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且苏四与七皇妹婚事是真,父皇诏谕是真,那一封信也是从苏父奏折中一字一字所誊拓,就连苏二和七皇弟动武也是真的,苏娆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她也不可能会事先料想到。
“三哥,我们如此谨慎,我与叶庭也皆是单独联络,连苏二和七皇弟都不曾察觉,苏娆绝不可能有所察觉。”
此言,云穆霄极其肯定。
他知道他身处军营之地,苏二必定防着他,更甚在暗中派人监视着,所以每一次他行事都是极其谨慎。
“没什么绝对的不可能,能伪装萧公子多年,却没有暴露一点行迹,便知此女是何等能耐,否则也不会藏匿这么多年,竟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姚丞相开了口,目光落过桌案上一封被压置在奏折之内的信笺之上。
信笺放在奏折内,一角斜着露出来,上面写着一个‘木’字,可看其字迹的大小,只是某个字的一半,另一半被遮挡在奏折中,难以看见。
“殿下,我们这边既已失了行踪,怕是皇上那边也定一样,与皇上商榷计策恐生变故,臣得先入宫一趟。”
快速对云穆睿与云穆霄一番交代,让其二人联络姚叶庭,务必找到苏娆行踪,姚丞相便在这夜半三更之际入宫。
此刻,云宫内,云宸殿中,蟠龙宫灯一直啪啪燃着,瑜皇尚未曾休憩。
正如姚丞相所言,瑜皇这边也突然失去了苏娆的踪迹,已不知其踪。
一名金衣暗卫跪地。
说事。
苏娆这一路走来的行踪,金衣暗卫竟皆了如指掌,可就在昨日早间,苏娆和苏粲在赶到下一州县之后,进去一间衣饰铺子,随即竟消失不见。
“苏家啊苏家…”
此声,瑜皇神色难明。
“如此辜负朕与父王信任,难道朕与父王给他们苏家的荣华富贵竟还不够?”
御案上放置着一副仕女图,图中,一棵白梅树下,一对身着华服的璧人,妇人手拿一枝白梅,一双秋水桃花眸,与华衣男子凝视,面上柔美笑意。
周身散发着一股柔静感,柔婉温淑,其五官之标致,神韵之栩栩如生,作画之人功笔精湛,可堪大能,一笔一划勾勒,似从画中走出一般。
一旁那位华衣男子亦如此,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大手执握妇人柔荑,面上带笑,眉目间与苏娆只一分相似。
虽说女儿多肖父,但苏娆却是像了她的母亲,尤其是那双桃花明眸。
此副画作,乃大秦太子与其太子妃。
竟出现在瑜皇手上。
画作一旁附有一封信笺,未曾有署名。
其内内容,竟言苏娆乃大秦公主秦娆。
“可查出乃何人借丞相之手将之送与朕手。”
看着画作,一息,瑜皇又问。
“回皇上…”
金衣暗卫回话。
已查到。
来自诸暹那边。
帝眸,溘然深沉。
“霁月呢,走至何地了?”
一息,又过问了云霁现今至何地。
第290章 苏家危难存亡之秋(四)
虽已又过多日,但云琅边城中关于那些谣言,还是会时不时被百姓们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八卦几声。
边城客栈,窗棂边前,那道月华身影安静,耳边萦绕着一楼食客的八卦话语。
日前苏娆所听见的,此刻云霁皆也听见着,蒙缎之下,隽美眉目微微陇,面上虽然淡然如月,可从这他陇起的眉目,却可知他心中难静。
“主子…”
云凌回来。
“她人呢!”
云霁方才转身走至桌前。
桌上一张纸条,自琅京那边传来的。
上面一句话:“霁儿,苏家恐有危难,小七与苏二走之过近,皇上似心生忌惮,若此时姚相与太子等借此挑事,皇上恐会对苏家生出除之之心。”
纸条乃云老王爷所传,与今日早间送至云霁手中。
“主子,苏小姐已察觉有所不对,用计引姚叶庭现身,抓住姚叶庭,已知她萧公子身份为其所知暴露。
知苏家因她而陷入困境,苏小姐和苏粲带着姚叶庭前往,将至天谷关郡,怕不出三四日,她便可抵达琅京。”
云凌过来。
见那玉指所拿杯盏渗出水色。
明明云霁没有出一点力,可杯盏却裂出了缝隙,茶水自缝隙间流出,染了桌布,更染了云霁的修长玉指。
“只一个奁阁和萧公子,尚不足以让皇伯父做出下旨围困苏家之事。”
此一声,云霁的心很沉,让他慌乱的一种沉。
从来没有哪一刻,云霁觉得自己竟这么慌。
尤其是在云老王爷的这个消息送来后。
瑜皇对云穆靖有多么溺爱又纵容,云霁比谁都清楚,而且苏二和云穆靖之间的关系,瑜皇也是清楚的。
现在,瑜皇因为苏二与云穆靖之间关系对苏家生出忌惮之心,云霁所能想到的,唯有瑜皇亦因云穆靖,怕是打算弃了苏家,以此截断云穆靖背后势力,来断云穆靖妄为心思。
若如此,奁阁与萧公子必会成为苏家的灭顶之灾。
一想到这,云霁就难以让自己静下。
拿出月华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水渍,云霁让云凌去备马,直接驭马赶赴。
苏家绝不可有事,否则娆娆…
……
五谷客栈。
时隔一个年关后,再次来到天谷关郡。
因雪灾而受难的天谷关郡,经过这将近快一年的修整,而今已恢复热闹。
今日正好乃集市,街道上买卖吆喝不断,声音极其的繁杂,也因此遮掩了五谷客栈一间客房之内的声音。
“荣华郡主不愧是萧公子,在而今如此事态下,竟还有心思在此用膳,叶庭佩服,就不知等回了琅京后,荣华郡主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淡定…”
“是吗?”
苏娆放下碗筷,看向被五花大绑结实的姚叶庭。
“本郡主淡不淡定,那得之后才知,可本郡主却知道,马上你姚家就要不淡定了。”
桃花明眸之内层层幽然,可面上却一声纨绔之笑。
“姚叶庭,看来你们似乎都忘记着一件事,本郡主这个萧公子可是几次三番得姚皇后相护,我苏家若为此出事,你觉得本郡主会让你姚家置身事外,要死,就大家一起完蛋。”
此两番之言,苏娆似乎一点没担心因她萧公子身边被暴露而带来的这一切祸事,更没担心因她而让苏家被桎梏在家,还有心情在此用膳。
话落,不再理姚叶庭,更不管她的话会让姚叶庭生出什么样的表情。
姚叶庭,着即面色生变,明白苏娆什么意思,是想将他姚家给牵连进来,当即直言了苏娆不过垂死挣扎。
苏娆却不再搭理,继续用着午膳。
一顿午膳后,苏粲回来,在苏娆耳畔一番低言。
不止苏家被桎梏在家,苏老将军被瑜皇以请教军事事务为由困在皇宫,就连奁阁和逍遥居外也皆有宫中禁卫军伪装把守,好似只要苏娆一回,奁阁和逍遥居就会被一举拿下。
拿着杯盏的手,溘然蜷捏,桃花明眸四周一圈赤色浮现,似血色涂染。
“看来京中事态对荣华郡主极其不利,荣华郡主还是乖乖回去为好,说不定届时皇上会看在苏家多年功劳的份上,只是褫夺你苏家王爵…”
唔…
姚叶庭又如此多言,都已是阶下之囚,却还如此找死,苏娆直接一脚踹了姚叶庭的腹部,脚力之劲大,姚叶庭嘴角当即血色出,滑落下颚。
“聒噪…”
直接让苏粲拿布堵了姚叶庭的嘴角,才与苏粲又一番低言,随即收拾继续赶路,却再不如此前那么着急。
两个阁卫也架起姚叶庭,从五谷客栈后门离开。
而丞相府外,一个小乞丐也在晚间夜幕即将落下之际,敲响了后门。
一封信笺,通过这个小乞丐的手送到了姚丞相手中。
“奁阁的开起,可不只是我苏家一家参与其中,多年来,奁阁为皇后娘娘牟利多少,赚取了多少红利。
姚家现在想要抽身,将奁阁推至我苏家一家之上,真不愧是姚丞相,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惜我苏家可非你姚家手下官,由着你们如此算计。
想姚叶庭无恙,就让太子只身前往百里坡,否则本郡主不介意先拿姚叶庭开刀,第二个便是皇后娘娘,既然你姚家如此不仁,就别怪我苏家不义,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
送来的除这一封信笺外,还附带姚叶庭的贴身玉珏,以及姚皇后曾赏赐给萧公子的物件,东西齐全的很。
信是苏娆所写,信鸽所传,萧芷安排送至。
虽然奁阁被禁卫军监视,可苏娆自有她的办法来联络到萧芷,知晓而今京中情况,奁阁与苏家而今是何处境,从而做出最正确的应对之策。
苏娆的这封信笺,可也并非无中生有。
姚丞相之心性,一息便明白苏娆的意图。
苏家的奁阁,是为皇后娘娘开起的,奁阁其实一直在暗中为皇后谋财,否则皇后又怎么会几次三番相护…
如此将姚皇后拉下水,那么整个姚家又怎可能避免,自会为瑜皇怀疑。
如苏娆所言,若她苏家因奁阁而出事,那她就拉他姚家下水,这几年来姚皇后可还真没少收她奁阁好处。
一时,姚丞相面上阴沉。
“此女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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