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如此之多嘈杂,一时间在各官员口中愤愤迭起。
皇儿被如此残杀,当场,瑜皇更一口血色喷出,銮天殿上骤然之间更凌乱,只是尚未有何商榷,随之又生出一件事来,诸暹国戈壁关内驻军与云琅边城守军之间,生出摩擦。
起因更简单,就是云琅边境的一名守军强抢了诸暹国戈壁关中农家民女。
这个守军,实则乃云穆睿和姚丞相所暗中派遣的那暗卫,刚一踏入诸暹边城,便为严冽将军所安排守卫给发觉,便如此送给了苏娆和暹毅迟韶这般一个借口,从而直接掀起战乱。
两国边境驻军之间的摩擦,引起一场小规模厮杀,于皑皑白雪之间洒染天地。
战事,一触即发。
悲鸣长空起。
诸暹与云琅之间十年来的平静如此被破。
三国不言而喻的和睦,如此消失与这一冬日间。
诸暹国毅亲王整军,带兵从诸暹京畿出发,亲王亲征,亲自领兵作战。
而云琅国,一时之间竟无可领兵之人。
诸暹国毅亲王,打小就是在军营之内长大,长在马背上的一员将帅,其军事之能,绝非一般之人可相抗衡。
在云琅国内,本有苏家,本有苏二这员虎将,对阵毅亲王,绝非话下。
可瑜皇却灭了苏家。
如此自断一臂。
而今,战事将起,文臣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本六皇子也可领兵一战,却那般惨死,而今朝中武将竟无一人可堪大用,一时,云琅朝堂更动。
虽说云琅有霁月世子,其又乃而今云琅军新任统帅,更作得那惊世兵书‘战事策’,理应由霁月世子带兵出征。
可霁月世子身子羸弱,至这冬日之际,根本难以长途跋涉领兵作战,且云琅朝中此刻也离不得霁月世子。
于是乎,霁月世子向瑜皇谏言一语:
诸暹国杀六皇子激怒吾皇,又构陷云琅国边城守军强抢民女,从而掀起这场战乱,其势必是为谋取天下。
我国太子云穆睿,文可安邦治国,武可上阵杀敌,六皇子与其又手足情深,便由太子代父亲征,以鼓舞士气。
朝堂这边,有姚丞相等一众文臣,又有他坐镇后方协助,便可安妥。
瑜皇因六皇子之亡而那般急火攻心,而今霁月世子之谏言,实乃最好之法,于是瑜皇当即下旨,着令太子云穆睿为云琅军统帅,代父亲征。
霁月世子此为,虽将七皇子留至琅京,可让云琅军跟随太子出征前往边城,也可让姚丞相这一派放心。
就算太子离京,但琅京这边七皇子那一派也随去了云琅军,那自是对琅京朝堂中而今局势不会有何改变。
而太子代父出征,所带兵马自也不止云琅军这一支兵马,云琅军不过只是其中一队主力军,另外还有其他兵力。
且上阵杀敌,若一战成名,那其在朝中威望必定更上一层楼,所以云霁之谏言,姚丞相等一派文臣虽猜测他此举用意为何,但终是未有反对者。
于是乎,数以万计兵马在琅京外集结。
太子领兵,姚叶庭先锋官,整军出发。
御辇之内,瑜皇虽因急火攻心而一时心伤,却也亲自来此,为其子送行。
望吾儿,不负一国储君之风度,将诸暹国那等野心勃勃之徒皆一举歼灭。
诸暹与云琅,便如此各自整顿兵马,与十月中旬出发,各自前往了边城。
两国边境战事这般突起,两军出发三日时,两国之内,又各自再生出另两件事,却乃不为他人所知晓之事。
云宸殿内。
“咳…”
一声咳,却再不是霁月世子所咳喘,而是急火攻心的瑜皇,从来都身子大好的瑜皇,此刻竟如此羸弱了。
躺至龙榻上,面容微白,气息浮动难平,似觉一息之间竟生出大病。
而龙榻下,安静站至一旁的霁月世子,面上白色蒙缎再无,那双细长凤眸,其内里之透亮,熠熠光色,夺目其华,看的瑜皇只觉心悸颤栗。
“霁…月…,你…你…”
帝眸落至榻前月华身上,气息更沉喘不平,帝手抬起,却颤颤巍巍,如何也触碰不到榻前这月华身影。
“皇伯父忧思儿郎,而今如此伤患,该好好养着,朝局那边皇伯父莫忧,有云霁在,必定不会让其乱了。”
如此一语淡然,月华世子,可其话语内里之黑暗,如此囚禁了瑜皇。
“至于太子和姚丞相,皇伯父糊涂,听信谗言祸害了苏家,才至这云琅而今如此窘境,不过皇伯父也宽心,苏家如何被亡的,他们与皇伯父又如何联合,致使云霁心中人儿伤着,都不急,云霁会一一替她讨还。”
看着瑜皇这一眼,嘴角竟又勾起一抹属于寒漠尘方有的嗜血,手中蒙缎再次遮住眼眸,也遮住内里那浓墨。
转身,容骁离开了云宸殿。
随后,舒妃走进来,手中端着碗白玉药盅。
显而易见,瑜皇而今这身不由己之处境,便乃当日赵国公让舒妃所为之事。
控制瑜皇,以掌控朝堂。
第375章 大战迭起(二)
而诸暹这边。
卫皇也再次出现在冷宫外,又那么伫立片刻,才走进冷宫去见容皇后。
冷宫内里之装饰华贵,与容皇后的寝殿其实无疑,一点不像是凄凉的冷宫。
殿宫之内,哪怕容皇后已如此被圈禁多日,可其自身那种冷艳高贵,并未曾因为如此落败便落寞艳色。
斜卧于一方贵妃榻上,闭目似睡着。
卫皇走进来,便见着如此似只金凤凰的容皇后,他的脚步,溘然停滞一下。
那双本无波澜的瑞凤眼也再次恍惚,内里之情愫,从未曾因容皇后对他所为而消没,他从来都爱重着这个女人,哪怕终蚀恨,可他还是爱着。
“玉儿…”
久久,如此一声喃呢,卫皇走近了容皇后。
手握拳至嘴边,一声轻咳声。
容皇后才睁开了眼,眸光之内冷艳,并未曾睡着,而只是浅眠而已。
“玉儿从不知,原来懦弱的卫郎,竟也是可以有帝王手段的,只是却不是为玉儿,而是为自己的皇弟。”
此声咕哝,容皇后翻转身,冷艳眸子直落于已站立在榻前的卫皇身上。
今日卫皇所着依旧是那身淡清锦袍,与她初次相见时衣着,这份深情厚意…
突兀,嘴角弯弯起了一个弧度来,只是这个弧度,却带出着种嗤色之感。
“臣妾而今方知,卫郎才是藏的最深的那个,以一副画作,便可折了云琅羽翼,除掉苏家,致使云琅内乱。
在前朝公主藏无可藏之际,又把毅亲王送至其身旁,一可全毅亲王心思,二可动辄天下,而在毅亲王心中,这一切皆乃我这个皇嫂所为。”
坐起身子,正襟危坐之后,才一声冷笑:
“卫郎为了阿韶,可当真是煞费苦心…”
“咳…咳咳咳…”
又如此咳喘,卫皇嘴角竟咳出来血色,捂住嘴角的手更颤栗,明明他已在竹先生的医治下大好,可是此刻却又如此轻微发作,他根本未曾大好。
“玉儿…”
拿出一方手帕,颤颤巍巍的擦掉嘴角血迹后,他才坐到容皇后的身边。
孱弱身躯,儒弱无能的一国皇帝,此刻,看着如此的容皇后,他方才表露出来早已消失藏起多年的那一份深情。
自中毒至而今,至这一刻,他还是深爱着这女子,哪怕她从未爱过他,哪怕她想要他的命,他还是喜爱她。
“我从不想如此对玉儿,哪怕玉儿对我下毒,我也能喝下,我很想和玉儿就那么纠缠一生,哪怕最后当真毒发身亡,都无怨,可玉儿却察觉了我所为,我便不能任由玉儿继续自在,我不能让阿韶知乃我所为…”
手抬起,颤颤巍巍想要抚上去容皇后的脸。
“今生,你我就这么过完往后余生吧!等阿韶一统天下后,朕便陪玉儿共赴黄泉,我们一起走过奈何桥,下辈子,与玉儿做一对平凡夫妻。”
容皇后却又一声冷笑,偏过头避开,冷艳而精致的容色,带着浓浓的嗤色,嗤笑卫皇这是在痴人说梦。
“暹毅迟卫,痴心妄想,我容玉儿的人生只有自己能掌控,岂能由他人来决定,而今我落败,皆乃我技不如人,可你想要永远将我如此的关下去,沦为这阶下之囚,绝无可能。”
喀…
突兀这一声响。
容皇后的嘴角如此毫无征兆流出血色。
“玉儿…你…”
卫皇被惊慌。
忙一把扶住容皇后,更慌的去擦拭容皇后嘴角血迹。
“咳…”
咯血。
容皇后却笑靥如花,看着因为她自己服毒自杀而如此慌错的暹毅迟卫,容皇后极其开心,更甚者她自傲。
“你为了暹毅迟韶,为了他的将来竟可以谋划至此,却不肯为我和云瑜争锋一二,从未想过为我去如此算谋。
若这么多年来,你肯为了我容玉儿如此去算尽一次,或许容玉儿会放弃她那尊贵的高傲,当真会选择琴瑟和鸣。
暹毅迟卫,你听好了,我容玉儿恨你,我恨你,就是死亡,我也不会要你好过了片刻,我绝不会再输的。”
又一口血噗出,容皇后欢笑着闭上眼睛,倒在卫皇怀抱内,至死她都是胜利的,她的高傲绝不允许她再为一个男子如此欺辱,因为她是容玉儿,她是澹梁最高贵的蓉玉郡主。
卫皇一时怔怔面容,只因容皇后至死之时所言一语琴瑟和鸣,她对他并非无情,而是他自己得不到这份情。
眼角,泪滴溘地落,并着声嘶吼:
玉…儿…
为什么…
为什么不早告知他知晓。
随即,慌喊了传太医。
可冷宫外面并没有人,没有容皇后的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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