或许是因为二两银子对他们三人来说太重要,也或许是因为阿良母亲真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丝毫没有犹豫的喝了。
但这副堕胎药差点儿要了她的性命,血流不止的时候,大夫和那商贾都慌了。
阿良那年仅十一岁的舅舅,毫不犹豫的要用那二两银子救姐姐,可那商贾却带着那二两银子趁乱跑了。
眼看大夫开了药,却没有银子抓药,阿良的舅舅就带着阿良,在码头上不知磕了多少头,才一枚铜板一枚铜板的讨到了抓药的钱。
钱玉生的岳丈也是常在那片码头上办事的,听到这事不知蹙了多少回眉,感叹了多少回世道不公。
但他们三人,那时又正是流言蜚语缠身的时候,有心想帮,都不敢明目张胆。
再加上当时他岳丈也只是个小掌柜,家中并不富裕,能帮的有限。
钱玉生的岳丈,也只能让他岳母趁着夜色给他们送去了一只老母鸡和几十个大钱。
三人到底是挺过了那一关,只是这件事情没过多久,阿良的母亲不知为何,除了做河上的小买卖以外,还做起了暗门子。
这也一度让钱玉生的岳丈一阵唏嘘,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一个年纪正好的女子,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实在有太多的不得已。
不是说像他们这样,没权没势的人,能帮一把就能把这一生度过去的。
年轻的船娘本就招人闲话,做了暗门子的娼户,三人就更遭人白眼了,银钱上虽然松快了,但日子却更不好过。
阿良母亲死的那年,阿良七岁,阿良的舅舅十四岁。
阿良母亲惹了脏病,药石无医死的。
临走之前,给两人留下了些银钱,想让阿良舅舅带阿良到别处去。
可阿良的舅舅并没有听姐姐的话,而是继续做着船上的生意,抚养着阿良。
阿良八岁,他舅舅将他托付给了,钱玉生的岳丈,自己孤身一人乘船离开了当地。
没过几个月,钱玉生就听说,阿良的舅舅将当初欺辱他姐姐的那商贾,给碎尸抛河里了,家人打捞的半个月,都没能找全尸体。
阿良的舅舅也就此人间蒸发,没再露过面。
阿良的母家没有姓氏,听说是某位贵人家的仆从,主家落难他们原本的姓氏就不能再用了。
阿良又不愿与那亲缘上的父亲姓,就这么有名无姓的过到了现在。
江云娘也观察了几日阿良,觉得是可用之人,便问他愿不愿意姓江。
主家赐姓,是给他们这样的奴仆十分大的恩赏,阿良惊讶片刻欣然同意了。
江云娘又听闻阿良就要成亲了,便又给了他一处宅子,让他接替了钱玉生的大掌柜。
钱玉生说江良是哭着回去的。
他原以为他的身世会遭人嫌弃,就算有师父的举荐,夫人也未必会重用他。
可夫人知道他的身世之后,并没有觉得不耻,反而还赐姓,赏宅子,重用他。
原本他以为有师父的庇护,这几年日子已经过的很好了,可现在似乎会越来越好了。
他从此发誓要誓死效忠主子,一生一世绝不背叛。
第402章 庆安山
七月中旬,缠绵病榻一年多的朱有才死了,这一年多,都是长子朱荣在身前伺候。
朱莉会在休沐的时候回去看看,拿着自己的月例银子,给家中添置些东西。
朱华远在萧关,偶尔回城办事时,也会回来,却不曾在这院子里过过夜,没再叫过朱有才一声爹。
朱有才离世那日,朱华恰巧回了原州城,犹豫许久还是跟江云娘告了假,兄妹三人一起给他办了丧事。
朱荣办完了父亲的丧事,守孝三月,想法子联系了钱玉生。
他总不能一直靠着家里留下的这点东西和弟弟妹妹的接济过日子,原本是说好了去做学徒的,但父亲的病后来就离不开人了,他便将这事儿耽搁了。
他想自己去寻门手艺学,可惜他没什么门路,人家也不肯收他。
想来想去,也只能求到钱玉生那里去了。
江云娘是从朱莉这里知道朱荣想学手艺的事情的。
一年多前,她与钱玉生就说起过朱荣。
她与钱玉生的想法是一样的,朱荣这孩子性情极好,又是个孝顺的,从这一年多,一人尽心尽力的伺候父亲就能看得出。
但也就是因为这孩子的性子太好,所以不适合从商,反倒是更适合学门手艺,说不定能学出一定的成果。
所以没等钱玉生来走着门路,江云娘便让朱莉去问朱荣想学什么手艺。
最终将朱荣安排进了她的首饰铺子里去做工匠学徒。
生意上的事情,有了江良,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江云娘打算在秋日里去一趟灵州,那片地方,从划分给她之后,她还没有实地查看过。
若是可以,她秋日里去看一看,便可以准备起开荒建城的事情了。
*
马奎惹了众怒,这半年里,一直过的水深火热,征战的十分辛苦。
到了七月底,西凉郡便已经有了隐隐被蚕食的迹象了。
顾瑞霖日日都在练兵,就等着时机成熟的一日。
在马奎败北,退守西城之后,顾瑞霖连夜发兵。
一个半月,便攻占了西凉军一大半的地方,是真正的捡了靖、蜀、吐蕃三国的便宜。
各国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是有顾瑞霖和杨峥坐镇,三国哪一边也没讨到好处。
此时的江云娘,已经到了灵州,看着那河东之地的苍梧荒凉扶额。
脑壳有点痛。
所谓的灵州城,只有四面残破的土墙,里面一排一排的土坯房已经 摇摇欲坠了。
城中只有一人,门牙都掉了的老兵,还听不懂汉话,好在顾欣手下有个会突厥语的。
给了老兵两个饼,半斤肉干,一壶砖茶。
便让他嘟嘟囔囔的大半天,就将这灵州城几十里年的事情都说了。
原来这灵州城是在突厥占领之前就有的,而且这里之前开过渠,也规划过开荒,不大点的城里,有十几口井,就没缺过水。
只是突厥不善耕种,开渠,开垦的荒田也就无人耕种了。
这城里早就没有人了,但突厥还是留了一队人马在此驻守。
但自从去年,年底那一战之后,他们就失去了补给,年轻的,能走的动的,都跑了。
就剩下他一个,在这城里等死。
但这地方,不缺水,自然也不缺吃食,野菜吃了大半年,还捡了一只快老死的马鹿,就让他活到了现在。
城里也来过两批人马,但也都只是看看,所以他轻松躲过去了。
眼看着到了秋日里,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这老兵也没打算过冬了。
自己把坟坑都挖好了,躺进去过两回,都是夜里爬进去,第二天早上又爬出来了。
正巧江云娘带人来,他就想着实在不行,让人将他杀了得了。
却没想到,这是遇到了个好心人......
说着说着还呜咽的哭了起来,茶水泡饼和肉干让他饱餐了一顿,下午又带着人,去看了看引水的渠,还有他们发现的一处,隐秘的地下工事。
老兵说这里是原先驻守在这里的将领建设来防御突厥人的。
里面不但可以住兵,还能屯粮,但这地方现在无人敢进了。
据老兵所说,这里面四通八达,突厥也派了不少人下去查看,但能出来的并不多,逃出来的人说,里面机关重重,没出来的或死或伤,伤的也大多都只能在里面等死了。
江云娘对这地方并不怎么感兴趣,尤其是老兵说突厥派进去的人,很少有能出来的,便果断放弃了命人去查看的想法。
她如今的主要任务是开渠引水,开荒种田,修路建城,至于这些神秘未知的地方,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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