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明月月
关系到学习成绩,方才表现腼腆的林秀秀一脸惊叹,忍不住说:“我听说这?次京市的高考理?科状元叫白皎,不会就是你?吧?”
白皎笑?了起来?:“应该就是我。”
“你?学习太好了!有没有什么学习方法啊?”林秀秀说完,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人家连口水都没喝呢,就追着人家问学习方法。
她拿接满热水的暖壶倒了杯水:“刚才肯定累了吧,你?先喝口水。”
白皎被她殷切的态度搞得哭笑?不得,一方面?又感叹,不愧是考上清大的学生,刚开?学就惦记着学习。
她捧着杯子?,三月天气还有些干冷,暖暖的热气在掌心汇聚,她捡着几个方法说了起来?,林秀秀听得不停点头?,略带几分东北口音地说:“俺记着了。”
正在这?时,寝室门突然被人推开?,穿着白色昵子?风衣的女生走了进来?,看见只剩下最后一个铺位,当即皱了皱眉:“怎么只剩下下铺了?我不喜欢下铺。”
白皎三人:“……”
所以呢?
学校没分床位,床铺都是谁先来?谁先挑,她要是不想?睡下铺,就该早点来?,而不是现在这?样,阴阳怪气的抱怨。
本来?三人还有些期待最后一个人,听见她这?么说,默默闭上了嘴。
后者见没人搭理?自己,有些不悦,指着林秀秀道:“我不想?睡下铺,你?跟我换换。”
林秀秀指了指自己:“我?”
“就是你?。”
“我不换!”林秀秀十分爽利的拒绝了她。
白皎看那人脸上活像打翻了调色盘,忍不住翘起唇角,开?始她也觉得林秀秀内向,不爱说话?,后来?熟悉了才知道,对方性格大大咧咧,不说话?是得了家里人都叮嘱,怕惹人厌烦。
宿舍几个人,白皎看穿着打扮隐约猜到些情况。
林秀秀穿的粗布衣裳,大包小包的包袱放着,应该是农村出?身,陈思琦穿着的外?套,是大热的的确良,名字有点怪,但是它其实是合成纤维,也就是“涤纶”。
最后一个来?的女生,一口京片子?,穿着的衣服更是白色昵子?风衣。这?可不是春游,是开?学,需要整理?床铺,白色很容易弄脏,她敢穿过来?,家境应该不错,还是本地人。
她见林秀秀穿着粗布,便想?欺负对方,可惜林秀秀是典型的东北大妞,才不怕这?些,一张口就给她顶回?去了。
“你?、你?真是粗俗!”赵媛气得火冒三丈,胸脯起伏,说话?间,宿舍门被人推开?,穿着蓝缎子?的妇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看见赵媛后,喘了口气:“小姐。”
赵媛朝她招招手?:“张姨,你?怎么那么慢啊?算了,快过来?给我铺床。”
她颐指气使道。
白皎没料到,对方除了自己,还带来?了家里的佣人。
大家面?面?相觑,看着那个叫张姨的铺床打水,听着赵媛吩咐,几乎是一刻也不能停歇,从始至终,赵媛就在一边站着,下颌微抬,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一天结束,几个人的性格白皎已经摸得清清楚楚,最直爽的是林秀秀,长袖善舞的是陈思琦,赵媛很高傲,大概是以为自己是本地人,家世也好。
不过等她得知白皎也是京市人,忽然恶狠狠剜了眼,看得她一头?雾水。
赵媛的心思其实很好猜,她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京市本地人,态度很是高傲,可当她得知白皎也是,这?份高傲便被打破,尤其在发?现她的行李箱之?后。
尽管白皎穿着低调,可这?样精致结实的行李箱,不少人连见都没见过,一看就是进口货,彻底碾碎了她的傲气,叫她怎么能不恼怒。
第?一天的不愉快仿佛是种基调,正式开?学以后,宿舍四个人里,白皎和林秀秀玩儿的最好,长袖善舞的陈思琦,则是谁都不想?得罪,赵媛选择自己一个人孤立其他人。
emm……
白皎发?觉她的意图后,当即便沉默了。
一段时间,她已经搬出?宿舍,搬进附近的四合院,白皎和林秀秀一见如故,一起约着在食堂吃饭,还有陈思琦,看着两人亲昵的态度,对自己虽然也挺热情,可到底不如林秀秀。
她低下头?筷子?戳着米饭,不禁苦涩一笑?,可这?又能怪得了谁?
当初大家都是一样互不认识,同一个起点,是她想?着两边都不得罪,是她太贪心,想?着鱼与熊掌兼得,结果?是哪边都得罪了。
还好白皎没怎么计较,甚至在她遇到困难时,出?手?帮了一把,她果?断放弃自己之?前天真的想?法,厚着脸皮追过来?。
她们寝室都是中医专业的学生,每天要学的东西不计其数,知识像是开?闸的洪水朝她们倾泻而来?,叫人又快乐又痛苦。
白皎的帮助,也就是帮忙在小考之?前划重点,陈思琦学医还是有天分的。不过,她最亲近的,还是林秀秀。
听说她曾经在东北生活了好几年,林秀秀大大咧咧,经常跟她聊东北的事儿。
说来?也巧,当初白爷爷下放的白树屯,就跟林秀秀住的大姑屯差了几十里,她还亲自救治过林秀秀姑姑,只可惜白皎救治的人太多,就算听她说,自己也记不清了。
后来?听说她们走了,不少村民还很惋惜。
林秀秀:“老姑对我可好了,就是身体不好,你?治好了我老姑,要不是走的太快,兴许咱们还能见面?呢!”
她说得兴致勃勃,又畅想?一番自己的未来?,打算学成之?后,回?报家乡。
白皎听得心念一动,想?起周遭连绵不绝的大山。
将这?念头?记在心里,她夹了筷西红柿炒鸡蛋,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白皎猛地抬头?,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映入眼帘。
竟然是孙妍。
孙妍并?未发?觉白皎的注视,她笑?容灿烂地走在一个男人身侧,对方温文儒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时不时扭头?跟孙妍交谈,神色温和包容。
白皎皱了皱眉,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孙妍,她虽然没怎么关注过对方,可就她知道的情况,孙妍刻意讨好爷爷,心思浮躁,怎么可能安安分分的复习。
就算这?是第?一次恢复高考,以她那样的学习态度,怕是也考不上清大吧?
可她既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有原因。
“白皎,你?怎么了?”林秀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两人后,有些惊讶,她好像见过对方,就是一时记不起来?了。
陈思琦果?断抓住机会:“是他们啊。”
她压低声音,细细解释起来?:“这?个是咱们学校政教处的张副主任,我听其他人说,他认了个来?自乡下的表妹,这?应该就是他表妹。”
“不过呢……”陈思琦顿了顿,谨慎地瞥了眼四周,见其他人都在吃饭,小声道:“有人说,这?不是他表妹,是他的情妹妹,这?俩人,正谈对象呢。”
林秀秀霎时瞪大了眼:“谈对象?”
张老师虽然英俊儒雅,可一看,就知道他今年起码三十出?头?,上了年纪,那个女生呢,有二十岁吗?这?也相差太大了!
陈思琦摊了摊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谁知道呢。”
她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林秀秀是个直性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倒是白皎明白了她的意思,陈思琦说的应该是真的,两人就是在谈对象。
只是她很疑惑,孙妍是怎么遇到对方的。
白皎将这?事记在心里,清大校园虽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碰上对方,她不知道上次孙妍是否长了记性,却明白一个道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白皎事后找人帮忙调查,才知道,孙妍确实没考上清大,现在在京市一所师范大学读书,因为肯下功夫,她连孙妍跟张万风也就是张副主任是怎么认识的,都调查出?来?了。
张万风被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打,是孙妍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救下了对方。
她有点儿不相信,孙妍运气这?么好?
只是,还没等她弄明白,有麻烦的人变成了自己。
下课后,白皎随着人流走在路上,思考着食堂川菜窗口最近推出?的水煮牛肉,听说味道鲜美,就是份量有点大,要不要试一试呢?
要不,找林秀秀一起?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白皎同学。”
她还没反应,眼前已经多出?了一个人,男生神色倨傲,头?发?抹得油光水滑,戴着一副眼镜,正殷勤地看着她,因为声音响亮,吸引了不少路人目光。
他没有丝毫拘谨,反而愈发?高调,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纸,旁若无人地念了起来?:“日升月落,海枯石烂,一树的繁花落尽,在我眼中,都不及你?,我亲爱的月亮女神……”
如果?是她初时还没反应过来?,可后来?,等对方念起自己写的现代诗,她应该已经回?过神,这?是在表白!
白皎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脚趾都在用力。
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方还在旁若无人的诵读,旁边还有人鼓掌,讨论。
“写的不错。”
“这?是中文系的大才子?赵岩吧,听说他很有才华,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喜欢的人,真羡慕他啊。”
“不是吧,只有我觉得这?也太尴尬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堵在路上?”
“你?懂什么,这?叫浪漫!”
或许是因为高考恢复,这?些学子?苦熬了太长时间,等到上学后,一部分人十分推崇自由和浪漫。
当然,更多人在努力学习。
这?些人,组成了沉默的大多数,他们不理?解赵岩的行为,却因种种原因,到底沉默下来?。
短短几分钟,围观者就把一条路围得水泄不通,而且人流还在不断增加。
白皎不知道的是,这?些人聚集起来?,很大一部分,还有她的原因。
虽然深居简出?,可她在清大校园的知名度,其实很高,单凭那张娇美绝伦的脸蛋,便有不少男生倾慕,更何况,她还有真才实学,多次被教授在课堂上表扬,上次小考,更是拿了系里第?一名。
可惜她向来?只跟林秀秀她们在一起,不怎么跟人说话?,放在旁人眼里,便是性子?冷清,即便有心也不敢轻易靠近。
可正因为这?样,越来?越多人倾慕她。
她漂亮、聪颖,是无数人心中清冷如月,不可亵渎的女神。
所以,这?次赵岩大胆表白,不少人都在期待她的反应。
赵岩的小诗已经落幕,他神色得意道:“白皎同学,这?是我亲手?为你?写的现代诗,我有话?要对你?说。”
白皎:“……”
“我们好像不认识?”
“没关系,从今天起,我们就认识了,我叫赵岩,我喜欢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白皎余光瞥了眼周遭乱哄哄的人群,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我已经有对象了。”
声音清脆动听。
方才吵闹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惊愕地看着她,赵岩更是露出?一副心都要碎掉的表情,看得白皎头?皮发?麻。
她有些疑惑,既然考上了大学,不应该好好学习吗,他看起来?真的很闲。
她对赵岩没好感,对方突如其来?的表白将她架在火堆上,和后世点蜡烛表白又有什么区别,如果?真是两情相悦还好,倘若不是呢?
这?种人只顾着一时头?脑发?热,根本不顾其他人的感受,任性,冲动,不成熟。
再说,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对方,白皎自然要拒绝他,触及其他人蠢蠢欲动的目光,她知道单纯的拒绝没什么作用,直接明自己已有对象,掐断所有萌芽。
此时听到她明确拒绝,围观的众人反应不一。
有人惋惜,有人惊叹,还有一双眼睛,灼热地落在她身上,透着一股呼之?欲出?的淫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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