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教育学原理
“老三,”宋慧娟站起身,摆手示意道,“来,给大姐烧个?锅。”
“哎,”宋浦华没甚犹豫,也跟着站起身来。
“大姐,”宋浦为也自告奋勇的站起身,“我也来。”
“行,”宋慧娟杏眼一弯,“都来烧吧。”
陈庚望微微抬头,瞧见那妇人笑着伸出手,等宋浦华宋浦为走过去也伸出了?手,一左一右挎着俩胳膊钻进了?厨房,活像两个?少?时?老人故事中的护花使者。
这妇人很?少?笑得如此,说不出怎么形容,但她在家里绝不是这个?模样的,在自己?面前更?是没有了?。
宋浦为倒是安静坐在灶前烧着锅,可宋浦华还是一点也不安生。
“大姐,小外甥啥时?候才能吃饭嘞?”
“大姐,小外甥啥时?候才能学会走路嘞?”
“大姐,小外甥啥时?候才会说话嘞?”
……
诸如此类的问个?不停,宋慧娟想着他是老幺,还没照顾过比他还小的,正新?奇着呢,也不厌烦,一个?个?解了?他的疑惑。
按着老礼儿,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这一天,娘家是要备些丰盛的食物作?招待,但在这种能勉强度日的时?候,哪里还会讲究那么多。
但宋浦为却转头拿出了?大队发下来的白?面和猪肉,说是爹特意留下来的。
这白?面倒没什么,可那盆里的猪肉却很?多,至少?有一斤半,就算是今年收成不错,也不会剩下这么多,更?何况年节时?候还要祭祖呢。
宋慧娟干脆问了?问情况,这才知道他们只在除夕那晚和初一早上这两顿饭吃了?白?面饺子,其余的都留下来了?。
她不过回来一趟,哪里要留这么多肉。
不用她再想,院子里坐着的陈庚望就是原因了?。
这世上的娘家人总是掏心掏肺的对女婿好,希望能以好换好,将心比心,说到?底不过是希望自家女儿能在别人家过得好些罢了?,天大的婆婆压死人,这样的老话儿并不是过于夸张,是实实在在发生在他们这穷乡僻壤的。
连不善言辞的老宋头也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盆肉就说明了?一切。
尽管宋慧娟明白?一家人这样的好意,但她仍旧和了?白?面,没做纯肉馅的饺子,一半肉馅一半素馅。
何必这样讨好不值得的人呢,她更?愿意把肉留下来给弟弟们。
黄瓷碗,每人都能吃上一大碗,最后还剩下了?大半碗,被宋浦生舀给了?陈庚望。
第79章
待到吃过饭后,宋慧娟趁着工夫哄了哄小家伙,好一会儿没见了,不知?道被老宋头抱着睡了多久,这会儿子倒清醒得很,小手来回扒拉着小木剑。
“爹,”宋慧娟想了再想,抱着小家伙坐了下来,“咋想起来做木剑了?”
只见老宋头磨木头的动作顿了顿,即刻又恢复过来,似乎没有听见那句话。
宋慧娟看在眼里,抱起小家伙,走?到木案前,又继续提起话头。
“从前您也做过,现在?早不知?道放哪儿了。”
不等老宋头接话,她也知?道老宋头并不会接话,自顾自地说起来。
“恐怕还?在?老四的箱子里放着哩,他小时候最稀罕了,还?老问是谁做的?”
老宋头微微侧过身继续打?磨着手里的木头,从眼前略过了宋慧娟的身影。
但宋慧娟并没有打?算就此罢手,有些哽咽道,“我?没告诉他,可……可现在?瞒也瞒不过了。”
小时候的宋浦华也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那些木刀木剑没少被他祸祸,开始他也不在?意,有得玩就很好了,但后来他开始追问,宋慧娟没办法回答,只能敷衍过去。
但现在?他不再是不懂事的小屁孩了,看见老宋头给?明守的木剑,不需多想,一个弯还?能转不过来吗?
老宋头听完未语,却是撂下了手里的木头,转身就要出去,宋慧娟直接奔了过去就要拦人。
“那不是他的错,您不该怪他。”
但她没有拦住,回应她的只有咯吱作响的门?板声,老宋头还?是跨出了门?槛。
宋慧娟身子一软,呆坐在?凳子上?,一双发?抖的手捂住了眼睛,一连串的泪水登时从脸颊两侧沾满了双手。
母亲的情?绪影响到孩子,怀里的小家伙本能的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早惊动?了堂屋里的宋浦为,连院子里的宋浦生和陈庚望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老宋头满身不悦的去了自留地。
宋浦为站在?门?前听见里面?小家伙的哭声,一脸为难的不知?要不要踏进去,只能焦急的呼喊,“大姐,大姐。”
宋浦生和陈庚望听到声音,大步走?了进来。
那门?半开着,只能隐隐的看见一个妇人的背影,全身都在?轻微的颤动?着。
陈庚望率先推了门?,径直走?了过去,宋浦生和宋浦为也紧随其后。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宋慧娟侧过身,轻轻揩了揩脸上?的泪。
“大姐,”宋浦生走?上?前,“去歇会儿吧。”
“哎,”宋慧娟抱着小家伙起了身,还?没踏出门?槛,又回过头来,“别告诉老三。”
“好,”宋浦生点点头。
即使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也明白老三被特意被大姐支出去的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嘱咐了。
宋慧娟直门?直路的进了西屋,连忙掀开衣襟哄起了小家伙。
这屋子比上?次回来时看着干净多了,床上?的被子也是平整软和,肯定是前几天特意晒过的。
她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让爹放下心结,可她知?道日后父子水火不容的形势不是她想看到的,更不是娘想看到的。
或许上?辈子那时她还?不明白,可做过一回母亲就都明白了。
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疼孩子。
如果?娘看到从前爹冷落老三的那一幕幕,心里又有多疼呢?
不管怎么办,用尽什么法子,一定得想办法改变爹的想法。
陈庚望进来时,那妇人已然睡着了,怀里的臭小子倒挥舞着小手自顾自地玩儿呢,一张小床,这娘俩就快塞满了。
那妇人的眼下红通通的,还?能看出来哭过的痕迹,这还?是他第一回 见这妇人哭,上?次生这臭小子也没见她流一滴泪。
看着也不像,更像是和丈人起了什么冲突,依着这妇人的性子还?真是有些不寻常。
宋浦华回来事,已经三点多了。
大姐非要他换点冰糖,这可难换多了,谁家能买得起冰糖啊?
好在?他还?是聪明,拿着自己的木刀去郑庄找郑小贩换了一小把。
郑小贩是附近几个村走?街串巷的小贩,平日里总背着个小箱子,那里面?什么新奇的都有,但只能偷偷的。
的确没想到他那小箱子里还?有冰糖哩!
进了院子,还?没跑进西屋就被宋浦生拦了下来。
“大姐才?睡下,晚会儿再进去。”
“可是冰糖咋弄?”宋浦华摊开手掌,“大姐要的,我?怕化?了。”
“找个碗挂梁上?,”宋浦生知?道这就是大姐把人支出去的招了,“冬天咋会化??”
“行吧,”宋浦华不大情?愿,大姐交代下来的还?没给?大姐看呢。
“快去,”宋浦生催了两句,也不见他再犹豫了。
或许,他知?道是咋回事了。
那一年,他六岁。
宋慧娟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僵硬,还?没转过身就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
她转过头去看,是陈庚望。
最里侧的小家伙还?睡着,身旁放着那把小木剑。
宋慧娟挪开视线,悄悄起了身。
外面?的太阳正透过窗户洒进来,亮堂堂的有些刺眼,她轻声关上?门?,就见堂屋里正坐着宋浦华,而对面?的东屋紧紧地关着门?。
“咋坐这儿睡了?”宋慧娟走?过去,轻轻拍醒了正托着下巴昏昏欲睡的宋浦华。
“大姐,”宋浦华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头栽进了宋慧娟的怀里。
“回去睡吧,”宋慧娟的手穿进那头短发?,挠痒痒似的,“这儿冷,别再着凉了。”
“不冷,”宋浦华倒一脸舒服地把脑袋凑近,“大姐,冰糖挂篮子里了。”
“好,”宋慧娟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给?你掏掏耳朵吧?”
“不想掏,”宋浦华皱了皱眉,不大情?愿,怕宋慧娟生气,又解释了一句,“痒。”
“起来,”宋慧娟停了动?作,一巴掌拍到他的屁股上?。
“好,好,好,”宋浦华不等她起身离开,一把拉住宋慧娟的袖子,“我?掏。”
宋浦华很怕掏耳朵,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怕。
从前是宋慧娟见他太小,不敢轻易给?他掏,再后来每次想起来给?几个弟弟掏,他就总找借口说是自己掏过了,直到有一次那耳朵疼起来,特意去找人看了才?知?道回回都是骗她的。
这一回好不容易想起来,怎么也不能再让他溜了。
“去找个耳勺,”宋慧娟拉着两个凳子坐到门?口,有光能看得清楚些。
宋浦华“哎”了一声,拉开墙脚的抽屉翻腾着,一会儿就举着耳勺走?过来,“找到了。”
宋慧娟接过耳勺,宋浦华也自如的坐下,一脑袋又栽进她怀里。
“疼了说一声。”
“好。”
原本很刺眼的阳光一照耀到人身上?,倒暖乎乎的,惹得宋浦华要睡着了。
“换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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