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冷静了,那便现在去找阿靖吧!阿靖的心里其实一直藏着一个她永远也不能更不会对昱陌言说的她的苦楚,她知,我知,却唯昱陌不知。”
玉指,按上其肩膀。
“我能告知昱陌,却也不能告诉昱陌,说了,便有负阿靖多年唤得我‘兄长’,昱陌,若你做不到放下,那就去她身边,消她心中苦楚,无须在乎世人眼光,只由心而为。”
嘴角含出一抹浅笑,云霁轻拍了拍苏二肩膀,再不留,也再不阻拦。
苏二不言,气息漠感,就看着云霁。
让他由心而为…
月华之姿,云淡风轻,霁月心有沉疴,却依旧如此淡然,事事都可从容不迫,只短短几语便叫他内心怒火消没,抓人心之精准,却唯难开解他自己,难控制他自己的这颗心,可纵使这般,他依旧一心只为小妹安好。
那他呢!
世人眼光,他在乎吗?他不在乎,他其实在乎的只是那一人,他不舍他背负世人异样的眼光,可是为何…
寡淡视线,突兀一抹沉凝,似那浓稠水墨,让苏二整个人瞬间浓墨一息。
他可以动他,如何谋他一人都可,他能让着他,由着他,更纵着他,却唯不允他把他的帝王心思动到他的家人身上。
“霁月,小妹,我先一步去澹梁等你们。”
留下这一语漠凉,苏二跃下娆湘阁离开。
“云穆靖的苦楚?”
苏娆才走出阁中,看着苏二离开。
须臾,扭头看向云霁。
眉目之间因知沐明津乃云穆靖之人而浓生的那一抹沉,并未曾因为苏二刚刚这一番打岔而消没,她心更怒。
“他有何苦楚?”
桃花明眸直直看着云霁。
“对云琅皇位的图谋?对苏家兵权的觊觎?还是对二哥之心的设计?”
云霁微压唇角,他知苏娆她内心怒火,她非真正的苏娆,能对云穆靖一再宽容,也皆因云霁与苏二之缘故,可云穆靖所行之事,他亦乃算计苏家,这在苏娆心中是触她底线。
“娆…娆…”
踟蹰一息。
云霁才微微弯腰拉起苏娆垂着的一双柔荑握住。
“云霁是阿靖的兄长,阿靖的苦楚有一半来自云霁这边,娆娆恼阿靖,云霁任你发火,只是莫要恼着了云霁,莫要如此沉闷气着,可好?”
咳…
轻声细语,满目柔情,哪怕有那条蒙缎遮挡,苏娆也能感受到他内心好似忐忑,忐忑她会因此再次与他决裂。
他握着她手的手,冰凉的没有多少温度,他的面色,也并没有多少红润,他在她面前,在他醒过来后,也甚少再咳喘,每一次他都会压抑在咽喉里,只为不让她可能会担心。
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他求来的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明知她其实并不喜这样的他,就像她把本该属于天上的谪仙终是拉入了这个腌臜的俗世…
“云霁,你对云穆靖有着你的歉疚,他是你的弟弟,你护他无可厚非,我并不恼你,一如我对云穆靖,是因你,是因二哥,也是因真正的苏娆,所以我能任他一次,两次,容忍他的所为,却不会有第三次。”
苏娆内心的恼火最终还是平息了,走前一步,她直接环抱住了云霁。
苏娆将她整个人都埋藏在云霁的怀中,如此告诉云霁,她并未恼他,并未因为怒云穆靖便连带着恼云霁。
她只是把话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想云穆靖也成为他们之间再次天意弄人的有缘无分,他云穆靖还不值当。
云穆靖以男扮女装设计她二哥从而企图他苏家兵权是一次,今此一次是第二次,她不再计较,可倘若再有下一次,他还敢把心思动在她苏家人身上,不管云霁也好,还是她二哥也好,她都不会如此不去计较…
桃花明眸之内薄凉。
能让苏娆多次心软的外人,唯有她所环抱这一月华男儿,除此之外,其他外人,谁都不会有任何例外。
“云霁,我再有一语,你且听好,我一点不喜你如此小心翼翼来对待你我之间情意,这样的你不是我所认识的云霁,从来淡然的霁月世子。
我们之间是有着永远也无法消逝的血仇没错,但这非你我所能选择,云容两国所欠下的血仇也无须你来还,你也还不起,今你我既已一心,就莫要让它再成为你我之间隔阂。”
抬眸,苏娆直视云霁。
“我既已应了你,便不会食言而肥,我也并不希望你再因他人他事生出这种忐忑,我从未否决你我彼此钟情。”
砰砰砰的心跳,清晰的让云霁难以自控,他垂眸,哪怕是隔着眼上蒙缎,他似乎也能清晰的看见他心中人儿眼眸之内所倒影出的他自己。
一入眸底。
第425章 寒漠尘再现(一)
唇角弯起一个笑,非那等欢喜大笑,乃压抑不住的心悦,内心里难控的悸动,双唇为此而轻微颤栗一下。
他当真入了娆的心间,亦成为了娆娆的特例。
云霁垂着的双臂方才抬起,回抱了苏娆,心中所有的忐忑皆被驱逐,豁然开朗,他轻轻环住苏娆腰身,欢喜好一息,才开口言说一句话:
“娆娆,我让昱陌不要在乎世人眼光,让他去找阿靖,与他提及阿靖苦楚,非则我对阿靖歉疚,也非我对你小心翼翼,实则,阿靖她乃…乃女子,我心中亦想阿靖与昱陌能如你我一般,能有你我而今如此结果,只是阿靖选的那条路亦过艰难…”
本仰视着云霁的桃花明眸,内里骤然紧缩。
什么?
云穆靖乃女子?
苏娆蓦地想到她曾早生过的猜测:男儿不过乃蒙骗世人,实则其乃女儿家。
可她为之而验证,云穆靖确乃男儿之身无疑,便是喉结也未曾有作假迹象。
可现在云霁之言…
他绝不会拿此事与她玩笑,且他也不是这般之人。
虽觉及不可能,但这世间又有何不可能之事。
“云霁,你坑惨了我二哥。”
最终,苏娆也只得如此一声咬牙。
云穆靖的苦楚,怕更多的是他这个致命秘密,云霁竟还让云穆靖坐上那帝王位,若一旦被发觉,必将引起轩然波涛,届时二哥也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任由云穆靖去面临那等…
“小姐,苏崔来了消息。”
苏粲急言,与这夜里亦疾步前来。
……
雲阳县。
云郡八府十三县其中一县,因有青云河直穿县中而过,所以虽乃地方县,可其富饶程度却堪比云郡八府。
若非十年之间的那场三国清君侧,大秦覆灭,云琅迁都琅京,雲阳县不出两年必定成为云琅诸侯国第九府。
此一富庶之县,百姓皆以鱼肉海鲜类生意为生,销往北上从中取利,因此青云河中每日皆有来来往往船只。
有时从船缝之内渗出来血色也无甚大惊小怪,毕竟每日都会有渔民下河捕捞。
可就在日前,一艘捕鱼船中流出来的血色,血色之浓厚完全超乎往常捕鱼所流血量,且还是从上游河道飘流至雲阳县内,里面乃是一对渔民夫妇的尸体,其死状,利箭破膛入。
当即,其他渔民惊慌的连忙报案,雲阳县县令着人将船中尸体运至县衙停尸房,自己则亲自带领着县衙衙役前往上游河道查看,却在上游河道的一侧丛林中更发现大量尸体。
整个林中为血色染的殷红,横七竖八的尸体,厚重血腥味引来丛林深处野兽,尸体已被撕扯的支离破碎。
仔细一番查看,竟在一具已被野兽撕扯的只剩不多骨头的残骸旁草丛内发现一块染血令牌,其上所刻名讳‘毅’,竟乃诸暹国毅亲王府的府牌。
诸暹国毅亲王府府牌怎会出现在此?
再加之射杀那对渔民夫妇的利器乃长箭…
雲阳县县令意识到此处这场厮杀怕是牵涉甚广,涉及诸暹国,此事虽在他管辖县域内,却非他能处理。
遂,雲阳县县令不敢耽搁的上奏管辖雲阳县的州府,由州府转送上报至云郡。
事情轻重缓急,待云郡那边派人前来查证属实后,上报琅京直达天听。
……
衙门停尸房内,云郡郡守所派而来亲信,亲自查看射杀那对渔民夫妇的箭矢,只是寻常箭矢,上面未有任何标注,难以看出是哪国所造。
从箭矢上难以发觉什么有用线索,又让县令带他们去往青云河上游查看。
在发现此事的第一时间,雲阳县县令便着多名衙役保护好案发之地,又联络距离雲阳县最近的青云关驻军派兵协助,所以至此刻,丛林之内面貌还是雲阳县县令所见的那般。
一具具早已认不出的尸体,被野兽撕扯的拼凑都难以拼凑全,更别说还能认出谁是谁,想要真的认出,就只能通过还残留的衣物和配饰去辨认。
“娆娆,莫慌,既然苏崔传来着消息,那么你五哥他们应是无大碍的,这里的这些尸首,不会是他们…”
见着满林血色,早已干涸的血色,渗入土地里,黑红浓稠,更有四周断肢残臂,与云霁而言,这种场景,只让他内心的黑暗一层层涌出,又未曾为白色蒙缎遮掩的眸内更丝丝嗜血想要挣脱束缚,可心中牵挂身旁那一身男儿装的苏娆,黑暗虽已涌出,寒漠尘却未曾有出现而来。
一旁有雲阳县县令和青云关驻军守将在,云霁不能去揽住苏娆给她宽慰,只能用他们二人听见的声音,柔絮般落入苏娆耳畔,让她莫慌。
“我不想慌,可苏崔传来消息时间是在此事发生之前,云霁,我五哥…”
发颤之声,苏娆死死蜷捏其垂着的柔荑,指甲嵌入手心,那双桃花明眸四周泛红,内里全是这地面上凌乱残骸。
不敢找,却又必须找,必须找有没有苏五身上的东西,有没有依素和依影他们身上的东西,甚至于萧沐白的东西,能代表他们身份的东西。
死死拳捏的柔荑,蓦地为一只冰凉却让苏娆一瞬心中巨大恐慌消弱一分的大手给握住,云霁握住了苏娆的柔荑,用他的宽阔广袖所遮挡。
“娆娆,你信我,这里已被陶县令派人仔细找过一遍了,若有何重要之物,他绝不敢私藏,且澹梁抓昱琰皆为逼逍遥楼楼主现身,只要一日逍遥楼楼主未曾出现,昱琰就一日不会有事,容恪那对夫妇是怎样的无.耻小人,没有谁会比我更了解。”
这最后一句话,蚀骨般冰窟之感,那双细长凤眸之内,嗜血似又浓郁一分,溟濛的视线还是渐渐又透亮了。
苏娆这才蓦然惊觉,这样的血色场景,与寒漠尘而言是怎样的内心冲击,而与真正的他而言又是怎样的恐惧。
忙扭头看向云霁,反握住了云霁的手。
“云风,云凌,这里不需要雲阳县县令他们了,此事有云郡直接接手。”
当即,苏娆忙一言吩咐,让云风与云凌将雲阳县县令和青云关驻军守将以及他们所带所有人全部驱离。
苏娆则拉着云霁,故作无恙实则是步伐极快的直接去往这丛林深处。
“娆…娆…”
刚至丛林深处,云霁直接倒在了地上。
后面那一句‘他可能坚持不住了’都未曾有时间说出来,人已昏厥。
苏娆尚未来得及搀扶住,那双闭上的凤眸又骤然睁开来,其周身之寒气,只觉瞬间让这片丛林深处凝起冰屑,层层冰屑结起,凝成寒冰,更似有狂风勃然大作,吹的肌肤为之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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