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皇儿乃他倾心所培养,自小勤勉,此前不过也是小儿懵懂,不明情爱不过调剂,身为男儿,更乃他澹梁太子,一国储君,自该以国之政事为重。
登观台下,本迈动步伐的澹梁太子,准备踩上阶台的步子突兀顿住,停在了城墙阶道之下,不曾上去登观台上。
云皇后对他回来家国之后突生变化的愁容,澹梁皇对他的至高期许,父母期盼,让容枫面间一时生出一分愧。
愧于他此番时日因自己情感之事而忽略他的父皇母后。
只因暹木亚玲刺杀瑜皇,容枫一直认为正是因暹木亚玲之举,此之诱因先牵累苏家,才生出后面那诸多之事,致使苏家最后的满门而灭。
从来如沐春风的容枫太子,那一双阳光温暖的凤眸,在此番之日里,也因此似被蒙尘附着,面目低落之色。
一直以来,容枫都是仁义礼信之储君,暹木亚玲所行之事,让容枫在恼火的同时,更自责,自责于是自己未曾有看顾好暹木亚玲,未曾察觉暹木亚玲所思所想,才会让暹木亚玲离开澹梁再赴云琅,刺杀瑜皇不成,反累及无辜者,此事容枫难释怀。
“手脚麻利点,老不中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磨磨唧唧,师傅他老人家竟还让老子来干这腌臜的活计。”
城墙宫门之地,运送泔水的宫道出口处,突兀传来如此一声公鸭嗓。
话入容枫耳畔内,一时,他眉间微蹙。
转眸望去。
黑暗夜色下,宫道处,一位推着泔水车的老嬷嬷,她佝偻着那直不起的腰身,腿脚颤颤巍巍,似乎下一瞬她就可能翻倒,将那整车泔水打翻。
随行的公公帕子捂嘴,一脸恶狠狠。
他不骂还好,这一骂,老嬷嬷脚下果然一个趔趄,整车泔水哐当倒了出来。
霎时,一股子浓郁的污秽之气弥漫开。
味道之重,熏的人只想作呕。
“哎吆吆,你个老东西,死婆子,不中用的东西,你这是要害死老子啊!”
随行公公当即面色大变,手中鞭子竟抡起朝着那老嬷嬷身上就抽打而去。
啪…
“你个死老婆子,死哑巴,怎就还不死呢!你瞧瞧你这干的好事儿…”
气怒满目的腌臜话更是句句出口。
没用的老东西。
没用的死婆子。
啪…
再一皮鞭又落至那老嬷嬷后背之上,血色当即自她那单薄且陈旧的宫衣内渗出,瞬间染红了她的后背。
“唔…唔唔…唔唔唔…”
老嬷嬷连连跪地求饶,额头更哐哐嗑地上,一嗑即红。
只是她无法喊出话,只能如此唔唔求饶。
“老子今天就打死了你,也省着老子来担这责。”
再次骂咧话,随行公公的皮鞭再次抡起,又一次要落至老嬷嬷的身上。
皮鞭刚落,被一只手一把抓住手腕。
阻止之人,自是仁善的容枫太子。
第418章 云霁归来(一)
虽又乃一夜星河斑斓夜,月弦高空,饱满圆润,皎洁明亮,月华投下的光色更绚烂撩人,夜风拂过间,与夜空倾洒而下的这月华交相辉映。
可此刻,云郡,苏宅内,却觉雾色萦绕,溟濛不清,整院府宅皆被一股暗沉所包围,尤为娆湘院之重。
在外看去,院内灯火阑珊,闺阁温馨,可其内里,实则皆乃压抑沉闷之感,只觉内心被揪起,悬的慌。
如此一种的内部环境,让阁内之人头顶似皆为乌云笼罩,似乎当下一时刻到来之际,将会有狂卷之风袭来。
黑云压城,连绵不绝。
“娆儿,如何?”
床榻间,那昏厥的人儿,睡至此刻时,他竟还不曾醒,明明只是扎其睡穴,让其心可先静,能好好休憩一时,却不想,他竟如此一睡难醒。
如何唤其名,却也唤不醒,好似是因何之事而被梦魇住,将自己困囚于一方黑暗之地之内,难以让其内心感知了外界,亦或许乃他自己不愿去感知,甘愿将真实的自己锁起。
再一次诊脉,三指搭脉,云霁之脉搏依旧无恙,可苏娆和苏二他们皆心明,身体是可无恙,可其内心必有恙。
云风与云凌也皆言道,以往之时,主上的苏醒,皆是在其昏厥之后的再一次醒来,从无一例外之时刻,虽后来与苏小姐识得后,其出现的时机似乎可以提前预判了,可其出现之前的征兆,并未曾有改变过。
此事苏娆并不知,昨日让云霁那般昏厥,一夜一日过,至此刻夜幕再落,其眉心间浮现出一股沉凝感。
深沉而窒息,压抑而凝滞。
好似天地都能因他而崩塌。
这样一股恐惧的沉凝感是绝难会浮现在属于云霁面容之上,嗜血而杀戮的冷,这是寒漠尘要出现的征兆。
“小霁这般异样,当真是另外一个他要出现的征兆?嗜血杀戮的寒漠尘…”
苏老将军亦过问,摸着他那宝贝大胡子,看向候至一侧的云风和云凌二人,粗犷眉间紧紧压着,忧沉又起。
“爷爷,他们而今怕是已难明了云霁之病态…”
不等云风与云凌再回话,苏娆她沉声开口:
“精神之患者,人格秉性的转换大多都是突然之间,还会因他人他事而再变,且人格多重有很多类转变,或怯懦呆傻天真,亦或偏执深沉黑暗。
这些精神病态,其实皆乃其少时心中伤,因不敢面对,从而在内心里衍生出不同的另一个自己,以此保护真正的自己不再受伤,也为逃避现实。
而云霁,他所衍生出的第二种人格,乃所有人格类别中最为危险的黑暗型第二重人格,以嗜血杀戮为嗜好…”
苏娆她乃医者,她少时就得她母妃教授医术,加之她多活那一前世,对于这种多重人格之病症,比之竹先生和惠善大师,她是更该有所了解的。
比之怯懦逃避型的人格,云霁这类黑暗嗜血,稍有不慎,就会是万劫不复。
一旦主人格被次人格吞没…
“对于一般的人格之病症,其实想要治疗,并非是全然没有法子的,最为直接的治疗之法,唤做催眠,攻其心,刨其伤,化其心中难消之结,才可能会痊愈,可云霁之沉疴却是最为棘手也最为危险的黑暗嗜血型第二重人格,轻易不可尝试…”
“女施主所言,老衲顿悟。”
此一声阿弥陀佛之音,自外阁传入内。
苏父请来了惠善大师。
“小友之病症,老衲游历方外他地多处,方才在一偏远山村内有所见着类似之病患者,却终不得其解。”
随苏父走进内阁,惠善大师双手合十,我佛慈悲。
“今小友心恐又变,他之心性弑杀,往时有竹先生在,老衲尚可控其一二,护其周全,今竹先生远离,老衲本还忧,现今瞧来,女施主亦乃医术高超,竟如此一语道破困顿老衲与竹先生多年困惑,老衲惭愧…”
再次慈悲为怀,悲悯众生,手捻着佛珠转动,惠善大师走来床榻边。
“大师…”
双手合十亦一拜,苏娆起身给惠善大师让开位置。
“苏娆所道,实则不过以毒攻毒,以伤止伤,残忍刨挖其内心苦楚,若不到万不得已,苏娆不愿尝试此法。”
苏娆之忧,惠善大师自已是明了。
以毒攻毒,以伤止伤,便是让容骁再次去感受当年所经历,挖掘其内心恐惧,一旦心性不稳,只会适得其反。
“老衲明白…”
南无阿弥陀佛。
惠善大师的到来,再次以佛法暂静云霁之心。
佛语有云:心清自然凉。
佛语再云:宁静而致远。
惠善大师对云霁病症抑制,以佛语渡之,以佛法化之,其实与催眠疗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佛法贵在静其心,抚其躁,让其内心可宁静下来,却难以探知挖掘其内心之伤。
一夜,又匆匆。
三日的上元佳节,至正月十八日,彻底走过,十七之夜的月华也为十八清晨的初阳自空中挤掉,初阳自地平线下升起,爬上山峰,洒落晨光。
娆湘阁内的佛弥之声,才缓缓停下。
云霁虽依旧还未醒,但其面目之间那股沉凝之感,因惠善大师已然消散,他再次安静,安静而祥和的睡着。
云霁暂时无恙,苏娆便让苏老将军和苏父与苏二回去先歇歇,也让等在外阁也已一宿的苏母这些其他家人也皆回去,云霁这里有她照看即可。
等他们都歇好了,还有五哥之事要做打算。
苏娆提及苏五安危,苏老将军一时气息粗,更厚重一分,虎威之怒。
苏父与苏二亦如此,只是因苏父刻板性子,苏二又漠感寡淡,所以他们皆不曾表现的如苏老将军这般明显。
不过却也只短短须臾时,苏老将军就平复了气息,对苏娆一声叮嘱。
切莫累着自己,小五之事也莫多担忧,既然澹梁国千方百计活捉小五,那小五安危暂可无恙,澹梁所为,无非就是因娆儿前朝公主身份让其觉娆儿才乃逍遥楼楼主,他们为逼逍遥楼楼主现身,才会对小五出手,今小五既已被抓着,就且看他们接下来还有何谋?还要如何动作?
知己知彼,才可百战不殆。
苏老将军之言论,苏娆她心底其实亦清楚。
“爷爷,我明白。”
颔首,她明白,她会好好养足精神的。
苏老将军一家人便先离开。
苏父在临走之际摸了下苏娆的脑袋,并未有多言他话,只是慈父关怀。
惠善大师也告辞。
云风与云凌也皆退了下去。
把娆湘阁的这空间独留给了云霁和苏娆。
第419章 云霁归来(二)
前日的半日一夜,昨日又一日一夜,至此刻早间时,苏娆眉间方才显露了疲乏,随意用了些早膳吃食,她便直接掀开云霁的被子,就躺在云霁的身旁,占用了一半床榻位置。
侧着身,见云霁白皙额间点滴滢色,苏娆拿出手帕仔细为其擦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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