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胖柑
余嘉鸿仰头看她:“他们说,看欠钱的数额,这个数额够剁手了。”
“剁手?”叶应澜倒抽一口气。
“我让他们按规矩办,千万别手下留情。就把那个烂赌鬼的手剁了。没剁我还会找他们。”余嘉鸿轻描淡写地说。
“你还让他们剁了烂赌鬼的手?”叶应澜问。
“对。”余嘉鸿说:“否则,那个姑娘能被卖一次两次,就没有第三次?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剁他的手,不是长他的记性?”
余嘉鸿能眼都不眨地说出这种话,是不是心肠太硬了?
“另外,港口的码头工人都归属于黄爷下面,我是余家的长子长孙,又是刚刚留洋归来,到时候去轮船运输那块,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码头这里关系错综复杂,我自己没实力,就靠阿公和爸爸,会很难。黄爷那边尚武,我是在他的人面前展现一下我的实力。也是告诉他们,我可不是一个读了几本洋书的书呆子。而是可以和他们煮酒论江湖的人。”他叹了口气,“英国人只想要这里的钱,哪里有心真正把这里管起来?整个马来亚充斥着各种势力,不学着用道上的规矩跟他们打交道,是做不好生意的。”
这些话叶应澜也听爷爷说过,自己出去做事也是在爷爷的羽翼之下,他就不一样了,他是长子,要挑起这个家的人。竟然是这样?他在救人的时候,还能想这么多?难怪书里说他能成首富。人家是走一步想百步,自己好像差远了。
“应澜,你给我打水,我要擦身。”
他要擦身?他能自己擦吗?还是要她帮忙?
第15章
叶应澜把水打在铜盆里,绞了毛巾,正在犹豫,她手里的毛巾被余嘉鸿拿过去。
余嘉鸿擦着身体,他一条胳膊伤了,单靠一只手擦,叶应澜看着就费劲,她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我来。”
叶应澜心里跟自己说,这是自己的丈夫,给他擦身体是自己的本分。
余嘉鸿轻笑:“麻烦了。”
“转过来,我给你擦背。”
余嘉鸿转了过去。
叶应澜给他擦了背,清洗了一下毛巾,又给他擦起了前面,眼见着他的皮肤慢慢转红,他说:“天真热。”
他说得没错,她也热得头上都冒汗了。
上身总算是擦完了,叶应澜换了毛巾,换了水盆。
“你把毛巾给我,我自己擦。”余嘉鸿说。
叶应澜也知道他要擦哪里,把毛巾给他,背过身去。
“可以了。”
她转过身来,拿了脚盆兑了水,让他洗脚。
等他擦洗干净,刷了牙,叶应澜扶着他出去,到床上躺下,她自己进卫生间洗了澡。
洗澡出来,她见余嘉鸿身上盖了一层薄毯,一双脚伸在外头,不知道在跟什么较劲,她问:“你干嘛?”
“换内裤。不太方便。”
叶应澜过去,余嘉鸿压住了毯子,笑得尴尬:“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看着他折腾来折腾去,叶应澜无奈笑:“还是我帮你吧!”
“你到这边帮我提一下,这边有伤口,我怕扭来扭去,把伤口崩开,那就麻烦了。这边我可以。”
听他这么说,叶应澜觉得有些好笑。
知道他尴尬,她弯腰摸进被子,想要帮他提裤子,难免会碰触到他身上。
“应澜……”
这声音都变了,这个时候叶应澜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触及的是哪里?
她装成没事人一样说:“你那边也提一提。”
“哦!”
总算把他的内裤给换上了,叶应澜拿起睡衣说:“我来帮你穿吧!”
余嘉鸿默默地伸出手臂,叶应澜给他穿了衣服,扣上扣子,再帮他把睡裤给穿了,这下不用盖毯子穿了,不用盲摸,也就方便了很多。
叶应澜上床躺下:“睡了。”
“睡。”
之前都是余嘉鸿关灯,今天总不能让伤患关灯,她伸手把灯给关了。
她躺下,余嘉鸿又贴了过来,叶应澜怕自己睡觉会压着他的伤口说:“你躺过去点。”
叶应澜感觉出余嘉鸿顿了一顿,他这是误解了。
叶应澜说:“我的意思是,手上有伤口,我怕把你压坏了。”
“嗯,等养好了,我再抱你睡。”
叶应澜:???
回来晚,都累了,叶应澜睡得沉,直到听见敲门声,才揉眼撑起来问:“谁啊!”
“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叶应澜见光线透过窗帘,天已经大亮了。
要命了,今天睡迟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年纪大了,固定早上六点半吃早餐,一家子都要陪着吃早饭,叶应澜摸到床头的手表,发现已经八点出头了。她泄气地躺下,新媳妇就睡懒觉,不知道全家人怎么看。
见小梅推门进来,叶应澜坐起来问:“小梅,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叫我?”
“是太太不让我来叫起,说昨晚你们睡很晚了,迟一些也没什么。这是太太亲手做的猪脚面线,说是老家习俗,吃了去霉运。”小梅带着阿芳把两碗面线放桌上。
原本还在睡的余嘉鸿,突然睁开眼:“快起来,把面线汤给吃了。”
叶应澜听他的话连忙起床,进去快速刷了牙,出来吃面线。
她出来,见余嘉鸿已经在吃了,她说:“你牙都没刷。”
“吃完再刷。”余嘉鸿大口大口吃面线。
叶应澜低头看已经涨满一大碗的面线,突然意识到,他是对的。
余嘉鸿吃完了自己的面线,把碗推给她:“吃不完给我。”
叶应澜分了一半给他。
吃过面线,余嘉鸿慢慢悠悠的刷牙洗脸。
昨夜都给他擦了身体,叶应澜也不矫情了,去拿了衬衫,展开来给他穿上。
叶应澜正在给余嘉鸿扣扣子,门被推开,大太太看向儿子:“好些了吗?”
余嘉鸿略微舒展了一下,给他妈看说:“睡了一觉,不扯着就不疼了。我换了衣服,就去嫲嫲那里。”
“今天晚上你阿公替林先生宴请黄爷,黄爷说要跟你喝两杯,你行吗?”大太太问。
“妈,怎么可能不行?不信你问应澜。”余嘉鸿说。
听见这话,大太太陡然变了脸色:“你这孩子,这种事又不急着一天两天,都受伤了,你还……”
叶应澜顿时领悟过来大太太是什么意思,脸上染上粉红色。
余嘉鸿反应过来:“妈,您想哪儿去了?昨晚应澜怕压到我伤口,还不让我抱她,我们规矩着呢!”
他怎么什么都说?叶应澜生气。
大太太意识到自己想偏了,也尴尬:“那就好,那就好。我先下去了,你们慢慢来。”
“马上来。”
等他妈一走,余嘉鸿对着叶应澜眨了眨眼。
叶应澜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听他一声:“哎呦!”
她急着问:“哪儿弄疼了?”
“哪儿都没疼。”
叶应澜凶他:“那你叫什么?”
“让你心疼。”
“才不心疼呢!谁心疼你啊?”叶应澜给他拿了裤子过来。
余嘉鸿脱下睡裤,坐在床沿要穿长裤。
叶应澜见他扯过来扯过去,从他手里拉过裤子蹲下去:“抬脚。”
给他扣上裤扣,余嘉鸿低头笑:“你这不是在心疼我?”
这人!叶应澜不想理睬他,她自己去选了一件浅蓝色的绣花旗袍换上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梳头。镜子里,余嘉鸿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发现叶应澜借着镜子在看他,余嘉鸿撑着扶手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弯腰低头,和叶应澜凑在一起:“有空我们去照相馆,拍张合影?”
看着镜子里的他们俩,叶应澜想起婚礼那天,她已经决定不成亲了,却被他盖上了红盖头,心甘情愿地和他拜堂。昨夜听闻他受伤,自己那一下的揪心,还有他时不时的那些亲密举动,都让她心里升腾起说不出的甜蜜。
他们互相之间初次见面,这世间真有一见钟情的缘分?
叶应澜转头看他:“先养好身体再说。”
两两相望,余嘉鸿低头轻触她的唇:“听你的。”
唇与唇不过是轻轻相碰,叶应澜心如小鹿乱撞,嘴上却说:“走了,下楼。”
“走。”他伸出了手。
叶应澜把手给他,被他握住,和他一起慢慢下楼。
走到廊桥上,大太太和二太太一起过来,余嘉鸿叫一声:“妈、二婶。”
大太太跟二太太说:“昨天回来的时候看着吓人,这不没事了?”
二太太抚着胸口:“菩萨保佑,要是嘉鸿有什么,我这心里可怎么能安啊?”
“二婶,这下您放心了?”余嘉鸿跟二太太说。
“放心了,放心了!”
余嘉鸿转头跟他妈说:“妈,我去嫲嫲那里了。”
大太太扯住他:“让应澜给你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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