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金书
府里的侧福晋庶福晋们也不能明着不敬嫡福晋,只好在给嫡福晋请安后,又去博尔济吉特氏的院中给她请安。
宁翘想,佟佳氏这是想跟博尔济吉特氏看齐么?
不知道被关在正院里养病又被迫放下家事的福晋作何感想啊。
宁翘道:“侧福晋让谁来传话的?叫进来见一见。”
烟清道:“是侧福晋身边伺候的二等丫头。专在外头传话的,并不是侧福晋身边的永平或者永宁。她在咱们这儿说了话就走了,说是侧福吩咐,立等着上门的。她还要各处传话去,就见不了主子了。”
宁翘啧了一声,瞧瞧这做派。
“走吧。咱们也去看一看。”去看看佟佳氏是怎么扬眉吐气的。宁翘能猜到佟佳氏的一点心理,怕是这些年被福晋压制的太久了,这一朝上去,就忍不住显摆的心。
正出门,穿过小花园的时候就遇见了李氏。
邀月堂到东院不远,一下子就能到了,从秋雅阁过来就需要多走些路了,没想到这都能遇上,也是巧了。
李氏主动跟宁翘打招呼:“许久不见妹妹了。”
宁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是啊,天儿热,府里就都不爱各处走动,听说姐姐也不常出来的。咱们自然就碰不上了。”
李氏笑道:“如今天凉快了,总听说妹妹院中的花儿是最香的,将来,还是想往妹妹院中勤走动走动。”
宁翘也笑:“姐姐愿意来,妹妹欢迎之至。”
没几步路就到了东院门口,瞧见门口候着的丫头们,正好后头还有蒙古的庶福晋们也过来了,就见李氏面上笑容深了些,往旁边侧步,让宁翘先进。
“宁庶福晋请先进去。”
这一声宁庶福晋,叫的众人都是一愣,后头的蒙古庶福晋们也是脚步一顿。
宁翘心里都在笑,这府上啊,真都是聪明人啊。
她主动牵起李氏的手,甜甜笑道:“姐姐同我一起进吧。”
李氏是没承宠不假,可她也是出身镶白旗的佐领之女,李什绪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一时半会儿的,李氏也不会倒下去。
更何况李氏识趣,李家也识趣,多尔衮没说不抬李家之前,她是不会丢弃李氏这个盟友的。
外头的事,佟佳氏在里头很快就知道了。
她被福晋压着这么些年,哪怕是做了侧福晋也从没有觉得扬眉吐气的一日。哪怕是也处理家务,但就是协理福晋。
谁能想到这一回,去了养云斋拦下了福晋,竟还有这等好事。
主子爷抬举宁氏又能如何呢?宁氏的身份不够,根本无法处理府中事务,只有她这个侧福晋才能出来处置府中事务。
福晋现在病着不能出来,她若是只管处置府中事务,不趁此机会立威,将来等福晋出来了,那她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她总得趁着这个时候,收服一两个人,或者叫她们都看一看,这府里的侧福晋不是个摆设。
若非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还要坐月子,佟佳氏是一定要将她也叫来的。
听见说李氏在门口叫了宁氏一声庶福晋,佟佳氏心中生气,这由来已久的危机感就更重了。
明明她也去了养云斋,连宁氏都是仰仗着她才拦住福晋的,怎么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就只记宁氏的好,只和宁氏亲近?怎么连主子爷也只管抬举宁氏呢?
主子爷连孩子们都不肯多看一眼,只管陪着佟佳氏,叫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八旗和女真旧部需要新的年轻的领头的女眷,怎么她就不行了?她不是也一样出身正白旗吗?还是睿王府的侧福晋,难道不比宁翘更合适?
佟佳氏不甘心,不肯服输,就非要为自己争一口气。
现在机会来了,她不能不抓住。
石榴红撒金的长袍穿在佟佳氏的身上,是和福晋沉重色调的衣裳完全不一样的观感。那明艳的五官和妆容,也是气场全开的状态。
宁翘跟着众人行礼的时候,真想叫福晋也看一看这会儿的佟佳氏,福晋的面色一定很精彩。
宁翘只觉得从前蒙古庶福晋们都十分的沉默,如今再看看出现在东院的蒙古庶福晋们,宁翘发现她们的状态与在正院时完全不一样了。
话也不多,也寡言,但是状态并不舒展了,好似是失去了撑腰的人,就知道蜷缩起来了。
她们落座后,特意将第一个位置留出来,李氏跟着坐在最后头,宁翘就知道,这位置是给她的。
宁庶福晋。这还没有实封的庶福晋,因为多尔衮的宠爱,因为她所积累的名声,终于是闯过了层层压制,硬生生的叫她们都无法忽视了。
“宁氏,你尚未实封,怎好坐在这里?”佟佳氏怎么都看宁翘不顺眼,哪怕在养云斋的时候能一块对付福晋。佟佳氏也不觉得自己跟宁翘是一路人。佟佳氏始终觉得,她是为了她自己和她的孩子们。
宁翘微微笑道:“侧福晋知道的,这都是迟早的。”
“我的身体并无问题,宫里娘娘们也曾有言,将来若有生育,迟早都是要实封的。姐姐们深知这一点,便觉得我该坐在这里。”
佟佳氏就讨厌看宁翘这幅笑脸:“你要生育,还不知道在哪年哪月。现在又没有好消息,这实封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了。”
“倒是察哈尔庶福晋,眼瞅着下个月就出月了,她是实打实的生了三阿哥,按说也是该晋位的。她这才是看得见的晋位。不似你,镜花水月一般。”
佟佳氏还深恨宁翘一点。
从前宁氏未进府时,多尔衮有许多事都是会同她说的。
可宁翘进府后,渐渐地,佟佳氏这里就听不到什么事情了。
就好似这一次,很多事情佟佳氏知道的并没有那么的清楚,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生了三阿哥,主子爷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宫里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知道是蒙古人在府里兴风作浪,可更多的事情,并不是那样具体。
三阿哥可是有蒙古血统的,皇上那样喜爱宸妃和八阿哥,会不会三阿哥因此就越过了她的大阿哥和二阿哥呢?
三阿哥的洗三是静悄悄的,满月似乎也没有大办的意思,那主子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佟佳氏也见不到多尔衮,就借着挤兑宁翘,想从宁翘这里试探点消息。看看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有没有晋位成侧福晋的可能。
若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真要晋位了,那她这个侧福晋真就不是唯一了。
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犯错,不知会不会算在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身上。
就怕府里这些事,宫里头的娘娘们压根不在意,若是有旨意到府,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再想压着,也压不住了。
佟佳氏那点心思,宁翘都看透了,她笑吟吟地道:“侧福晋说的很是。”
福晋不在这里挑拨离间,佟佳氏便只会这样口舌之争。
若换做从前,这样的压制会因为地位的悬殊而起到很大的作用,而现在的宁翘已经不会被这样的压制而伤筋动骨了。
佟佳氏只觉得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还什么都没有探听出来。
这个宁氏,越来越难缠了。
偏生这些人里头没有一个能帮她压制宁氏的。
佟佳氏道:“主子爷说,颁金节的时候,你同我一起进宫去。你没有实封,这是宫里娘娘们的意思,按规矩,你跟着我,便得事事听从我的安排。宫里规矩大,你是知道的。这回入宫和你之前入宫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要给府上惹麻烦,万事都要与我商议,明白吗?”
宁翘听这话的意思,是还把她当成侍妾,是还想像做侍妾的时候那样拿捏她。
除了在多尔衮面前,在福晋面前,她已经不需要在她们面前自称奴才了。
宁翘道:“侧福晋想是忘了,我从刚进府的时候便说过,我不是侧福晋跟前的侍女奴才,我进府来,是伺候主子爷的。要说奴才,那也只是主子爷的奴才。是事事听从主子爷的安排,不是事事听从侧福晋的安排。我进宫多次,这回进宫,哪怕没有实封,那也是主子爷的人,是这府里的庶福晋。”
“侧福晋这样叮咛强制,若是奉主子爷的令,我自当听从。若无王令,我心中自有分寸,不会给侧福晋添麻烦,但也不做侧福晋的奴才。”
佟佳氏从没有认真看过宁翘的模样,她本能的厌恶和反感。
听见这话怒从心起,本能的盯着宁翘的眼睛看,却突然发现,就连说这样的话,这宁氏的眼中都还有些清浅的笑意。
她忽然就在想,主子爷知道宁氏是这样得理不饶人的嘴毒性子吗?
主子爷若知道宁氏是这样的,还会宠爱她吗?
再一抬眸,佟佳氏就看见了永平的眼神。
她想起自己的初衷。
等目光再落下去的时候,眼中的怒意就去了七分了。
佟佳氏的目光落在最后头的李氏身上:“我记得,李侍妾至今还未侍奉过主子爷吧?”
李氏这一年半里真是听的太多了这样的话。
早先的时候还为这话伤心难过,愤懑不满,现在这会儿发生又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她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这面上瞧着都是平和的。
李氏起身:“侧福晋说的是。”
怎么都这个语气?
佟佳氏道:“这原也没什么。只是有的人太霸道,你就难免要受些委屈。明明都是一样的出身背景,还是同一旗下的,怎么就不能提携提携呢?说出去,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矛盾,多大的深仇大恨呢。”
李氏与宁翘的来往并不在人前,没人晓得她们的关系是尚可的。
更不晓得李氏早就给宁翘通风报信好几回了。
要不然方才在东院门口,李氏说的那几句话,还有说的那句庶福晋请先走的话,就不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应了。
但显然佟佳氏把李氏的那些话记在心上,看作是李氏怕了宁翘的证据。
其实若不知她们交好,李氏的主动退让,就已经被众人看作是对宁翘的避让了。
李氏可不顺着佟佳氏的话说,她道:“都是奴才福薄。”
李氏在东院门口的话,确实是有意说的,就是要让人看见她对宁翘的避让。
再则,也是要把宁翘抬上去的意思。
宁翘这个时候,当然要顺着上去。这是主子爷定好的,这会儿福晋‘病着’,正是时候,就更不能改了。
佟佳氏道:“什么福薄,你才多大年纪,就说自己福薄了?瞧你从前跟在福晋面前,迎来送往的多会伺候,哪里是福薄,我看啊,是太实心眼了。”
“福晋后来是不是不管你了?倒是叫你生受了这么些时的委屈。咱们啊,也是一家人的出身,这府上,还没有没伺候过主子爷的姐妹呢。你若是肯,我就帮帮你?”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氏的身上。
宁翘想,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佟佳氏也要学着福晋做这样的手段了?这是想用此事钓着李氏,想要拉拢李氏吧?
李氏道:“奴才不敢。奴才微渺之人,不敢劳侧福晋为奴才费心。”
佟佳氏勾唇笑起来:“那我若是偏要为你费心呢?”
“你难道不想侍奉主子爷?不想跟府里的姐妹们一样为主子爷生儿育女?”
“方才宁氏都说了,她进府来就是只管伺候主子爷高兴的,她就是主子爷的奴才,难道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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