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云霁开口,只如此两字,轻微发颤之声。
他知,娆娆是睚眦必报,可她亦从来都是这么理智清醒,她不会允许让自己去感情用事,更不会轻易放纵自己去任性妄为,她从来恩怨分明。
虽夜色依旧带着寒凉感,却难以冰冷了房屋屋顶之上这相拥的月华与艳红,至此刻,他们才算真正和解。
心中的仇恨消失,心中的心结也解开,苏娆为云霁这虽羸弱却偏生让她觉温暖的怀抱如此包裹,她内心底的悸动也再难暗自冰封,自心底冲出,让她的眼角滑落出一滴冰色。
而她的嘴角,此刻却带出了久违的真心笑容,只因这个环抱着她让她觉得周身为一股暖色包裹的温暖怀抱。
他是云琅的苍穹之光,一人可抵千军的云王府霁月世子云霁,他亦是自出生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容恪宣告夭折的二子容骁,他还是躲在玄袍面具之下嗜血杀戮,更让他人只觉被冰冻三尺不敢轻易靠近的寒漠尘。
可与她言,无论他想要成为哪一个他,他都只是他自己,是她儿时在东宫外廊道间所遇见的那矛盾小儿,是她送了‘阿宵’之名的少儿之交,更是她在望禄寺紫竹林后山初见的那陌上谪仙,宽以待她的霁月世子。
手臂抬起,柔荑动,苏娆她回抱了身旁这个人。
从来一切只想为她着想的这个傻子,为此亦不惜算计他自己,算计那个让他内心恐惧的自己,把他的所有底牌势力皆想给她,想为她铺平后路,更护她安危周全的傻子。
“阿宵,云霁,你心所愿,只想要我能平平安安活着,那么今夜我也告诉你,我也要求你活着,无论如何,无论你的心怎样变化,你都必须给我活着,否则我绝不会饶过你。”
人格之病症,虽极为棘手,但也绝非毫无解决之法,只要给她足够时间,她定可想出法子,定能治好他,让他不再害怕恐惧,走出他的黑暗。
“好,阿宵定努力活着。”
颔首,云霁缓缓紧了紧揽着苏娆肩膀的手臂,面上之笑意似可融化这夜间所有黑暗,让黑暗皆无处可藏,为夺目璀璨之光驱逐,直至消失。
“这娆儿也竟是胡来,如此冷着的夜里,怎还拉着小霁在屋顶吹冷风。”
主屋外,廊道间。
苏父与苏母二人自主屋厅内出来。
“小霁身子本羸弱,如何可经得起这般受凉,也真真是愈发的胡闹了。”
远远瞧着屋顶之上相拥的那两人儿,刻板又规矩的苏父,他如此一句恼言当即出口,可其眼角,因笑意而生出的淡淡几条细纹未曾有消失一条,由此可见,苏父非真恼着,只是他性子使然,习惯性话语出口。
“难得两个孩子敞开心,为娆儿往后好姻缘,夫君便任着娆儿这回吧!”
苏母面上满满笑意亦未减,慈母爱意,眼角亦溢出淡淡几条鱼尾纹。
“大嫂所言极是,兄长今夜可莫要规矩了。”
苏二叔与苏三叔他们两小家也皆走出来,亦瞧见着房屋之上那温馨。
皆笑意浮面。
尤其苏三婶,她眉角笑意之浓厚,眼角都为之眯起来,可见她内心喜色。
而苏二婶,她性子温婉,难以做出如苏三婶一般笑意,可她的嘴角亦弯出着温柔,眉眼之间更显温婉。
而苏二叔和苏三叔以及苏三同苏四这般男子,他们便不如女子喜形于色,可其内心皆欢喜,为苏娆喜。
对苏娆这唯一一个女儿家,这两小家可都当其乃亲生女儿,亲妹妹,今他们的娆儿能安好,他们也可安了。
却唯有苏老将军这一人,唯有他…
“娆儿往后姻缘好与否,小霁那孩子的心间病,终是一个极大的麻烦啊!”
苏老将军摸着他那宝贝的大胡子,苍眸落至云霁身上,粗犷面间竟生了微微凝重之感,眉目之间露出愁容,因此而加深了他眉间的川字纹。
苏父与苏母面上的笑意,一时减弱一分,眉目之间也皆生出凝重之态。
苏二叔和苏三叔这两小家亦变得脸色凝重起来。
对云霁身子骨羸弱非因毒,而乃其心间病,心中结,让他们心生忧虑。
“本以为小霁身子骨羸弱乃少时中毒所致,有娆儿祖母给娆儿留的那份嫁妆,也无甚可担心,可而今知,他之病症来自心底,身体之病症尚且可能医治,可这心中之病症,闻所初闻,见所初见,该如何医治…”
摸着大胡子的频率,渐渐的缓慢下来。
一息时,苏老将军自他的怀内拿出一个黑色小匣子,只有巴掌大小,很像医师们装药丸的那种药匣子。
带着浓浓一层厚茧的大拇指指腹,摸上去匣盖。
一下下摩挲。
最后,只得喃呢一句:
“孩子她祖母,你给娆儿留的这份嫁妆,也不知还能不能用得上喽!”
第415章 澹梁野心初显(一)
苏家人过的这个元夕夜,除因苏老将军一时之言而突生那凝重之外,其他时刻都很温馨,温馨而美好。
而琅京这边,这个元夕夜,却只有孤零零的寂寥,不只因瑜皇与霁月世子一前一后的驾崩病没,还因为做了皇帝,登上了九五至尊之位,便真乃孤家寡人,只能一人寂寥。
不在云宫内那云宸殿中,亦未曾有前往至今舒太后的寝宫做母慈子孝,而是在早已空无一人的大将军王府之内,于这潋滟夜色下,唯那一人…
“阿靖,皇权之路,孤寂而凄凉,一旦你选择了这一条路,那就是不归路,你的不归路,亦可会成为昱陌的不归路,你今当真已决定好了吗,现在若你想悔,尚可来得及…”
旧时的娆湘院,屋顶之上,那一魅儿,她一袭紫烟纱罗裙,如瀑般的三千青丝未曾绾起,就那么迎着寒凉夜风飞扬,手肘半撑屋顶外部屋脊之上,身子倾斜,斜卧屋顶上。
本就一副魅色容颜,更以如此妖娆姿势,当真可魅惑了他人的心魂,甘愿为之勾走,成为其裙下傀儡。
此刻,她之魅感眸子,亦仰望高空那轮饱满而潋滟的圆月,面间魅色。
眼眸之内,浮现她的兄长,她的哥,最后劝诫她,一旦她座上去那把龙椅,她就永远只能是云穆靖了,一生只能男儿装,永做不回云落静。
“哥,我知高处不胜寒,亦知哥忧思我安危,可我不悔,皇权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我便可护自己想护之人,更可成为对哥有用的弟弟,我要让自己成为哥背后最大的倚仗,任谁还再敢妄图去动辄我兄长。”
铿锵有力之言,云穆靖站起来身,立于屋顶之端,负手后背,身躯笔直而高挺,虽乃如此一袭女儿装,眉目间亦一分女儿家该有的柔魅,只是她喉间有结,且少时便乃男儿装,任谁也不会识得她实乃女子身。
夜半风动,吹拂其三千青丝迎风飘摇,紫烟纱更迭起,摇曳于夜空之内,非乃仙气飘飘,反而魅色妖娆。
“皇上,澹梁异动突起,大批暗军出城。”
此一言,与夜空内入云穆靖耳中,一名金衣暗卫单膝跪于屋顶瓦砾之上,手捧云琅与澹梁边境那边所传来一封皇家暗信,于一刻前收到。
信条之内,只寥寥一语。
澹梁国,于五日之前,一批暗军出,一分为二,半批暗入了诸暹国中,另外半批则潜入了他云琅南部边境之内,于三日前,竟已不知所踪。
“皇上,那批暗军行动诡谲莫测,是否要将其全部捉拿,请皇上示下。”
见云穆靖收起信条后,金衣暗卫再次言。
“澹梁国的野心,终于是要藏不住了。”
云穆靖的嘴角,突勾起来一抹魅色,那一双魅感眸子内里却浓生深沉。
“八皇子呢!”
又问,对于金衣暗卫所过问是否要捉拿澹梁暗军,云穆靖未曾有示下。
“回皇上,尚未有找寻到八皇子行踪。”
金衣暗卫垂头,更俯身,对他们找寻八皇子数日依旧未果,如此请罪。
气息因此浓厚一分,须臾,云穆靖飞身下屋顶。
“回宫。”
夜色,彻底寂静。
鸦雀无声。
稍有一点温馨时刻,难得宁静时光,便总会有事儿找上门,亦如何也不会让苏娆和云霁他们也真的安生了。
“主子…”
“霁月…”
于翌日,十六之日,上元佳节这第二日,午间艳阳爬上至正中高空,正午十分时刻,云风与云凌也匆匆步履前来云郡那院新的娆湘院内。
云风手中也拿澹梁那边云卫所传来竹筒暗信。
同行者,苏二和苏寒。
苏二手中所拿的竹筒信笺更是不下三封。
且皆已打开过。
内里所传之条条消息,只让这新的娆湘院中一息之间沉寂,沉寂的似乎可怕。
气息都为此凝滞。
似乎更凝滞了十六之日的灿灿艳阳,于那金灿之下,却生出凉飕来。
第一封信,乃云卫十八所传。
信笺之内提及之事:
澹梁皇与其皇后知萧沐白未亡消息,更得知欢娘这个故人尚且活着消息,从而已怀疑到云霁身上这一件事。
此外再有,苏娆前朝公主身份暴露,让澹梁将萧家背后之主已认作苏娆,势必将会对苏娆不利一事。
此封信笺时日标注,已是将近三十日前的消息了,因那时云风和云凌被苏二所扣押,所以竹筒迟迟未曾启封,此间消息便不曾被及时得知。
第二封信,乃萧沐白的手下传来。
还是因苏二扣押云风与云凌之缘故,让此消息未及时知晓,亦错过多日。
那时萧芷和苏崔得苏娆之命前往戈壁关,萧沐白和欢娘他们便后面跟随,至戈壁关后,得知苏娆已回云琅,他们便暂时逗留,以护苏五安危,防苏五再出事,从而再累及云霁与苏娆之间关系,当真难以化解。
可终究还是出事,澹梁派人抓苏五,花间坊那些残余势力卑鄙阴险,知若明抓,绝非他们对手,便暗中投毒,依影两兄妹和欢娘他们强逼出体内毒性,带苏五和云穆越先逃出戈壁关,晋超那些人为他们断后。
萧沐白和苏崔两人以及些许名逍遥居中手下则拿依影留给他们的苏娆留下的那块毅亲王府府牌,准备去往戈壁关关府找寻相助,却在途中巷道内,与澹梁国暗探撞个正着,萧沐白他们也只得再次大打出手。
澹梁国中潜伏在诸暹边州与戈壁关的暗探之多,竟犹如牛毛,萧沐白他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应对,且他们身上余毒未清,最终只得先撤,也恐依影他们那边也如此事态,便先去找他们汇合,先护苏五安危,留一手下速将此事传信云霁。
后面的好几封信笺,皆是因前面此两封信笺迟迟没有回音,再次发来。
此外,再有两封他信,一封还是云卫所传来,刚收到,正乃昨夜云穆靖所得那消息,澹梁国野心终初显。
而另一封,非乃云霁这边之暗信,而是苏伯传来的一封,苏家信笺。
信中亦道苏五危机难明,不知其安否,其中提及另一人,正乃暹毅迟韶。
暹毅迟韶自戈壁关苏五养伤那院落离开后,交代一切事宜,再前往云琅。
苏伯去接苏五,尚未至诸暹境内,与半道之间,同暹毅迟韶不期而遇。
苏伯提及暹毅迟韶,亦将暹毅迟韶已交代他诸暹沿路驻军设下关隘严查找寻苏五之事,也写于这信笺内。
与苏伯的半道见着,也让暹毅迟韶敏锐的察觉到了苏家的金蝉脱壳。
今暹毅迟韶找苏娆有急事相商,且事关苏五安危,苏伯不敢耽搁,已带其回往云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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