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明月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况且——
白皎拂开一侧窗幔,目光越过?乌泱泱的人头,一眼?落在男人身?上,进度已经卡了至少半个月,她怎样挑逗,陆樾只会越来?越压抑,冷静。
她忽然好奇起来?,陆樾这根弹簧,要?到什么程度才能压到极限。
她双手托腮,放下窗幔。
林舒音听到动静,终于姗姗来?迟,刚站定便听见其他人谈论白皎,她要?被送进宫当皇妃?
林舒音心头一惊,一阵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一抬头,瞥见人群里的陆樾。
他皱紧眉头,黑眸沉沉手下一把提起一个中年?男人,这人正是萧金宝的父亲,自从儿子?失踪后,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旁人不以为?意,以为?萧金宝又游手好闲,跑去跟小混混在一起,只有他这个老?子?知道,不可能!
儿子?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只有他们花金宝的钱,没有金宝花他们的钱,萧金宝没失踪前,他就劝过?不下百次,可他依旧我行我素。
这次,萧金宝足足失踪了大?半个月,父子?连心,他肯定出?事了。
想到失踪那?几天,儿子?兴奋地搓着?手告诉他:“再过?不了多久,我就给二老?娶个媳妇回来?!”
萧父一听撂下了碗筷,别以为?他不知道,“娶媳妇?别是村尾那?个克夫的小寡妇,我告诉你,就算再喜欢,也不能进我们家的门!”
“再说,你以为?你真能降住她?当初一群族人过?去,都没讨打什么好。”萧父威吓道。
那?时,向来?怯懦的儿子?竟呵呵直笑,胸有成竹地表示:“还真不一定,反正您就等着?吧!”
说完脚底抹油,比兔子?溜得还快。
自那?天起,他就再也没见过?自己儿子?,因此,萧父一直认为?,儿子?失踪,定然跟白皎有这无法推脱的关系!
他没有证据,便一直助推流言,尤其发现白皎和陆樾越走越近后,更是卖力的在人群里宣传。
没想到,被陆樾直接揪出?来?作了典型。
萧父双腿悬空,领口被一只大?手扭成了麻花,整个人像秧苗似得猛然拔高,他抖着?嘴唇,像是濒死的鱼一样不住求饶:“饶命!饶命啊!”
村民们别说帮忙,早就颤巍巍地退到一边,惊叹的目光从他身?上划过?,单手!陆樾单手提起了萧父!
萧家父子?俩一个赛一个的胖,萧父更是还曾经闹出?过?笑话,因为?太胖,直接压坏了家里的床。
此时,陆樾竟像拎起一张纸片那?样轻而易举,可见他力气?多大?,武力多强。
村民们扫过?萧父胀得青紫的脸,要?是真的被领起来?……吓得乌龟似的缩了缩头。
陆樾:“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父勒得喘不过?气?,觉得自己像是他手里的面人,随便他怎么揉捏,可他这把老?骨头,实在是撑不住要?散架了。
他又惊又怕,恨不得跪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
陆樾扫视一圈,黑眸里凝结出?寒冰点点,被他扫视的人群皆害怕地夹紧双腿,两?股颤颤。
陆樾声音发冷,仿佛冰山上万载不化的玄冰:“白皎和谁在一起管你们什么事,再让我听见一句嚼舌根子?的话,我绞了你的舌头。”
这大?概是他说过?最重?的一句话。
其他人吓得瞪大?眼?睛,瑟瑟发抖,毫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直到看见林舒音,不知道谁发出?一声惊呼:“陆娘子?来?了!”
齐刷刷的目光瞬间焦距在林舒音身?上,她脸色前所未有的僵硬,我不是——
她想否认,抬起头,胆怯的瞳孔看向高大?的男人,他全身?散发着?浓重?的气?势,让她想起曾经见过?的武将,也是这样粗鲁,激愤。
和他粗壮的臂膀相比,她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对方?杀的。
清丽稚嫩的脸颊浮现出?一抹惧意,林舒音咬紧牙关,几乎同手同脚地朝陆樾走去,俨然一副驯服模样:“陆大?哥。”
陆樾想起周围人的称呼,拧眉道:“我们之间没关系。”
“你是我买来?的丫鬟,还完钱我就放你离开。”
声音清亮,带着?避之不及的嫌弃,立刻收割来?一片遏制不住的惊呼声。
“老?天爷,这么漂亮的女人,他不要?我要?啊!”林舒音被精养了一段时间,容貌身?体和开始大?不相同,精心娇养的底子?和常年?劳作的村妇相比,自然高出?一大?截,因此有人听见陆樾只拿她当丫鬟,当即惊呼出?声。
旁边人嗤笑:“你以为?谁都是你啊,只要?是个女人都喜欢,人家陆樾眼?光高着?呢。”
“也是,看着?没胸没屁股,瘦得跟个柳枝似的,要?是风大?些,说不准会刮跑呢。”
那?些声音挑挑拣拣,仿佛她是集市里售卖的货物一般,屈辱、愤怒在心口膨胀成一团郁气?。
林舒音垂下头,遮住难看的脸色。
一个猎户凭什么嫌弃自己?
难道她堂堂大?家闺秀,连个乡野村妇都比不上?
哪怕心中已然恨极,她清丽的面庞仍然浮出?一抹柔弱微笑,轻轻绞着?帕子?,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调说道:“我有办法救白皎。”
陆樾蓦地抬眼?,长剑般锐利强势的目光碾压而来?,她惊惶地连呼吸都困难,死死抿紧唇瓣,不敢泄出?一点声音。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东西去城里,陆樾经常在县里走动,结交不少人脉,立刻租赁一座宅子?,算是暂时歇脚的地方?。
林舒音拿出?写好的信,轻轻扫了眼?一侧,眼?底满是孤注一掷的希冀和决绝,成败在此一举。
他们一起出?门,林舒音要?去寄信,她昨天告诉他,她在京城有人脉,可以帮助白皎脱困。
陆樾将信将疑,然而,就在大?街上,说着?要?送信的林舒音忽然朝一个骑着?马男人扑去,前方?的护卫发现不对,立刻拔刀呵斥:“什么人?敢拦统领大?人的马!”
陆樾脸色难看,昏了头的林舒音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惨白如纸,却仍旧不死心地说:“我是高统领的亲戚!”
大?街上的人围着?她指指点点起来?,林舒音顾不得其他,她看着?高文杰,眼?里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希冀。
她认得对方?!
他正是自己未婚夫宁王的亲信之一,她甚至见过?对方?几次,宁王对她毫不设防的姿态,让当时的她十分感动。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次再重?逢,竟然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处境,她是流放的罪臣之女,对方?已经是身?居高位的统领。
高文杰听见声音,眯了眯眼?,瞥见林舒音之后,脸色登时一变:“真的是你林、是你!”
他飞快咽下到嘴的姓名,林舒音现在是罪臣之女,就算是在偏远的丰水县,也不能让人知道!
高文杰这次回城也有由来?,他之前得到消息,萧山村有个新来?的女子?,赶过?去查看却扑了个空,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竟是在这里碰到了林小姐!
看见她,高文杰霎时欣喜若狂。
他翻身?下马,倨傲地告诉小兵:“这位确实是我的亲戚,你们不得无礼!”
林舒音察觉他恭敬的态度,心头更加松快,他是承泽的亲信,自然也代表了承泽的态度,他还记挂着?自己。
林舒音被带走前,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看向陆樾,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她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有所倚仗,微微仰头,居高临下地告诉他:“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人,你先回去等我,反正你跟着?去也没什么用。”
陆樾淡淡瞥了眼?她,林舒音下意识瑟缩身?体,旋即,一阵羞恼掠上心头,她畏惧陆樾,就像食草动物畏惧食肉动物一样,偏偏她又不能明说。
好在陆樾识相,没有不依不饶,老?老?实实的答应了。
她没有觉察到丝毫异常,或许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迷住了心窍,竟未思索,陆樾这样的人,竟然会听她的话。
实际上,陆樾回到宅子?里之后,黑眸低垂,幽暗目光落在手中匕首上。
她在说谎。
从那?个男人出?现第一刻开始,她就在说谎,她不会帮自己救白皎。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英武的浓眉死死皱紧,好在他也没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林舒音身?上,对方?于他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人。
是夜,折花使府邸。
一道黑影翻墙而过?,踩着?树顶轻巧掠过?,如雁去无痕,巡视的下属全然没有发觉。
淡雅宽敞的房间里,丫鬟被柔软的女声赶走,恭敬柔顺地关上门。
屋子?里,层层叠叠的精致帷幔垂落。
里间的锦绣缠枝花鸟屏风前,白皎盯着?天花板,浴桶里的水雾冉冉升起,熏蒸着?她娇媚的容颜,很快,玉脂般莹润的肌肤晕染上一抹绯红。
或许是对自己寄予厚望,待遇也前所未有的优厚,反正自打接过?来?,她被丫鬟恭敬地服侍着?。
白皎脸上没有丝毫喜色,这更像是死囚斩首前的最后一顿断头饭,吃完就死了。
忽然,她扭头看向帷幔后方?,脚步声愈来?愈近。
不可能是婢女,她们早就被白皎以不习惯之由打发下去,那?就只可能是——
白皎勾起红唇,眼?中掠过?一抹狡黠光彩,慵懒地趴在浴桶边缘,等到最后一层帷幔掀开,她猛地发出?一声惊呼。
陆樾下意识抬眸,刹那?间,活色生香的美景撞入眼?帘,叫他心神狂震。
他飞快扭过?身?,眼?前没有刚才的画面,脑海里却在不断回放。
容光娇美的女人伏在棕色浴桶边沿,白雪般莹润细腻的双臂微微撑起,黑色的长发雪白的肌肤都被水珠浸湿,粉晕横生的脸颊上,一对杏眼?潋滟生辉。
更重?要?的是——
他喉结滚动,刹那?间全身?机榨出?无边饥渴,他看见她丰盈柔软的身?躯,因为?惊吓,宛如娇嫩的海棠轻轻发颤,黑色长发迤丽蜿蜒地铺满她细腻光裸好似白雪般的脊背,身?后的肩胛骨,仿佛蝴蝶停留其上,振翅欲飞。
这一刻,他与生俱来?的卑劣的男性*欲望占据上风,陆樾握紧双拳,脸部肌肉因紧绷而鼓胀,一层热汗湿淋淋溢出?后背,他浑然不觉,压抑着?声音:“对不起。”
他背对着?白皎,全身?都发出?轻轻的颤动。
他磕磕绊绊地补充:“我、我并非故意。”
裸露在外的脸颊、耳朵和脖颈已经红成一片,诉说着?一切,他还是个血气?方?刚未经人事的青年?。
白皎没回答。
却有水声传出?来?,他闭上眼?,刚才的一幕像是长进眼?睛里,画面在眼?前徐徐铺开——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雪背香肩滑落,娇艳无比的面容,丰盈柔软的一切,越压抑,越让他全身?紧绷。
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他像个无耻之徒一般,仅仅只是声音,便撩拨得他心神激荡。
时间忽然变得漫长无比,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他才听见白皎声音:“算了,你转过?来?吧。”
陆樾僵硬地转过?身?体,看见她的刹那?,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绸缎制成的大?红色宛若火焰般灼目的艳丽纱裙,一截长发握在手里,雪白的指尖与纯黑色的发丝相互映衬,身?上水汽氤氲,灯光下,仿佛拢上一层淡淡的朦胧香气?。
宛如一副精致秾艳的美人画。
脸颊上红晕未消,晕染在烛光下,眉眼?含情,秾艳逼人,那?双潋滟的眼?睛轻轻一眨,正担忧地看着?他,问他为?什么要?来?。
陆樾:“我来?救你出?去。”
不知为?何,他说这话时竟不敢去看她的眼?。
白皎:“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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