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雪悠莲
丁老再言。
若此时让暹木亚玲走,他们后面的计划将难以实施,且诸暹卫皇亡,而今诸暹嘉淳长乐公主乃他们手中筹码,有她在,才可确保诸暹毅亲王只身前至他澹梁国中,而鹰冀军不动。
“夫君,丁公所道不错,枫儿与长乐婚事在即,长乐怎可如此没有分寸,此事就让妾身去办吧!只是儿女间小事,长乐一时未曾想通罢了。”
云皇后亦开口,柔声细语,弱柳扶风,再次着上月华宫装,却未曾再让澹梁皇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劲。
经过这些许时日的冷静期,当日欢娘所道之言对澹梁皇的影响似乎已消失不见,澹梁皇和云皇后之间依旧那么恩爱有加,夫妻鹣鲽情深。
云皇后言她去处理这事儿,澹梁皇未曾有否决,而是亲昵的轻拍了拍云皇后的柔荑,便让云皇后去吧。
云皇后方起身柔柔屈膝,又对丁老施以一礼。
随后,她离开勤政殿,出去之后,眉眼之间的那股仙雅感刹那消失,周身那种仙韵也转化作一股阴冷,再次让她的这副面容与她气质不相配。
伸出去左手。
身旁小太监伶俐的将他衣袖里的那条花斑毒蛇递给云皇后,缠绕了云皇后手臂之上,嘶嘶吐着蛇信子,更让云皇后此人只觉阴冷,柔荑抚上花斑毒蛇脑袋,一下一下轻柔。
云皇后这一息变化,殿内的澹梁皇透过殿前窗棂缝隙,无意间瞧见。
一旁的丁老也瞧着清楚。
瞳孔突出的那双眸子,内里因此微生怒意,对云皇后离开澹梁皇身旁便如此本性暴露的模样生出恼怒。
“丁公,太子昨日匆忙离开主客司,主客司那边并无一点异动探知。”
彼此也就这么一眼,随后,澹梁皇说及苏娆。
“前朝余孽在我澹梁动作如此多年,今寡人与其捅破伪装,她竟纹丝未动,如此沉得住气,此人之心机,深沉如斯,昨日城门亦无其他异动,无一可疑之人有出现,又可见她在我澹梁势力藏匿之深,多年如一日如鬼魅般缠着寡人,夜夜难安。”
说及苏娆,说及让他劳心费神却至此还一无所获的逍遥楼,澹梁皇的眉目之间就难以舒展开,再次阴霭下来,因此而坏了他周身那股柔情风貌。
自皇后收到皇妹消息,言及萧沐白就乃多年来一直暗中与他皇室作对之人,他一番精心设计,连同着一直欲钳制他一手的皇叔一起除掉。
本欲连根拔起,可到最后萧家竟不过是空壳,他反倒打草惊蛇让背后真正的逍遥楼藏匿的更深,如同扎在他心间的一根暗刺,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刃,随时都可要了他的命。
澹梁皇之沉郁,丁老自然皆明白,只是今苏家五子未曾落入了他们手中,他们便不可冒然妄动,先沉不住气的便输了第一步,且他这边安排部署还需得些许时日,待到一切都准备妥帖后出手,必可一击即中。
“陛下无需多忧,苏家五子与我们而言,今也无甚大作用,前朝公主已在我们眼目之下,今次是我们抢占先机,将其囿于我们皇城之内,她纵有万般的能耐神通,莫不还能在我等眼目之下再三作乱生出事端。
这些年来,那逍遥楼既一直以扰地方混乱伎俩来乱陛下之心,乱澹梁安宁,如此宵小行径,可见得那前朝公主其心必乃狭隘,也不过鸡鸣狗盗之徒,而今不动,或许就是在等着陛下先耐不住性子,他们才好从中寻出法子,在皇城之内生乱。”
丁老之言不无道理,澹梁皇沉郁又有些急躁的心,因此而被安抚一分。
丁老得见,再道:
今他们是请得本就至他澹梁的云琅荣华郡主参加他国太子殿下大婚,那在他国太子殿下大婚未至之时,荣华郡主为云琅使臣,怎可轻易离开。
等大婚一至,一切将定局,那时,一个逍遥楼,就算他们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届时他们群龙无首,再怎么能藏匿,也已是不足为惧。
这最后一番言,更似是带有着某种深意,其内暗含的深意也唯有澹梁皇他能听懂,霎地,笼罩在澹梁皇头顶的阴云被如此的剥开,面现出晴空,让其心中的沉郁彻底消无。
随后,澹梁皇起身,竟对丁老拱手:
“岳丈通明,寡人受教了,待寡人一统三国君临天下,寡人必助岳丈夺回另半册药典,助岳丈盛名天下。”
澹梁皇如此突兀举动,丁老忙扶住其手臂,未曾让澹梁皇真的拜了他。
“陛下莫自谦,陛下不过为宵小所扰,方才一时分寸乱着,老叟微末之言不足挂齿,只望倾老叟驽钝之力,为陛下谋得另两国,问鼎天下。”
为名者,为利者,为权者,为势者,有此勃勃野心,方才能狼狈为奸。
二人已布下棋局,只待棋子皆至,身处其中,这盘谋天下之局便可始。
这二人再次密谋,此刻,主客司内却诚如澹梁皇道,苏娆她毫无动作。
对容枫昨日那般匆忙离开的异常,苏娆未曾有探究,对澹梁皇这边,她也未曾有何动作,不是因她刚至澹梁需谨慎行事,也不是她心知主客司内外被监视,她若有任何举动,都逃不过澹梁皇的眼目,而是因云霁出来了,云霁再一次出现了。
在昨日得见容枫后,晚间两个意识再次出现交叠一刹现象,随后寒漠尘昏厥过去,苏娆就在身旁守着,今早云霁出现,这让苏娆心间欢喜,难在这一时有心思去顾及其他。
云霁出现,是他心中的良善压制了邪恶,他不想将容枫这个兄长牵连进来,容枫亦无辜,他什么也不知。
“娆娆,若动他们,必绕不过容枫,但是云霁不想在容枫身上动去心思,若动了,云霁就会变为自己最生厌之人,成为同他们一类之徒。”
嘴角,含着淡若笑意,可说出口的话,却又觉带着悲凉,他一身骨血无力改变,可他能不让自己成为同他们一样的小人,他不想和那人有血脉以外的关联,一点都不愿意的。
第448章 澹梁皇城下的乖张(八)
云霁如此第一次表露出自己的厌恶心理,让苏娆心间感触,她在云霁的身上,第一次感觉到一丝恨意。
原来,良善的他其实心中亦是有着恨的,只是相较于恨,他更想做自己,做一个能不染尘埃的他自己。
他身着的是寒漠尘的黑衣,面上的银黑面具已取下来,很清晰的就可瞧见他的视线又溟濛,而他给人的感觉,哪怕心亦有恨,可他依旧是那风光霁月的霁月世子,谪仙男儿。
这样的云霁,让苏娆很心疼。
“好,我们不动容枫,你是云霁,是云琅国的霁月世子,那些腌臜的心思你就该不屑一顾,我也只要一切结束之后,世间只有你,天上的谪仙,心中再无了黑暗,我只要你安好,我还等着,等着你用后半生来偿还你对我所行那场浅薄之事。”
双臂环住云霁的身子,苏娆用自己的身躯,给了云霁如此一份温暖。
他还有她,她一直都会在。
苏娆提及云霁心中的黑暗,黑暗之中的他,听去云霁耳中,让云霁一瞬感觉,苏娆其实还是希望留下之人是他,虽这些时日来苏娆对寒漠尘亦真情实意,可云霁就是蓦生出这种感觉,就在这一息之间生出。
心间因此一刹异动,本又溟濛的凤眸突兀竟又透亮,黑曜石般的透亮,可内里却又觉掩藏了浓墨重彩,深邃而莫测,好似是容骁又要醒。
突兀,他无端道了一句:
“娆娆,如若…如若云霁与寒漠尘之间最后留下一个…”
而留下来的这一个终究难以是云霁。
话尚未曾问完整,苏娆忙一把堵了云霁的唇,面目之间一时带出气性,也让那双桃花明眸内里泛出微红。
刹那渲染她的眼眶。
他可知他在说什么。
“留一个?你如何留一个?只一人,如何分作两半。”
突兀之恼,苏娆绝不许云霁这么想,他们是一个人,从来都只是一人。
若连自己都一再潜意识觉得是两个人,他之病症只会愈发难以控制。
“呵…”
这声笑,藏匿于凤眸之内的深邃莫测一息消失,云霁自己毫无半分察觉他之异常,拉下苏娆的手认了错。
确实,只一人,又怎能分做两半,是他又浅薄,竟又道出那般浅显话。
云霁好不容易才清醒,不知何时又会沉睡,苏娆并不想与他闹着脾气。
云霁既认错,苏娆也没一再抓着这事不放,又与云霁言道了这些时日所发生之事,事无巨细,后提及到关于竹先生和丁家之事,便也就问了一句,云霁是否知晓竹先生之事。
对于竹先生着人一直盯着丁家的这件事,苏娆从未曾想过从竹先生那边去知晓,只因竹先生自前来澹梁后,他从未曾有去找过逍遥楼一次。
竹先生不找逍遥楼相助,只能说明竹先生不想再扰云霁,亦或者他不愿旁人知他家族与丁家有何恩怨。
可丁家家主丁老,此人乃假云皇后的专职医师,更乃澹梁皇面前大红人,那么,那对夫妇多年来所行许多暗下腌臜之事,必是经他之手操办。
而今,她既不能在容枫那边入手,不能动容枫,那此人便是她入手之棋,所以她须得知一二竹先生与此人之间到底有何渊源,有何恩怨,方可确保她若出手不坏竹先生之事。
苏娆将她的这个想法告知于云霁,云霁自也明白,且逍遥楼盯着丁家这多年,丁家为假云皇后暗中做了多少事,怕是没有谁再比云霁清楚,确切来说,是真正的他,容骁。
丁家相助假云皇后,陷害云郡主珠胎暗结,掠夺云郡主身份,鸠占鹊巢,为假云皇后隐藏身份,瞒天过海,收复江湖势力花间谷,为假云皇后所用,将手伸至于诸暹国内…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唯有心腹才能去做的,或许还有至今未曾查知知晓的其他暗下事,由此可见得,假云皇后对丁家是何等倚重。
云霁心中这些所思所想也不过转瞬,思忖过心间,云霁却未曾当即选择告知于苏娆,有关竹先生之事。
竹先生非是他的属下,而乃他挚友,是同惠善大师一样的忘年之交。
且比之惠善大师,竹先生陪着云霁的时日更久。
“娆娆若要知,那我们便去见见竹先生。”
最终,云霁决定带苏娆去见竹先生,也乘他出现之际去看看竹先生。
其实云霁也想知,竹先生他当真已查找到了,且他心中还有份担忧…
刚开始,听及苏娆言道竹先生回来澹梁后的那番所行之举,对丁家的暗中探查,云霁心中其实是诧异的,还在这一时心中生出一份担忧。
云霁知竹先生一直在找寻家族叛徒,找寻被家族叛徒盗走的另半册家族药典,更因族中生变而失踪的家人。
可这么多年来都一直无果,而今,突然查找到,且还不是旁的人家,而是与澹梁皇室牵扯不浅的这丁家。
可逍遥楼盯着丁家多年,却从未有一时半刻察觉丁家或许就乃竹先生所言族中叛逃的那旁支,亦或乃竹先生所道失踪的家人,因追逐叛徒旁支而离开家族的家人,失踪不见。
对那丁家,就连竹先生他自己在皇城所待那三年,他也未曾察觉着。
后若非因在诸暹卫皇身上发觉他家族药典之内所记载那方害人丹药,一番查知,竹先生也难以去想着,家族叛徒或许一直就在家国之中,从未曾有逃离国内,逃往他国中,而他要找寻的其他家人或许也在此。
今,竹先生查到丁家,虽因丹药之事,云霁内心偏向于丁家乃竹先生所道家族叛徒,可也不妨或乃竹先生所道的其他家人,毕竟知之药典之者,竹先生所道的家人亦知晓。
既要找竹先生,又不能让澹梁皇知晓他们此行真正目的,以免给竹先生那边带去麻烦,苏娆自是免不得做一些准备,好好去转上一转这梁京。
逍遥楼楼主既被请入了澹梁皇城,他们既敢请君入瓮,那她也是时候活动活动胫骨了,歇息着一夜后,也该有一番动作了,否则又如何能做得给澹梁国制造各种地方乱事的逍遥楼楼主,她可得担好这个名头,也能不枉费他们那番费尽心机。
且而今苏五下落依旧不明,既不在澹梁皇手中,那他们而今必定在某个角落之内,或许受伤,行动不便,否则他们不会看不见镖师所留下的奁阁暗号,从而与镖师联络上。
再或者,他们心中警惕,就算看见了奁阁暗号,也不敢冒然现出身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以苏家女儿这个身份明目张胆的入得澹梁皇城,昨日她那般招摇过市,若五哥他们在皇城内,就不会不知道她来了。
第449章 澹梁皇城下的乖张(九)
“阿尘,左右闲来无事,陪本郡主去逛逛澹梁皇城,昨日被那些不长眼的刁民扫了兴致,今日且随我去瞧瞧看,澹梁国的风景可委实不错。
且听闻澹梁国中最不缺的就是风花雪月,我们就去看看,看看澹梁国的风花雪月是否能治治你这颗榆木脑袋,否则如何能服侍好了本郡主。”
此一语纨绔,随着一声咯吱的开门声,一袭红衣,张扬夺目,额间疤痕毫无遮掩,苏娆拉着云霁出了屋,也毫无掩饰她和身旁这人何种关系。
昨夜二人同殿而眠,今晨又如此同出房门,且苏娆对身旁之人如此亲昵,再可见得他二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绝不仅仅只是主仆的关系。
这是裴良在今日得见苏娆这第二面之后,他心中再次萌生出来的想法。
“荣华郡主这是要出去?”
明明心中了然,从得见苏娆的衣着装扮,裴良就知晓苏娆这是要出去,却还是如此问道,如此一语话。
迈步上前,拱手作辑。
礼数有加的裴侍郎,云琅国使臣既要去逛澹梁国,他这个主客司侍郎又怎能不陪同,免失了本国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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