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绵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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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成片的闪光灯消失在后视镜里,许罂主动向陆沥成开口?:“我和顾洵的事,我要说一下?。”
陆沥成闻言身形微滞,神色间竟是流露出几分紧张,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低低应了一声:“嗯。”
陆大?总裁这破天荒的紧张倒是让许罂忍俊不禁,宽慰他道:“我和顾洵不熟,我只?和顾洵的爷爷比较熟,我们是棋友,也?是钓友。顾洵会有今天的举措,我也?很震惊。”
当然,陆沥成的举措让她更震惊——追她则追她,竟然还是昭告天下?地追。她和陆沥成之间,谁对谁的箭头更粗有这么重要?她都没?有觉得很在意?。难道这其中,还有顾洵添油加醋、推波助澜?
但不得不说,陆沥成刚刚那段话?,给她带去了不小的心理触动。原主悲惨的命运,很大?程度来源于外界的风言风语,以及她不能以平和的心态将它?们处理。
那么以真心换真心,她也?需要和陆沥成讲清楚,不然这势必成为他一个心结。
许罂想到司机还在前面,不好和旁人提起穿越的事,便离陆沥成更近了一些,低声道:“我来这儿以后,包括今天,总共才见了顾洵三面。”
司机余光扫视着后视镜,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但诸如此类他不能听的,当然是越多越好。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陆辞和两位阿姨同化——毕生的愿望变成了许罂和陆沥成百年好合。
许罂继续道:“我没?和你提他,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是因为没?必要,而不是隐瞒。
其实许罂愿意?主动开口?,愿意?告诉他,陆沥成已经感到满足,更遑论答案还如此让人舒心。
即使她醉酒后喊过顾洵的原名又何?妨?他可以默认那是其他隐情,她说她和顾洵不熟,那便是真的不熟,他相信她告诉他的全部。
女人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香气掠过鼻腔,陆沥成眉宇微松,一向冰冷深邃的眼眸中竟噙着一丝罕见的笑意?,淡淡道:“好。”
一声“嗯”,一句“好”,便是陆沥成在车上所说的全部。
许罂险些错觉,刚刚在洲际酒店门口?,陆沥成对着媒体镜头的那一长段,实则是她的幻听。
他分明是这样寡言的一个人……
然而陆沥成虽然在车上没?有多说什么,当司机驱车驶停在陆宅门口?,竟是直接躬身,把她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许罂双眼猝然睁大?,连带着眼睫都随之一颤。
陆沥成嗓音低低沉沉:“你说了,回?家可以抱你。”
许罂控诉:“???我什么时候说了?”
“当时你说
,回?家再说。”陆沥成言简意?赅,“更何?况,我也?心疼。”
于是,当加长林肯雪白的车灯映亮别墅前的喷泉,陆辞和阿姨们出来迎接他们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陆沥成抱着许罂,披星戴月,向他们走来。
比所有用艺术手法拍出的偶像剧,艺术电影更浪漫。
看?过洲际酒店门口?全场直播的陆辞都有瞬间地震惊,思?绪呆滞地运转着,心道不愧是他爸啊,好像越来越不需要他操心了。
而田韶华和程苓同样站在门口?,第一想法竟然是去拿手机——
原因无他,清透的月光在他们身上流转,目睹此情此景,会让人情不自禁想记录下?来。
但她们又有些顾虑,毕竟她们不是吃瓜群众,而是被聘用的家佣,如果不仪态端庄地站在门口?,显得很不尊重雇主。
陆辞却以少爷口?吻发?话?了:“想拍就拍。”
拍了回?头发?清水巷的群里,给王阿姨和周阿姨好好看?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田韶华和程苓非但没?有被辞退,陆沥成对许罂还好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平等地气死每一个对许罂抱以过恶意?的人。
再就是,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挺想拍的……也?挺不好意?思?把手机拿出来的。
正?好阿姨们替他拍了,这份不好意?思?也?替他承担了。
眼见着马上要走进别墅,许罂心中升上了几分焦灼:“可以放我下?来了吗?陆辞还在看?着我们。”
陆沥成不顾她的挣扎,执意?要把她抱上楼,淡定道:“他会习惯的。”
许罂:???
这时候,陆辞果然不嫌事大?地啪啪啪地鼓起掌来:“我发?现我变成电灯泡了。”
许罂面无表情道:“我觉得你还挺开心的。”
陆辞心道糟糕,莫非他的小心机被发?现了?
陆辞:“咳咳咳咳,发?光发?热,燃烧自己,照亮他人——多么无私伟大?。”
许罂:“那是蜡烛,不是电灯泡。”
陆辞:“……”
没?有提前写稿,就是容易有bug。
第48章
许罂想到给陆辞买的礼物还没有送给他,避免不了面对面的交谈,再次对陆沥成请求道:“能不能把我放下来?你让我这样和他们说话,多尴尬。”
陆沥成手臂却牢牢禁锢着她,丝毫没?有要松开的趋势。
许罂脸色微红,羞耻得想找个地缝钻了:“等我说完几?句话?,你再这样……也不是不行。”
陆沥成给出时间限制:“一分钟。”
许罂:“……”
陆沥成解释:“你的伤需要处理。”
许罂想道,她脚踝扭伤,姑且算是内伤,不是外伤,也没?有很严重?。
就算耽误点时间会?怎么样?
许罂很想和?陆沥成理论,但又没?有在六十秒内理论过他的自信,最后?只能选择妥协。
彼时,司机已经把拍卖会?上的战利品送了进?来。
许罂从中挑选出一个深蓝色礼品袋,递给陆辞:“给你带的。”
陆辞接过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嘴硬道:“我也就是随口一提……你还真这么麻烦给我带了啊。”
许罂扬了扬眉,不留情面地拆穿他:“随口?我看你提的挺刻意。”
陆辞含含糊糊道:“有吗?没?有吧……”
陆辞一边给自己找台阶下,一边拆开礼品袋,打开礼品盒。
这个过程中,他的心跳竟然有些?加速。
从小到大,陆辞确实收过不少礼物,来自追求者,来自朋友,来自想巴结讨好他的人。
但他还没?有拆过来自家人的礼物。
如果勉强把陆沥成给他的转账不归于礼物这一类的话?……
在他砰、砰、砰的心跳声中,一块古典手工怀表映入眼帘。
陆辞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喜。
这块怀表是由英国知名制表师Roger Smith先生耗时整整十年,亲手制作而?成,具有多种复杂功能。除了计时以外,还包括日出日落时间、万年历、天?体图表等?。
仅仅是设计,就耗费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它不仅仅透出高贵、典雅、耐看的气息,更重?要的是,从色泽到外观,完完全全地踩在陆辞的审美之上。
许罂在拍卖会?上看到这块怀表,就猜到陆辞会?对这类精密仪表感兴趣。
她果然没?有猜错。
陆辞敛起没?个正形的神色,郑重?地对许罂道:“破费了,谢谢。”
许罂顿时掉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客气,不过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有点瘆得慌。”
陆辞哼了一声:“还以为你心理素质很好。看来还有待提升。”
许罂没?和?他贫,总觉得自己脑门上有个无形的沙漏,抓紧时间对田韶华和?程苓道:“程阿姨,田阿姨,给你们也带了点礼物。”
两枚红丝绒复古礼盒中,各躺着一支清代银鎏金点翠发?簪,价格不算高昂,却是她的一份心意。
“这些?日子谢谢你们。不仅要照顾陆辞,还要去江淮那里送餐盒。给你们添麻烦了。”
田韶华和?程苓显然没?料到还有自己的一份,从没?有奢享过繁荣富贵的她们受宠若惊,双手颤抖着,竟是举都举不起来。
许罂见她们犹豫,温声道:“快收下。”
田韶华见陆沥成还在旁边等?着,颤颤巍巍地接了过来。
程苓更是热泪盈眶,她曾经也喜好发?簪,虽然买的都是地摊货,却依然爱不释手。有一年过生日,她的女儿送过她一枚发?簪,她竟然不慎弄丢了。直到女儿出事,她才追悔莫及。
如今许罂赠送的发?簪摆在眼前,她顿时想起往昔女儿给她梳头的场景。
田韶华深深鞠了一躬:“太太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程苓也附和?道:“以后?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让我们做便是。”
即使她们来陆宅的时间不长,却俨然已经把许罂当作女儿看待了。
来之前,她们甚至做好了许罂可能没?那么好相处的心理建设,事实上,许罂哪里是没?那么好?她实在太好了。
慵慵懒懒、与世?无争的性?子,从来没?有对她们发?过一句脾气。
不要说许罂嫁的是声名显赫的陆氏,就她们以前去的那些?雇主家,都少见这样平易近人的雇主。
与其说她们来到陆宅是被雇佣,不如说,陆宅给了孤独无依的她们一个家。
更不要说陆宅的薪资待遇,是其他雇主家里无法比拟的。
她们觉得自己已经拿了很多,远比她们所?付出的要多,即使许罂从未有过严苛要求,她们也自觉把份内事完成得一丝不苟,对于给江淮送饭,从未有过怨言。也听闻过江淮身世?,为之心疼,恨不能多为他们做一些?事情才好。
许罂竟然为此特意给她们带礼物……
田韶华和?程苓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心中无比感念。
“太太您快去处理扭伤,我们去给您炖点三红汤,活血化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吩咐我们即可。”
在陆辞的眼神示意下,她们明白了给许罂上药这一事上,她们不需要插手,交给陆沥成即可。
虽然陆辞也很心疼许罂,也想为她做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