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凤于天
萧凌明的语气真挚到老太太脚步稍顿,能感受到他是认真的,但还是担忧,“她脾气秉性越发像绾宁那丫头,又疯又野,王爷啊,柠丫头实在不是你的良配。”
萧凌明微怔,嘴唇动了动,但却没有声音,老太君不知道沈柠柠便是阿宁?这是为何?
老太太拍了拍萧凌明的肩膀,语重心长劝道,“王爷,你或许不知晓,我这孙女自是无心之人,你对她如何再好,她也不会回复你,即便如此他日你娶了柠丫头,也只会求而不得,心生怨怼罢了……”
“我愿以命立誓,愿此生相护,永不伤阿宁。”萧凌明打断老太君的话,保证道。
老太太冷笑一声,然后道,“她这一生无法给予你相等的回复,或者你只会一生单相思,你也无怨无悔?”
银辉闪耀,眸光凝聚,萧凌明笑了笑,“若是一生得不到她的回应,便是我不够好。”
人生过半的老太太什么话没听过,但听到萧凌明这些话语,心底还是会五味杂陈。吴老太太摇着头,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回了屋。
“王爷,你这样说……就不怕老太君误会你,过于儿女情长?”刘顺心下也胆寒,那样情意绵长之话,怎么他家王爷越说越顺嘴了?
“身份不同,心中所思所虑都会有所不同。”萧凌明站在廊檐下,笑着说,“阿宁她不深情,万事都是事不关己,自持冷静;可老太君是她祖母,比起一个冷情的帝王,老太君更希望将孙女寄托给一个对她爱慕成痴的人手中。”
试问这世间,哪有人不希望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他人捧在手心,细心呵护爱惜?
刘顺这才明白萧凌明为何如此?忍不住道,“王爷,你累吗?”
为了娶沈柠柠,可谓是用尽心思,各方思量,刘顺看着都累。
“因为她值得。”萧凌明微扬眉,皓月当空,点缀无尽黑夜,“如今的日子太过难捱,唯有她在,我这心才能安……”
说着,唇角上浮,笑意如暖风拂过。
刘顺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想不懂的事,便不再想,就问道正事上,“刘盈月抓来了,王爷她要作何处理?”
摆摆手,萧凌明才道,“明日本王要斩蛇,让她去将功赎罪。”
刘顺懂了,用蜡丸封制的毒丸灌入刘盈月体内,让她咽气之前,受到万箭穿心噬骨般生疼,去为柠姐儿赎罪。
萧凌明声音极淡,“将她右胳膊斩下送给慕容越,这世间任何打阿宁主意的人,皆因这般下场。”
说完,萧凌明便转身回沈柠柠卧房,沈柠柠刚服过汤药子,这会睡得很是香沉,萧凌明小心翼翼探了探她额头温度,肤如凝脂,片刻之后便收回手,月华洒进屋内,和着烛火照出床榻上的人的侧颜,鸦睫微颤,睡得很是不安稳。
萧凌明心下不放心,便在旁边的榻上半倚着休息。
临至三更天,萧凌明便起身准备上早朝。
一向浅眠且机警的沈柠柠此时便前后脚醒来,睁眼便看见萧凌明略有疲倦的眼眸。
“阿宁,可是饿了?”眸光温和的萧凌明看着她。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眼神,他便知晓她心中所想。
沈柠柠扫了一眼萧凌明,“还请王爷唤我柠姐儿。”
“为何?”萧凌明昨日思及半宿,也在思忖阿宁为何没有与老太君相认,反而在处处装作沈柠柠。
“阿宁已死,活着的是沈柠柠。”她果断地说。
萧凌明微怔,但在她的注视下,点了头,她如今的外表,再说她是上官绾宁又有几个人能信?
这时,刘顺也将肉末粥送来,淡淡清香飘散开来,萧凌明先盛一碗送至沈柠柠面前,“我为你盛碗肉末粥?”
沈柠柠没拒绝,自出事至今,她除了喝汤药剂外,腹中早已空瘪。
应着沈柠柠右肩膀受伤,用粥不方便,萧凌明便将小案几置于床榻之上,放便吃粥,他也想喂她食粥,但他更是知道,这话要是说出口,必是一记白眼加果断拒绝。
“可还要?”萧凌明问了声沈柠柠。
沈柠柠一碗粥下去,胃中暖暖,想着还要喝汤药子,但摇了摇头,然后萧凌明就三二下吞下剩下的粥。
沈柠柠,“……”
萧凌明吃着心满意足,然后道,“我也未曾进食。”
这不是谎话,是一直在担心沈柠柠安危,食之也无味,看着她能食下粥,心下便跟着有了胃口。
就在此时,暗卫清风倏间出现在两人面前,“王爷,刘盈月已被巨蛇吞腹中。”
“依计行事。”萧凌明淡声说了四个字。
清风退下后,他便不动不动地坐在沈柠柠床榻边,“此次你受伤,都是因为刘盈月在背后鼓动昭和。”
至于为什么刘盈月鼓动成功昭和郡主,萧凌明没有说,但沈柠柠心中已有答案,左右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字罢了。
但昭和郡主是皇族中不出五副的皇室宗亲,沈柠柠不由看向萧凌明。
“我知你素来看重亲情,我虽与昭和是堂兄妹关系,但你也知晓昭和是何种之人,她身上人命又岂是尔尔。”
沈柠柠点头,不再掩饰,“我与沈嫣之事,想来你是知晓的,这人世间,亲缘可遇不可求,亦不能强求。”
萧凌明含笑,看着她,她素来看得透彻,一句亲缘可遇不可求,何尝不是在说皇家之人。
沈柠柠心思一动,“王爷深得民心,但若有一日,王爷要登帝位,便要让百姓受战乱之苦,可若王爷退让,便能护一方百姓周全,代价是王命的性命,王爷会如何抉择?”
“阿宁,可要听真话?”萧凌明含笑问。
沈柠柠点头,“真话。”
“真话便是,若在这世间没有你让我牵挂,我便会舍弃这天下。”萧凌明唇角荡出轻浅的笑,眼眸深深凝望,似有春水在涌动其中,“有你需要我相护,我只能负尽天下。”
第157章 警告
萧凌明所言归于一句话,便是宁负天下,不负卿。
多么震撼人心的情意,若是换个任何一个女子听到此话,现下必是喜不自禁,但沈柠柠却用一种难以看懂的目光,投向萧凌明。
这世间真有一个人,能待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到如此地步?
这对于沈柠柠而言,是最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的眼眸毫不掩饰的是困惑与茫然,没有想象中的闷气,萧凌明反而唇角舒展开来:“终有一日我会让你明白,这是如何的心甘情愿,深陷其中。”
沈柠柠听了之后,唇角微扬,面上多了一丝笑意,她必不是在嘲弄,只是觉得十足荒唐。
萧凌明没有气馁,负身而立,站在窗牖前,山间已起薄雾缠绕,月走云间,只余下漫天的黑暗。
步伐声从屋外传来,透过门牖急促又凌乱。
原来乏力的沈柠柠便清醒起来,望向屋门方向,老太太才起床,闻着隔壁有说话的声音,便猜想是谁人在自己孙女屋内,披了件披风,便急步而来。
按着老太太的身份,老太太是不需要向萧凌明行礼的,两人点头相互示意便好。
但萧凌明却规矩向她行了一个晚辈礼,“老太君睡得可好?”
想到萧凌明对沈柠柠的心思,一腔郁结就在老太太心中,只能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萧凌明,道“城门这会儿也开了,老身这就不打扰王爷了,这就带柠丫头回去。”
萧凌明道,“老太君莫急,五更天才开城门,再言柠姐儿汤药还未服用。”
老太太又看向床榻上的沈柠柠,她是欠这祖宗的啊!
萧凌明又交代身边人几句话,便行礼早朝去了,他自是知道,老太太这吃人的样子,他要是再呆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引得老太太心下烦闷。
“奶?”沈柠柠见自家老太太自萧凌明走后,便沉着脸,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
“哎哟,你个心大的,还问出什么事了?”老太太就气了,“你为何要与明王独处一室?”
沈柠柠便道,“这是明王的庄子,我只是客人,总不可能客赶主人吧。”
老太太脸色依旧不愉,还没等老太太说话,沈柠柠便将自己遇险的事情以及一五一十的跟老太太说出来了。
老太太啪的拍在大腿上,蹭得站起身,“好个慕容越!”
“奶,这事虽因慕容越而起,”沈柠柠拉着老太太衣角,“但却与慕容越无关……”
又把昭和郡主实施,以及刘盈月才是幕后主使的事情将了出来。
老太太听了之后,又坐回床榻边上,“短短时日,明王能将这些事情处理干净,可见明王……手段非常。”
“嗯。”沈柠柠点头,“他既有手段,但言不是为我沈国公府兵权而来,那就是不需要靠我们,日后就算是他得了大位,也不会对我沈国公府心存不满。”
自己孙女是个面脸过日子的主,老太太这就拉过沈柠柠的手,认真问了一嘴,“你跟奶说个实话,你觉得明王如何?”
沈柠柠自是知道自家老太太是什么意思,遂说道,“我对他并无情意。”
老太太便心中有底,成皇之路是要染鲜血的,她的孙女何必陪着去背这债了。
待沈柠柠喝过汤药子,老太太才带着沈柠柠离开了红莲山庄。
因为沈柠柠身上有伤,沈国公府的马车行得极慢,待入京的时候已日上三竿,此时街道上行人如织,人群中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马车内,他们大多在说着同一件事。
天降巨蛇以警世人,恐有祸乱朝纲之人。
“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好好养着伤。”老太太看了一眼不安生的沈柠柠,这位半靠在马车软垫上,眼睛却盯着马车外。
沈柠柠点头,又靠回老太太怀中阖眸,祸乱朝纲吗?在是在指谁?
远远地就看向沈国公府的马车,萧凌明勒紧马绳降慢了马速,风卷起马车帘子,便看见慵懒躺在老太太怀中的沈柠柠,不由嘴角微微上扬,侧身而过的时候,萧凌明才扬鞭而去,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慕容越随着萧凌明的目光望过去,看清是何人后,瞳仁突然一缩。
这时的萧凌明也发现了慕容越的异常。声音清洌且低沉,在风中飘散却又像透着漫不经心,
“圣上命你随本王,今日斩得蛇首,慕容大人可有良策?”
慕容越微抬头,眼眸中无波澜,对于明王为何要在朝堂之上点名在自己陪他去斩蛇,他心下是明白的。
“下官无能。”慕容越态度恭敬,“一切谨听王爷吩咐。”
“巨蛇凶猛异常,若是强攻,必会全军覆没,不如用毒,慕容大人可有异议?”萧凌明自是知道慕容越,一直在守孝见不得血光,但在朝堂之上却点他一道随行斩蛇。
“下官认为此法甚好。”慕容越无异议。
萧凌明侧首看了一眼慕容越,“不问本王为何要投毒来杀蛇?”
慕容越微抬头,他当然知道萧凌明为何选用此法,那巨蛇的蛇皮早已坚硬如甲,以兵卒的命去搏,未必能伤它分毫,但若用毒却是未必。
“王爷仁善,不忍无辜牺牲,”慕容越说,“只是不知道,这等巨蛇,王爷想用何种毒物取其性命?”
若是没将巨蛇毒死,反而将其惹至发狂,届时只可能是一场血战,引得更大死伤。
萧凌明浅笑,“听闻西域有一毒名千寸,食下此毒者在咽气之前,必受其受尽万箭穿心之痛,
以此毒灌入刘盈月体内,再将其扔入巨蛇巢穴之中,慕容大人意下如何?”
慕容越没什么表情,于他而言,刘盈月的生死于他而言,心下必不会引起波澜。
只是可惜得知刘盈月与昭和郡主的策划的时候,没有找到沈柠柠,失了这英雄救美的机会,但如今看萧凌明对沈柠柠的态度,慕容越便问道,“王爷,是为因为她……伤了沈柠柠?”
“嗯。”萧凌明声线清冷应了一声,“这世间任何人,将主意打在她头上,都是这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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