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 第195章

作者:素小离 标签: 穿越重生

  他爱她的聪明,也恨她的聪明。

  帝王不能被看透,不能被拿捏。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但帝王不能。

  她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知己。

  可帝王注定了孤家寡人,不会有知己。

  乌玛禄睁开眼,看着他。

  “你杀了我,扼死我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乌玛禄慢慢的扯出笑来,“你对太子失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拆开了他伪装出的假面:“有了嫌隙,就回不到当初。以后你会越来越无法接受太子。”

  她有些悲悯的:“多可怜。你不止一个儿子……”

  他不止一个儿子,而他的每个儿子又如此的优秀,太子并非无法取代的。

  多可悲。

  乌玛禄嘲讽的笑着。

  他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他最后松开了手。

  乌玛禄却不怕激怒他:“即便不是老四……也会是你其他儿子。”

  “闭嘴。”

  “太子错就错在,他……太蠢了。”

  康熙颓然的松开手:“你说得不错。太子太蠢了。”

  他抱着她,喃喃道:“太子要是你儿子就好了,你会好好教导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乌玛禄没有回答。

  他说:“你要一直是这样,也许我更喜欢你。”

  “我不想。”乌玛禄说完这句话后,再也不说话了。

  她的聪明才智,她的锋芒毕露,她的掌控一切,她从来不想用在这些争名夺利上。

  她既能看透人心,那掌控权势亦不过举手之劳。

  可她,从前、现在、乃至于未来,想要做的,依旧只有一个。

  成为她自己。

  “我知道。”康熙密密麻麻的亲吻着她的脸颊,“你和我最相像。”

  他们是世间的另一个自己。

  康熙从很早之间就明白了乌玛禄的真实性情,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不要谋取皇位。

  他无法知道,自己在皇位和她之间,会选择谁。

  他低声呢喃着:“若你不死,皇位最后只会是老四的。”

  她同他的相似,让她能够将老四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帝王。

  老四太过老实愚钝,没有他俩的聪慧,但已足够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选择。

  纵然仁孝皇后复生,也断不可能将胤礽培养至如此地步。

  仁孝皇后是很好的女子。

  却终究,只是女子。

  他想要杀死她,他想要送走她,他想让她不要再干涉皇位之争——只要她活着一日,以她的聪慧通透,便是在每时每刻在给老四增加夺位的砝码。

  他到底该拿她如何是好。

  乌玛禄留他一个人醒着,自己独自睡下。

  她已懒得伪装。

  从她第二次踏入乾清宫的内室开始,她就知道眼前这个多疑的男人无时无刻的不想掌控一切,于是她越发谨慎。

  她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人呈报给他。

  可她不会恨他,也不会憎他。

  她知道,即便这个男人富甲天下,也不过是个两手空空的乞丐,他迷失在权势的漩涡中,身边无人能信。

  他一无所有的伸出手,乞讨着,恳求着,哀怨着。

  他已经在遭受命运给予的惩罚。

  她又何必在意。

  她只是突然不想伪装。

  在被扼住喉咙的生死间,她竟破灭一切幻想,舍弃众相,众因缘,众和合的虚妄。迈入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无生法忍境。

  生也好,死也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镯子在也好,不在也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能回去也好,回不去也好,那又如何?

  她已再无软肋与弱点。

  身处此时代三十来年,她头一回安眠。

  第二日,琉璃伺候她起来。

  琉璃心疼的看着她的脖颈。

  她却毫无不在意,反而安慰琉璃道:“又不是多大的事,不必在意。”

  “主子您……”

  乌玛禄叫她过来,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无妨。”

  乌玛禄什么都没说,是真的不在意。

  她越发洒脱。

  尹双儿说胤祥来拜访。

  乌玛禄让琉璃找出龙华戴上,遮住脖颈,才见了胤祥。

  胤祥请安过后,她随胤祥一块儿外出。

  阳光明媚。

  两人踏过山水湖泊,入了上回没去成的雷峰塔。

  乌玛禄逗他道:“你知道《白蛇传》教了百姓什么么?”

  “教天下百姓,有情人终成眷属。”

  乌玛禄摇头,笑道:“是告诉天下人,女子追求情爱,容易被关。”

  胤祥咋舌,叫了声:“德妈妈。”

  乌玛禄失笑的摊手:“还是织女好,知道自己要什么,最后还是回天上做她的神仙。”

  胤祥表情挣扎,不知说啥。

  乌玛禄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她由来看不起情爱二字,怎么,唯有爱情才是情吗?唯有与他人与男子之间才配称为爱吗?

  爱自己,本就是终生浪漫的事。

  她矢志不渝的,永恒的,热爱自己。

  她脚步轻快的在前面走着。

  她眉宇间的郁色早已消失。

  她从一开始,就在自我救赎。时至今日,她终成了自己。

  西湖畔,有人放纸鸢,乌玛禄让琉璃去买了一只来,看着他们放高,然后她亲手割断了纸鸢的线。

  她神色畅然:“它自由了。”

  她也自由了。

  她满身束缚,心却自由。

  哎呀呀,不过是跌碎玉瓶儿,打破烂柯。说什么缘起性空,说什么脏污净着。

  衰草场,白玉金阙马,王谢旧时燕,飞什么富贵荣华满欲堂。

  闹哄哄呀,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却认着那他乡是故乡。

  真性儿何须求,道什么虚妄,说什么无二无别,何曾知晓南柯树下梦黄粱。

  呀,你我心头,好大个灵山。

  她搭上琉璃的手:“走吧。”

  几人逛够了,才回了住处。

  离开杭州时,乌玛禄遣人送去百两银子,只嘱咐贯通主持: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二月底回了京城。

  路上,乌玛禄哮病犯了,越发严重。

  琉璃越发提心吊胆。

  乌玛禄却不以为意,每日照常吃药,吃完后,还逗琉璃:“担心我做什么,也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琉璃忙摇头请求道:“主子莫要说这样晦气的话。奴才上回在云禅林寺许愿,愿舍二十年寿岁,求主子与小主子平平安安,少些病痛琢磨。”

  乌玛禄闻言,摇头叹息:“痴儿啊痴儿。”

  琉璃摇头:“主子一直帮奴才许多,奴才哪是那些不知恩情的人呢?家里哥哥、嫂子来了信,说是他们如今在主子玛法手下做事,日子好过许多。奴才侄儿得了主子家的帮助,如今做了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