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不知是她不想与暹毅迟韶如此待着,还是真为澹梁那边毫无动静而思忖。
自诸暹与云琅开战,已过半月有余,可澹梁那边,除一开始在边境之处增加了兵力防守,对诸暹和云琅这场战事,竟无一点想掺和之心。
虽然澹梁国一直崇尚文道,文治天下,和光同尘,可以她所了解知晓的澹梁国,它那柔和之下必乃波涛。
那按理来说,澹梁国就不该按兵不动,可是她失算了,澹梁国就是按兵不动,它不露锋芒,与世无争,在已然乱起的世道中成为一股清流。
她的计划,终究也只是动了两国。
“澹…梁…”
暹毅迟韶也又看向苏娆,须臾时,如此一语喃呢声,其瑞凤眼内才又清寒,清冷漠寒,却又深邃沉着。
澹梁不动,也出乎他意料。
以他这几年来得到的消息,澹梁皇室与容玉儿曾数次来信,容玉儿对皇兄所下丹毒必出自澹梁皇室那边。
虽然至今他并没有证据证实此事,可澹梁皇室那边必定是有着何猫腻,他们之心,定然是藏匿着歪心思。
可而今诸暹与云琅动,澹梁却并未异动,且守护长乐的暗卫也来报,澹梁城中祥和宁静,百姓皆安居乐业,并未受到诸暹与云琅之战影响,更甚者,有百姓不知有此之战乱起。
澹梁不动,是在观望?作壁上观,待诸暹与云琅两败俱伤之际再出动,还是他们存有旁的心思?以逸待劳…
似乎,后者更像与容玉儿来信那信笺中人做派,只是那人究竟乃何人,他查了几年,却也只查到澹梁皇室。
可澹梁皇室之中,皇亲国戚之多,非一时半刻便能查明,且他又不能轻易去打草惊蛇,为容玉儿有所察觉。
他也曾怀疑过容枫,也曾拿长乐所试探,可容枫此人确乃正人君子,而且容枫年岁,也不会是他与容玉儿联合。
不知容玉儿背后之人,他便只能被动,只能看着皇兄为容玉儿迫害。
心中如此之多思琢,暹毅迟韶却未与苏娆提及只言片语,事关卫皇性命,哪怕苏娆乃暹毅迟韶所欢喜之人,暹毅迟韶也不会因此大意告知。
“本王之事,本王助你拿下云瑜,你帮本王入澹梁,可而今如此大雪阻拦,本王着急否,本王若着急,不知王妃可会愿相助本王先入澹梁。”
突兀,暹毅迟韶说出如此一番言,看着苏娆,凛冽面上竟生出一抹淡淡笑意,似与苏娆如此开了玩笑。
苏娆,眉角一时一动,桃花明眸之内更一息闪动。
暹毅迟韶此言看似玩笑话,实则…
“合作既言,你先帮我拿下云琅,我再帮你入澹梁,那在云琅未被拿下,你未将云瑜头颅送至我面前…”
转眸,苏娆不再继续看暹毅迟韶,而是又看向这场纷纷扬扬的雪色。
桃花明眸之内又突生薄凉,薄凉更薄心。
暹毅迟韶看着,心中怜惜,却没其他动作去宽慰,也转眸又望去这雪色。
他明苏娆心中之仇恨,蚀骨焚心…
“以沐白本领,萧家绝不会轻易被灭,必是出何事,致使沐白身份暴露,才引来杀身之祸,而今沐白未醒,澹梁那边形势难明,若是贸然妄动,反却坏了毅亲王所为之事,此事需沐白说明各中原委,才能动作。”
突兀,耳畔又传来这一语,艳红身影说完这番话,转身走进了营帐中。
暹毅迟韶先是一愣,随即,嘴角蓦地弯起一个浅淡弧度,再次驱散了周身那种清寒之色,只因苏娆这突兀之间一番言,她之心非当真薄凉。
嘴角笑意,却就只一息,又淡弱下来。
扭头,看去已消失营帐外的艳红身影。
凛冽眉目之间,又生出一抹沉凝之感。
暹毅迟韶心中其实清楚,清楚萧沐白为何遭此横祸,必乃容皇后告知澹梁那边所知晓,才暴露了萧沐白。
可是他却没有告知苏娆知晓此事,若为苏娆知,以她之心性,她必定是不会放过容皇后,届时,若因此而打草惊蛇,为澹梁那边有所察觉…
此事,更事关卫皇。
而进去营帐内的苏娆,面上之薄凉,根本未曾减弱半分,对暹毅迟韶所言的后一番言,不过乃故意言之,以防暹毅迟韶敏锐察觉,故而心生怀疑。
一场暴风雪,整整持续了三日三夜,才停歇。
可大雪停,山路却依旧被阻。
积雪之厚,竟已蔓延至膝盖之间。
清扫雪色,尚需时日。
可两军之间,却已在暴风雪将停之际便各自开始暗下筹备,而当下一次战场交锋再现之际,便是两军最终一决胜负之时。
胜败,只在此一举。
可偏生,就在这一决胜负将来之刻,却又因一事阻。
自琅京而来的一则消息…
第379章 云琅二皇子(一)
暴风雪停,艳阳天出,气温回暖,本该再起战火之际,却又为他事阻。
黑枭送来消息。
就搁置在诸暹营帐之内,桌案之上。
内里言,云琅瑜皇驾崩,皇位传于爱子二皇子,其内事由,尚在探查中。
“云琅二皇子?”
严冽将军第一时间发出来如此一声不明:
“云琅国二皇子不是早十年前就已亡于…”
看一眼苏娆,后面所言要出口的‘秦宫’二字突兀停住,转而又道:
“王爷,是否暗卫笔误,非二皇子,而乃七皇子。”
暹毅迟韶也看着暗信内容,须臾,看向苏娆。
“此事,你怎么看?”
云琅之内生如此事端,云琅瑜皇竟驾崩?突现的云琅二皇子又乃何故?
暹毅迟韶并不会觉得此消息中的二皇子乃鹰影暗卫笔误,他的暗卫他自是了解,必定是云琅之内生了乱事。
苏娆,眉间沉着,心中亦不明不解。
只是那双桃花明眸,直落暗信中‘二皇子’这三个字眼上,内心沉浮。
无端想起了云霁,她的第六感所感觉。
更乃她敏锐之感。
只因苏娆又想到那一事,她为云霁自云宫内救出那一日,她迷迷糊糊间听到的云霁所喊的那一声国公爷。
更想到着,容骁与云穆皓之间儿时的关系,云穆皓此人,他乃当时所有质子中唯一一个不曾欺负过容骁之人,且还多次于暗中救助过容骁。
那么,而今想来,他们之间联系…
二皇子乃云穆皓…
国公爷乃赵国公…
云霁乃容骁…
外孙与外祖父…
云霁与赵国公…
云霁与云穆皓…
倘若暹毅迟韶暗卫所传来这消息乃真,那云穆皓是谁的人…
一息转念,苏娆心中已思忖如此之多。
那双桃花明眸更骤然紧缩。
以赵家与姚家之敌对,若云琅朝局为赵国公把控,为他把控,那姚家而今之处境…
姚家必被动辄。
而云瑜的驾崩,以他之康健身躯,也不过而立三十之岁,自非正常身亡…
那么这一切…
他做这一切…
“苏娆…”
苏娆心中万千思忖,一时不曾理暹毅迟韶,暹毅迟韶见着,再唤一声。
“无论何变故,琅京若变,边城之内必定有动。”
此一言,苏娆才开口,看一眼暹毅迟韶。
随即直接再道:
“云琅二皇子,云穆皓,他乃舒贵妃之子,赵国公外孙,赵家与姚家不和世人皆知,若云瑜当真驾崩,为那死而复生或根本未亡的二皇子取而代之,那边城中云穆睿之处境…”
苏娆之理智,只暗卫所传短短两语,她已想到如此之多联系,如此洞若观火,冷静而沉着,惊艳而夺目。
“严冽,着人速去云琅边城内打探,着重注意边城军营之内是否变故。”
当即,暹毅迟韶如此一语吩咐话。
苏娆所想到那些,暹毅迟韶其实亦洞察。
又道,让漠鹰再递去消息,云琅京城琅京那边也须尽快查清。
“诺。”
严冽将军和漠鹰皆起身,就要大步离开营帐去安排。
苏娆,却又一言:
“派人加强我军四周防卫,以防此乃诈。”
虽然明晓暹毅迟韶的鹰影暗卫应是不会出错,可谨慎些总归没有坏处。
暹毅迟韶又看着苏娆一眼,随即也颔首。
苏娆与暹毅迟韶,因这突来的云琅变故,心中千般动。
而此一时刻,就在云琅边城之外,那逶迤的雪色山峦之内,山峰之间,那辆醒目的月华马车停至此处。
虽已艳阳天,可山峰林地之间雪色尚难消,一片苍茫雪景为车轱辘碾出两道醒目的车辙印,自远至近,也压弯着沿途两侧为雪色覆盖的枯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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