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奇猫猫看古人
听着额娘唤自己的闺名,石氏真的想哭,只是到底忍住了,点点头:“他自幼就是这天下顶尊贵的人,去年皇上亲征,他更是监国,习惯了所有人都对他俯首帖耳,我们家没有给他什么表示,他一直都很不满。我也是这两天才彻底想明白,我这个太子妃在他眼里根本就没用!”
爱新觉罗氏深吸一口气:“额娘和族里的人都商讨过,更跟,真的没办法,太子的庶子皇上依然捧在掌心里,大臣们都对他尊敬非常,这毓庆宫也不非得由你打理,他看不到你的用处,他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石氏木着脸:“现在明白这些也没用了,我已经肯定不能生了,就这样吧!”
爱新觉罗氏紧了紧女儿的手:“更跟,不要这样了无生趣,你得把三格格好好地养大,太子眼见地靠不住,你忍心让三格格孤苦无依吗?”
石氏张了张嘴,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家族培养了我,可我已经不能给什么回报了。”
爱新觉罗氏没有再跟女儿纠缠这些,她眯了眯眼,声音低不可闻:“你真的觉得他能顺利继位吗?”
石氏盯着额娘,“他可以不能吗?”她真的恨太子,要不是顾及家人和女儿,她非得拉着他一起去死,她就不信钻不到他身边人少的空子,他可天天住在毓庆宫!
爱新觉罗氏淡淡道:“不知道,但是你叔祖父今年年初给家里来了一封信,说你是受皇上隆恩才封为太子妃,只要忠心皇上就好。”
石氏喃喃道:“叔祖父?”她的叔祖父石琳如今是两广总督,其人眼光毒辣,祖父华善临终前嘱咐自己多听他的话。
爱新觉罗氏看着女儿:“家里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当时怀着身孕,不想惹你劳心,但是你文焯叔昨日嘱咐我让我与你说清楚,他说你最是聪慧,一定能明白你叔祖父的意思。”石文焯如今在礼部任侍郎,他这段时间一直密切关注宫里。
石氏想着日渐长大的皇子们,想着他们即将开府封爵的消息,想着十阿哥整日跟在八阿哥后面的事儿,低低道:“家里不看好他吗?”
爱新觉罗氏摇头,轻声解释:“太子在高处太久了,他看不到底下人的心,他会容不下我们石家的观望,容不下你想要维护自己地位的心,他也不可能容下旁人的私心。”可是若不是为了利益和家族,别人凭什么效忠太子呢?真要是相信皇上乃天子至高无上,这会儿八成大家还在秦朝呢!
石氏压低声音:“可是他已经当了二十年太子了,有那么容易吗?”
爱新觉罗氏眼里泛出冷意:“可是这二十年皇上是对他百般爱护,阿哥们无人与他争锋,一个大阿哥,皇上还十年前就把纳兰明珠削了,你的叔伯兄弟都看不到他的危机感,除非上天眷顾,否则他的机会很小。”
石氏沉凝了一会儿,说道:“反正我们家不要搭理他就是了。”
爱新觉罗氏点头:“放心,家里你不须担心,你叔祖父叔父们都是沉稳守礼的人,他们担心的是你。”
石氏认真道:“我应该怎么做?”
爱新觉罗氏淡淡地笑了:“不做任何事,你只要在毓庆宫里用心照顾三格格就好,与皇子福晋们都好好相处。更跟你记住,你要时刻以皇上的态度为主,只要皇上挑不出你的错儿,你的太子妃位就稳如泰山。”
石氏看了看窗外:“我只是觉得太子很受宠。”
爱新觉罗氏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额娘活了大半辈子了,又出身宗室,你听额娘一句话,太子不可怕!外人觉着皇权巍峨,可是真的有资格参与上层争斗的,谁会真的畏手畏脚?真要那样就没有鳌拜、遏必隆、纳兰明珠这些人了!”
石氏咬了咬嘴唇,问道:“那万一呢?”万一皇上坚持不了那么久,太子真的登基了呢?
爱新觉罗氏问女儿:“太子有没有来找过你?”
石氏点头:“我应付了他两句,他没再来过。”
爱新觉罗氏笑了:“找个机会在他面前哭一场,说你会待二阿哥好的。”
石氏吐出两个字来:“捧杀?”
爱新觉罗氏认真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二阿哥有亲娘,你就让李佳氏教他,宫女太监给得足足的,吃穿用度捡最好的给,见着他就笑脸相对,不允许这宫里任何人对他不敬!别人会体谅你的,你不过是为了结几分善缘,一片慈母之心为三格格着想罢了,只求二阿哥将来照顾三格格几分。”
石氏看着额娘:“我明白了。”她把姿态放到最低,即便太子登基也不会对一个无子的皇后做什么,至于二阿哥,就让他尊贵至极的长大,最好认为整个天下都是他掌中的玩物!
石氏的额娘欣慰地笑了,是他们这些满人浴血奋战才把爱新觉罗家捧到了天下至尊的位子上,他们是皇家执政的根基!皇上都知道不能把勋贵们得罪的太狠,可惜太子好像把他们都当成了他身边的太监,把他们面上的尊敬当成了心里的臣服,那就让他看看事实到底是不是如此好了!
爱新觉罗氏温柔地嘱咐女儿种种,无论如何女儿都得好好生活。这些事儿都不是事儿,她的曾祖父还是代善呢,当时代善那么大的优势,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不还是太宗皇太极的子孙?不到尘埃落定之时,一切都有可能!
正院儿里,泰芬珠和妯娌们说说笑笑,前院的气氛却不是那么好。
还不到开席的时候,阿哥们三三两两的站着,胤禛陪在太子身边,胤礽淡然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宫啊?”
胤禛顿了顿,说道:“臣弟不知道,跟在三哥后面吧!”
胤礽有些嘲讽地笑了:“那三阿哥不就得跟在大阿哥的后面了,大阿哥可是昨儿就去乾清宫请旨这个月就要走。”
胤禛恭敬道:“即便出了宫,身份之别不会变,殿下无需担心。”
胤礽盯着胤禛:“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胤禛回道:“三哥今日早早地来,就是想要多亲近您几分。”
胤礽笑道:“是吗?多谢他了!”
胤禛有些不知怎么是好,胤礽不再说话,他突然意识到他连这几个兄弟的脾性都不是非常了解,胤禛虽然亲近他,但是胤禛和其他几个兄弟关系好像都不错!
胤祉和岳父朋春站在墙边儿,他脸色不好看:“太子都没给我什么表示。”
朋春缓缓道:“殿下对您不是很温和吗?”当时他就在旁边。
胤祉不服气:“我怎么也即将是个郡王了,他那一成不变的表情和语气是什么意思?”
朋春无奈道:“您小声一点儿。”
胤祉嘟囔道:“这又没人。”
朋春微笑道:“您虽然明年会被皇上封为郡王,可是郡王在太子殿下面前依然是个臣子,您怎么能挑剔主上呢?”
胤祉瞪了朋春两眼,扭过头不搭理这位老岳父了,太子还不是君呢!做什么摆这样大的架子?郡王已经很尊贵了好不好?他还是当朝皇子封的郡王,太子怎么也得认真对待他吧?
朋春只是笑着,太子明明从来都是如此,变得是三爷,也许还有其他皇子们,朋春的眼里露出笑意,多好啊!泼天的富贵试一试又能如何?当初与太宗并列的三大贝勒,其后人不依然过着富裕的生活繁衍生息?先帝和今上谁又能追究?谁敢追究?
胤俄站在胤禩身边,笑问:“八哥怎么不和王伯王叔说说话呢?”
胤禩苦笑道:“十弟,那样不好吧?”朋春被议罪,福全和常宁也没得个功劳,汗阿玛不喜他们与皇子交往。
胤俄笑道:“那是长辈,遇到了不说句话,岂不是显得我们看不起人?”
胤禩有些犹豫,胤俄看了一眼在场的人,转头问道:“八哥能帮弟弟一个忙吗?”
胤禩立马回道:“十弟说就好。”
胤俄有些失落:“自从前几年一些不愉快之后,我和阿灵阿舅舅基本没怎么说过话,八哥带着我过去和舅舅搭个话好吗?”
胤禟有些欲言又止,胤禩已经点头:“好啊,咱们这就过去,本就是亲舅甥,哪有隔夜的仇?”
胤俄笑了,拉着胤禩就去找阿灵阿。
胤禟站在原地,眼里闪过迷茫,他怎么觉得十弟不是单纯认为八哥厉害呢?他对阿灵阿的恨意明明那么深刻!阿灵阿可是在他的亲生额娘葬礼上惹过事儿啊!
胤祺坐在一边儿嗑瓜子儿,胤祐拉不住四哥,只好和他一起坐着。
胤祺抓了把瓜子放胤祐手里,“快吃啊,味儿挺好的!”
胤祐笑道:“谢谢五哥。”
胤祺随口道:“你别老操心四哥,他和咱俩不一样,四哥一心办差,当然得好好巴结太子,要不然他怎么能得到差事?”
胤祐微笑不语,他不觉得如今的太子可以在政事上左右汗阿玛,他是监国了很久,可是用的都是汗阿玛的人,那些人又不会因为觉得他不错就一心为他办事,再说了太子能不能让人家在心里说个好字还不一定呢!
胤祺更关心自己的儿子:“七弟你就不知道,我那个小家伙开始学说话了,真是可爱得很,改天你去瞧瞧。”
胤祐看着他红光满面的样子,问道:“刘佳格格不和五嫂过不去了吗?”
胤祺笑道:“六姐帮着我劝了劝你五嫂,她最近不管大阿哥了,刘佳氏要什么给什么。”
胤祐皱眉:“您怎么也得多上些心。”
胤祺不在意道:“唉,这也没什么,我也知道宫外大家子弟婚前一般不会有儿子,可是这不是汗阿玛赐了吗?那格格怀上了肯定得生啊!刘佳氏有些骄纵我是知道的,你五嫂想压压她我不管,对大阿哥好就行了!将来她生了嫡子,孩子长大照样有爵位,本身也没可争的。”
胤祐心绪复杂难言,他不相信庶长子不会想着压嫡子一头,四哥也劝过他,胤祐心里挺犹豫的。说真的,他都习惯纳喇氏伺候他日常起居了,之前她还能吩咐阿哥所里的下人,他都是默许的。
如果一旦把家都交给福晋,她绝对不会再有现在下人敬畏的轻松日子了,大格格的待遇也一定会降低,可是胤祐同样不想让自己的内宅闹成太子这样儿,他也不愿意为了纳喇氏和大格格彻底和福晋对上,他又不是只会有这一个孩子。胤祐望了眼后院儿的方向,福晋能不能把大格格和纳喇氏分开对待呢?
胤祐垂下眼眸,汗阿玛婚前那么久就赐包衣格格的意图他懂,毓庆宫不就遂了汗阿玛的意吗?而且四哥说得对,女孩子总得多见见世面,如果福晋从他这里什么都得不到,铁了心不管大格格,还真叫大格格长于奴才之手吗?他还没想和岳家彻底闹翻呢,没那个必要,眼瞧着法喀和几个儿子前途都不错。
索额图挨在石文晟身边谈笑风生,“公著官运亨通,真是让我这个老朽自叹不如啊!”
石文晟笑得恭敬:“索相得圣上倚重,下官岂敢与索相比较?”
索额图亲切地拉着石文晟的手:“公著斥退了安南国王的僭越上国之心,维护了我大清的领土,皇上对你可是称赞有加啊!”
石文晟向乾清宫的方向拱拱手:“都是皇上圣明,下官只是依旨办事,不敢邀功。”
索额图转了个话题:“琅公之前就曾任云南巡抚,如今你担任此位政绩卓著,真是一家忠良啊!”石琳可真的是封疆大吏啊,把南方几个省的高官都做过了,厉害!
石文晟连称不敢:“叔父与我只是一心效忠皇上,勉力办差而已,不做其他妄想。”
索额图的笑意敛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石家人,只是笑问:“你何时回云南赴任啊?有空去我家坐坐吧!”
石文晟恭敬地低头:“下官明日就启程,皇上已经允准了。”他这次本就是回京公干,已经可以走了,这毓庆宫只敬着就好。
索额图问道:“不等三格格满月吗?”
石文晟摇头:“下官为一省父母官,不能离职太久。”
索额图笑道:“那我就祝公著一路顺风。”
石文晟低头:“多谢索相!”
索额图看了看眼前的石文晟,又瞧了瞧远处的石文焯,又想了想管理漕粮的石文桂,再念及太子妃已经长成的三个兄弟,终究又说了一句话:“咱们是一家人,公著有事儿自可来信问我。”
石文晟只是道:“多谢索相!”
索额图又站了片刻,到底是转身走了。石文晟抬起头面色平静,既然看不起他们石家人,他们识趣地远离就好,终究皇上才是主子,储君又不是君!
大阿哥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冷笑,就让他看看太子能嚣张到几时吧!
洗三礼盛大隆重,康熙还亲自来抱了抱三格格,又慰问了石家众人,一切都在圆满里结束!
索额图回到府里就是一声不吭,格尔芬和阿尔吉善彼此对视一眼,眼看着父亲没有说话的意思,格尔芬开口:“朝廷上又不只有他石家的官儿,我们拉拢别人就是。”
索额图声音沙哑:“怎么拉拢?向那些人许诺吗?等到日后再兑现?”
格尔芬沉默,低级官员可以这么干,因为他们拼命想要一个上升的机会,外地的封疆大吏和北京城内的满洲勋贵不可能被他们一个承诺打动。过河拆桥的事儿比比皆是!
阿尔吉善说道:“太子殿下监国很受好评,大家还是满意的。”
索额图淡淡道:“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就他处理的那些不算机密的奏折?何况皇上可是每天都能收到快马密报的折子,你知道那是谁写的?写了什么吗?”而且他见过太子监国时拉拢人,不知道别人什么感觉,反正他没有感觉到他的拉拢意图!
格尔芬叹口气:“皇上还是满意殿下的。”
索额图冷笑:“能不满意吗?太子身边有什么人皇上都清清楚楚,满洲大族基本没谁是旗帜鲜明支持他的!”
阿尔吉善无奈道:“阿玛,我觉得你不能强求这些,我们自家也是满洲勋贵,满人就这么多,皇帝再怎么挑也得每个家族都用一两个人,殿下不能给也给不出什么让人家满意的价钱!”要不是太子身上有他们赫舍里家的血,他们家也会冷眼旁观的!
索额图冷声道:“我只知道三阿哥的嫡长子身上有董鄂家的血!”
阿尔吉善叫道:“那不也只有个三阿哥例外吗?皇上给每个阿哥都赐了格格,又不是只针对太子殿下。”
格尔芬也劝道:“大家都是一样的,阿玛,别太忧心。”
索额图抿了下唇,“其实我不止担心这个,我发现太子的腰一点儿都弯不下去,他好像就不会怀柔的手段。”
明明三阿哥和四阿哥都想贴上来,可是太子不仅言语上不亲近热络,也不打算替两个人谋求一份差事,他觉得这是他的防范之举,可索额图认为让三阿哥四阿哥帮着干些脏事儿,让他们下不了船才是最好的!
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两人面面相觑,格尔芬勉力安慰道:“殿下生来尊贵,气度非凡,还是能折服臣下的。”
索额图盯着他:“你被太子折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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