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有雨
众人:“?”
齐刷刷一抬头。
半个脑袋探出来的季睿:“......”就这么被视线包围了。
“弟弟,哥哥和琴施姑娘都看你的了。”程三公?子在底下动情地喊道,还不忘朝季睿抛两个媚/眼。
季睿:“......”
真该让那些骂他脸皮厚的人来看看,这还有?人不比他脸皮薄。
大厅其他看热闹的客人不明所?以,有?的以为程三公?子和季睿关系是真铁,也有?了解程三赖皮性格的人,知道程三就是在乱攀关系,他们可没听说福宁郡王和京城哪家纨绔玩得特好。
季睿就是花钱进来看表演的,可不打算一掷千金为红颜什么的,他刚要?说点场面话圆过去,免得台上的姑娘太尴尬,谁知,这时琴施姑娘开口了。
“多?谢诸位公?子为琴施捧场,不知这位客人刚才所?提要?求可还作数,喝了这一坛子酒再舞一曲就算通关?”
那位胖老爷和程三公?子相互喊价,已经喊出一千四百五十两,闻言,回了她一个油腻腻的笑,“当然了,琴施姑娘要?是办不到?,撒撒娇,说不定在座有?怜香惜玉的朋友,愿为姑娘一掷千金呢?”
确实,一些公?子哥就算手头一时拿不出,但?还有?不少?经商的富贵老爷、少?爷,纷纷用暗含深意的目光投射在琴施身?上。
韵雅阁卖艺不卖/身?,可要?是姑娘自己?愿意,就是韵雅阁的管事妈妈也不会多?说什么。
与百花阁不同?,韵雅阁姑娘属于官/妓,一旦入阁想?要?赎身?就不容易。
韵雅阁的姑娘有?一大部分是那些犯了大错的罪臣家族之女,这种罪臣之女想?要?赎身?更是难上加难,除非.....关系很硬。
至于其他一些走投无路,自愿进入韵雅阁卖艺的姑娘,想?要?赎身?稍微简单些,但?赎身?钱却不低,比寻常烟花寻柳之地要?高很多?。
在声色场所?见识的多?了,除了几个傻的,大多?姑娘心里门儿清,男人,嘴上功夫厉害,哄人时啥话都能说,真要?付出点东西他就舍不得了。
而且被那些男人赎身?出去的,有?几个好下场?
所?以啊,虽然卖艺赔笑也累,但?总能靠自己?养活自己?,韵雅阁的姑娘大多?比其它?地儿的姑娘清高。
即便?是入了这被人看轻的贱籍,她们也自有?傲骨。
作为韵雅阁各方面都最出挑的姑娘,琴施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麻烦就放下傲骨,哪怕她是罪臣之女,从官家贵女一夜之间沦落为妓。
琴施从伙计手中接过那坛子酒,纤细脖子一仰,刺鼻的酒液从坛口流出,就在这时,舞台边琵琶琴弦铮然一声,弹琵琶的姑娘手指快速拨动琴弦。
曲子充斥着一股肃杀凛冽之风,琴施一手抽出长剑,一手执酒坛,舞姿飒爽,陪着铮铮琴声,像是阵前杀敌的女将军。
一曲剑舞舞毕,酒坛子里最后一滴酒也随着乐声一停,滴答一声,落在了琴施姑娘抹了胭脂的红唇上。
场下先是一片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看入迷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程三公?子激动狂吼的声音:“好好好好好。”
掌声差点掀翻游船。
季睿也不由鼓掌,精彩,实在是精彩。
千金一掷不为红颜。
但?这一舞,可值千金。
所?以,等台上两位花魁候选都表演完,进行最后的角逐,由在场的客人砸钱钱为两位姑娘投票,今晚谁能从客人那得到?最多?的打赏,谁就是新一届花魁。
在韵雅阁小主管推开包厢门,询问季睿是否要?打赏时,季睿欣然点头,“剑舞琴施姑娘,我付五百金。”
五百.....金??
当琴施姑娘最后竞选成为新一届花魁,而她接下来就要?陪今晚给?她打赏最多?的客人,闲聊品茗,或弹琴对弈,或吟诗作对时,主事妈妈大声喊了那位客人的名字。
“季睿季小少?爷。”
众人:“?!!”
打赏最多?的居然是福宁小郡王。
就连琴施都微微讶异,下意识抬眸朝小郡王刚才探头的包厢看去,可此时包厢窗帘紧闭。
而等琴施强撑着醉意走下舞台,刚转到?幕后就一个趔趄,还好被丫鬟扶了一把,“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事,你去厨房给?我拿一碗醒酒汤,我去换身?衣裳,喝完就去见小郡王。”琴施一张漂亮的脸都红透了,可见醉得不轻。
这时一小管事跑了过来,见了两人立马停下道:“琴施,不用去包厢见人了,小郡王已经走了,他说该回去睡觉了。”
说到?这,小管事都忍不住摇头一笑,“小郡王说小孩子不能太晚睡,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跳舞弹琴。”
闻言琴施先是一愣,没两秒就轻轻笑了出来。
这边,季睿已经和两个哥哥登上小船了,小船晃晃悠悠朝着岸边靠近,等上了岸,街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没刚才那么热闹,但?也不算冷清。
此刻还不到?宵禁时辰,大概就晚上九点多?吧,这些人怕是要?踩着宵禁时辰回家,要?么直接外宿。
刚才在韵雅阁吃了挺多?东西,季睿和两个哥哥慢慢走着回府,路上突然听八哥感叹一声。
“原来这就是喝花酒啊,那也没什么啊,就是热闹了些,跳舞唱歌什么的也还挺好看,就是除了舞剑那姑娘,怎么都轻飘飘娇滴滴的,还没七叔母舞鞭子好看呢。”
“嗯,酱肘子味道还是不错。”季九哥点评一句。
季睿震惊抬头,看着两个一脸‘我已经见过大世面’的哥哥,“.......”
不是,你们对看演出和喝花酒到?底有?什么误解?
也不知道家里长辈在担心什么,就他看来,他的哥哥们都还没开窍呢。
看啥都没看刀枪剑戟来劲儿,每次一说比武,一说玩沙盘军事游戏,那眼睛比夜空的星星还亮。
而季睿还不知道,也就看了一个表演,给?了个人家该得的打赏,就直接导致他的‘暑假’提前结束了。
第二天,福宁小郡王豪掷千金一事就迅速在盛京城传开了,尤其是各大纨绔圈子里,简直不要?太热闹。
豪掷千金啊!!!
哪怕是他们盛京城的纨绔子弟,也没谁有?这般气魄的。
这件事传啊传,五百金变成千金了,不止如此,还有?了各种故事版本?,也不知是谁编的故事,季睿在妙居楼喝奶茶时听到?茶老板讲起这些,还摇摇头感叹:“老板,这编故事比你请的要?厉害啊,听听,编得多?有?意思。”
茶老板:“......”
这事儿吧,季睿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舅舅不在京城,没人打小报告,他也不知道。
而谢太傅.....听说谢太傅不喜出门,平时休沐都是宅在家里看书。
所?以季睿继续‘请假’,每次也不多?请,找个借口请个三两天的,如此反复下去,他就在谢太傅那请了半个月假期了。
谢太傅:“......”
福宁郡王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还有?镇国公?府,季远季定邦他们就没给?他施压吗?听说季府一直在压着小辈在家读书啊。
怎么....
他怎么就能如此淡定地玩来玩去!
终于。
又一个三天假期结束,当季睿派来传话的人说:“太傅大人,小郡王说昨天去城外玩,好像中了暑热,身?体不适,想?再向您请三天假。”
谢太傅差点就要?没忍住,一拍桌子,大喊一声:给?老夫滚过来念书!
“好,老夫知道了,回去告诉小郡王,好好休养,身?体好了再来读书。”谢太傅几乎是咬着牙说话了。
传话的下人小心回了个是,转身?就溜了。
哎呀呀,谢太傅脸色太吓人了。
回去要?告诉小郡王,这假还是别请了吧。
等人一走,憋得难受的谢太傅直接灌了两杯凉茶,才把心口那堵火气也压下去。太傅夫人听闻消息,过来时正好看到?谢太傅猛灌茶水。
太傅夫人:“......”
所?以,你为何要?和一个七岁小孩儿较劲儿?
直接让他明天来读书不就行了嘛。
当先生的一句话的事儿,为何就要?弄成这般憋屈的情况。
谢太傅听到?夫人劝他直接叫人来读书,根本?不听劝,一吹胡子道:“那怎么行,我先叫他来,岂不是让他以为我这先生坐不住了,对付这等顽劣不听管教的学生,我怎么能先认输。”
太傅夫人:“.......”
这跟输赢有?关系吗?
有?时候实在搞不懂他脑子里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哎,你妇道人家不懂,我教了那么多?学生了,还能叫一个七岁小儿翻了船?”谢太傅烦躁地摆摆手,“你别说了。”
太傅夫人:“.......”
行,气死活该。
太傅夫人带着丫鬟回去了,懒得再管老太傅是不是会气出毛病。而谢太傅坐在书房,想?了想?,终于还是提笔给?皇上写信了。
哼,他这可不是告状,就是写信告知一下近况。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告状....咳咳,一大篇该如何劝孩子学习的谏言,谢太傅吹了吹,待笔墨干透,这才封好让人速速送往行宫。
信也让人送了,谢太傅本?想?在书架上拿一本?书来看,刚起身?又想?起自己?好久没出门了,想?了想?,他抬脚离开了书房。
管家见状上前问道:“老爷可是要?出门?”
“嗯,去一趟国子监。”谢太傅说。
管家立刻让人去套马车。
坐上马车,谢太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尝了一口,车轮子滚过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谢太傅闲着无聊就拿出放在马车上的书看了起来。
没看多?久,马车骤然一停,谢太傅由于惯性往前倾斜,要?不是小厮扶了一把,差点撞出去。
“怎么回事?”近身?小厮喝问道。
驾车的仆人连忙回道:“老爷,右边的马车轮子出了点问题,小的需要?检查一下,老爷,您看要?不先找家茶楼歇个脚?”
“怎么会出问题,刚才出门前没检查吗?”小厮质问道。
“检查了检查了,可是...”明明是大热的天,外边儿的仆从都快出一头冷汗了,支支吾吾地解释,又一时连话都讲不明白了。
谢太傅摆摆手,“算了,就近找个茶楼歇歇脚,等马车弄好再来叫我。”
“是是是,小的一定尽快修整好马车。”
谢太傅下了马车,带上小厮去最近的一家茶楼,他喜静,直接点了个包厢,跑堂的正要?领他上楼,谁知就听一旁几个年轻人笑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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