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上一枝蒿
可这一刻,宋泽也没有别的选择。
“元墨,你说,我和老四之间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宋泽坐在草地上一边喘气一边问元墨。
“是……”元墨有些迟疑。
“你但说无妨。”宋泽有些不耐。
“四爷如今是世子。”元墨说完便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宋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那个人为什么明明是向着永平王府的,但却如此对待自己,原因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世子。
“大爷?”元墨心里忐忑不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但这是事实啊。
“我以为,以为你会说我是嫡出,他是庶出。”宋泽含着泪笑看着元墨。
“大爷自然是嫡出。”元墨立即跪倒在地,“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是,这是不能改变的。”宋泽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再说出了下面的话,“但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男子不比女子,男子的才干,比嫡庶的身份更重要。
可宋濯有什么?他只是运气比自己好罢了。
如果是寻常王府,宋濯怎么可能当上世子,绝对不可能。
宋泽站在苍茫天地之间,一会儿觉得自己很是渺小,一会儿又觉得既然如此,自己有何不可为的。
回到永平王府,门口静悄悄的,连往日喧嚣的商贩都没看到。
上前拍了拍门,过了会儿,才有人轻轻地打开一条缝。
看到是宋泽,看门的一声惊叫:“大爷,是您吗?”
宋泽被元墨架在肩上,有气无力地说:“大白天的,还能见到鬼吗?”
“不能不能。”看门的小厮一边开门一边冲着里面喊,“大爷回来啦!”
这一声底气十足,却震得宋泽有些不适。
进了门,宋泽还是忍不住问:“这门口的人呢?”
一年四季都热闹不已的永平王府门口居然安静了,这让宋泽心里颇有些不安,莫非自己出事的这段时间里,王府也出事了?
“呃……”小厮支吾了一下,见宋泽一个劲地盯着自己,只好老老实实地回道,“那个,元青的尸,尸首被扔到了大门口……”
老百姓最怕这种事情了,谁还会到永平王府大门口来。
小摊小贩的商贾要好些,但没人买,谁会来卖呢。
宋泽回头看了一眼,之前他觉得永平王府门口太不像个样子,也就宋濯还会跟那个小民寒喧,甚至还买东西。
可这会儿,宋泽却觉得永平王府生机全无。
“大爷,小的给您叫一台小轿来?”小厮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爷也不知给谁劫去了,怎地瘦成这样儿,难不成那人连肉都要抢。
“爷能走。”宋泽瞟了那小厮一眼,小厮立即如鹌鹑一般缩起了脖子。
宋泽一把推开元墨,身子晃了晃,但好歹站住了。
可下一刻,便见翟氏哭着跑了过来,宋泽脸色一白。
第531章 黑衣人,父王
“泽儿啊,你终于回来了!”翟氏直扑向宋泽。
宋泽此刻浑身无力,哪里接得住翟氏,若不是元墨扶得及时,母子俩差点儿一起滚落在地。
“母妃……”宋泽被翟氏撞得,只觉得眼前发黑。
“泽儿,你这是怎么啦?”翟氏想去扶起宋泽,见他神色不对,想伸手,却又不大敢碰他。
在翟氏的想像中,宋泽能这个样子,肯定是受到了不少严刑拷打,身上不定有多少伤口呢。
凭借着自己超人的想像,翟氏直接晕死过去。
见此情形,宋泽虽然有些心烦,但当着众人的面儿,他一个做儿子的也不能无动于衷。
“母妃……”宋泽原本想扶起翟氏,但他刚一用力,便觉得眼前发黑,也晕了过去。
一时间,永平王府乱成一团。
等到永平王回府的时候,才知道翟氏晕过去了,宋泽也晕过去了。
站在前院的中庭,永平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进后宅。
这时翟氏已经醒了,正好看到永平王过来。
“王爷,泽儿的事您可不能不管呀,他,他浑身都是伤……”翟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房嬷嬷赶紧在她后背抚了抚,给她顺利儿。
“王妃,大爷已经回来了,没事了,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呀。”房嬷嬷在一旁安慰道。
翟氏却似乎没听到房嬷嬷的话,只是盯着永平王。
“你好好歇着,这事儿总会有个结果的。”永平王说着顺手接下春信手里的汤药,“喝药吧,你这嬷嬷说得是,养好身子要紧。”
“我不喝。”翟氏抬手就把药碗打翻了,“你给我一个回复,这事儿你管不管?”
“我一定会查出是谁绑了他,成不成?”永平王的声音提了上来。
“您还冲着我吼叫?泽儿也是您的亲儿子,您没看到他身上的伤吗?您真的不心疼他吗?”翟氏声声质问,真的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但永平王却只是皱了皱眉。
“你是哪只眼睛看到他浑身是伤的?”永平王叹了口气,“别胡思乱想了,你照顾好自己。”
站在门口的宋泽不禁抬起头来看着内室,过了会儿,才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
“大爷……”元墨看到宋泽松了口气,“您身子还未好全呢。”
“我只是去看一眼母妃。”宋泽难得地解释道,喝完药之后,又问,“元墨,父王之前来看过我了?”
“王爷回府了吗?”元墨脱口而出,见宋泽脸色微变,又道,“王爷他,他自然是要先去探望王妃的,一会儿肯定就来探望您了。”
“不是这事儿……”宋泽摆了摆手。
“大爷,您身上是不是疼啊?一会儿太医就过来了。”元墨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太医?”宋泽看向元墨。
“是世子爷请的,说是宫里最擅长治伤的太医。”元墨比元青话多。
“你们都觉得,我身上都是伤?”宋泽的脸上出现莫名的神色。
“呃?不是吗?”元墨也听出了些别样的意味。
宋泽却沉默了。
如果连老四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伤口,父王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那些人……宋泽想到这里,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元墨体贴地把被子往宋泽身上拉了拉。
宋泽想睡会儿,可就是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地回响着永平王的那一句“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浑浑身上伤的?”
这口吻,分明就是知道自己没有受伤。
宋泽辗转反侧,但到底精力不济,就在他晕晕乎乎地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喊:“大爷,王爷来了。”
宋泽一个激灵,本能地想坐起来,但身上的力气却只够让他撑起上半截身子。
“没有,你快躺着。”永平王在床边上坐下,一脸慈爱地问,“身上好些了?”
“好些了,多谢父王。”宋泽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永平王深深地看了宋泽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这个声音,不是那个人的。
就在宋泽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的时候,永平王却又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细细说与本王知道。”
宋泽看向永平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父王他没有问我有没有受伤,为什么没问,因为他知道我没有受伤。
但宋泽还是将他几天的经历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他和黑衣人之间的对话。
永平王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完全符合他一个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的神情,可越是这样,宋泽越觉得事情有异。
在宋泽的意识里,永平王虽然对自己没有像对宋濯那般随意,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所以他的神情不应该如此。
“你放心,这件事情父王心里有数。”永平王轻轻拍了拍宋泽的被子,然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宋泽的眼睛落到背面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大爷,是不是痛?”元墨在一旁很是紧张地问道。
是啊,元墨都担心父王会不会把自己拍痛了。
宋泽唇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原来父王对这一切都是知道了,知道便好!
太医过来诊过脉之后,宋泽就睡了,睡了一个踏踏实实的安稳觉。
第二天醒来,宋泽都有些怀念,自己好像好多久没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只是当听说翟氏已经给王心月写了和离书的时候,宋泽又觉得有些眼晕。
“大爷,也不怪王妃气恼,您都生死未卜呢,她居然找上门来求和离。”元墨很不服气地说道,“以后有她后悔的份儿……”
“闭嘴。”宋泽打怕元墨的话,“再如此多嘴多舌,便离开这儿。”
宋泽倒不是留恋沛王心月,而是想起黑衣人的话,他说自己辜负了王心月。
黑衣人虽然不是父王,但……宋泽深吸一口气,挣扎着直起身子,然后走到桌前,给王心月写了一封信,让元墨找机会送了过去。
“给大少夫人送信?”
夏忱忱听到这事儿之后,都没想明白宋泽究竟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他还想悔婚?那王心月对他可是避之不及的。
这时,宋拯抱着馒头从外面抱了进来。
“拯哥儿,你爹回来了。”夏忱忱随口说了一句。
但宋拯却神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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