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小离
胤祥因腿疾,这些年少要出门,偶尔出趟门,看看不同,也觉得颇为有趣。
胤禛约他:“等过些日子,咱们去寺里面走走。”
胤禛颇为认真道:“上回和你四嫂去寺庙上头炷香。我祈福,希望你的腿子能够赶紧好起来。不久之后果然找到了给你治腿的大夫。我想带你去还愿。”
胤祥笑道:“四哥怎么许的愿。”
胤禛笑了笑:“你别管。”
他在寺里,愿用十年寿命换胤祥腿痊愈。
他怕重修庙宇,再塑金身这样的话,打动不了佛菩萨。
他的十三弟天下第一好,洒脱逍遥,想要踏遍世间,绝不该被困在府中多年。
他许诺:“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我就陪你走遍天下。”
“好。”
两人相视一笑。
胤禛骨子里是善良且浪漫的,他爱这世上的一切,他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做一个富贵闲人。
只是他的善良让他不忍心见到底下百姓的疾苦。
所以,在他有机会可以改变平民的痛苦之后,他选择放弃自己的私愿,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想要治理好大清江山。
此时的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后来到死,他们都未能达成所愿,走遍这大江南北。
被后来的雍正谓宇宙第一好,形同副帝的胤祥,积劳而逝。
而雍正,最大的休闲,便是穿上各色衣服,教画师画上几幅画。就好似这样,他就能走遍大江南北。
不过在位短短十三年,他也积劳暴毙。
此时,二人尚不知最后结局。
胤祥笑着打趣道:“下回你去寺庙的时候把我带上,我也替你祈福,求你得偿所愿,能免百姓苦难。”
他的目光落在路边一个扛着极重东西的长工。
胤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良久之后叹息道:“若有一日,天下宛如尧舜再来,百姓无苦该多好。”
胤祥握住他的胳膊,抬头看他:“会有那么一天的。纵然我们看不到,我们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终有一日会看到。”
胤禛半晌只道:“但愿如此。”
哪个读书人心中没有一个天下无忧,社会大同的理想。
儒家讲的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是他们没有法子,才只能避世,寄托成为一个富贵闲人。
因着胤祥把话摊开了讲,胤禛几番思虑后,最终没有为太子胤礽说话。
就当他自私吧,他终究就不能像十四弟一样,为了兄弟情谊,而治自己的额娘与妻儿于不顾。
只他心中到底愧疚,想着,若有机会,能保则保。
十一月十六日,康熙将废皇太子一事,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
胤礽仍被禁锢于咸安宫。
年岁大的皇子们,经此一事,皆歇了争权夺势的心。
前车之鉴犹在。
他们只管办康熙交代下来的事,不敢有什么异动。
乌玛禄这些时日不见胤祯,也多了些清静。
她从胤祯福晋口中得知,胤祯还是和胤禩走得近,不过因为胤祯手头紧,九贝子胤禟有时候会送他些钱。
乌玛禄闻言也只能叹息,说一声,天意如此。
无论她做不做,做什么,也不过是在推动历史,让历史往它原本的方向发放。
她是那挡车的螳螂。
乌玛禄微微摇头后,不再试图做什么,只是吩咐尹双儿,以后不用再拦着胤祯了。
只胤祯依旧和她赌气,不再进宫见她。
乌玛禄也不说什么,由随他去。
十二月,康熙终于腾出手来论功行赏,因“讬合齐父子贪赃不法案”中,几人颇为辛苦,查证完善,着实该赏。
康熙赏胤祉、胤禛、胤祺、胤祐四人,各纹银五千两。
另封和硕诚亲王胤祉子弘晟、和硕恒亲王胤祺子弘昇俱为世子。班次俸禄照贝子品级。
此后,胤祺还得了一座府邸,在热河避暑山庄之南小上岗。
后人称“老五爷府”。
康熙年纪越来越大,近来身体越发不好,少来后宫,却不碍他老当益壮。翻了几次牌子。
后宫里传来了后妃有孕的消息。
乌玛禄听说的时候,并不在意,而是和佟佳苍雪、和嫔、万琉哈柳烟打叶子牌。
其他几人也并不在意,边打牌边约着晚膳吃涮锅。
万琉哈柳烟道:“涮锅好啊,天冷的时候,吃起来热乎。”
乌玛禄点头,问她:“你儿子最近怎么样。”
“能怎么样,偶尔进宫见个面。”万琉哈柳烟打出张牌来,“反正我喊他老老实实的,不要瞎掺和。”
第182章
乌玛禄点头:“也是,这会儿掺和不值当。”
万琉哈柳烟问她:“那你呢?”
“随他们吧。”乌玛禄混不在意道,“他们自有自己的主意,又不是我说两句就能改的。”
她说着也打了一张。
尹双儿在一旁坐着,替她们看茶水。
佟佳苍雪道:“我记得你这宫女,跟了你挺多年的吧。”
乌玛禄点头,笑道:“她不愿出去,想留在宫中陪我。”
尹家因着这层关系,尹双儿的爹升成了七品的京官,附庸在乌雅家门下。
佟佳苍雪却道:“听说你玛法前些日子被皇上升为内大臣,恭喜啊。”
乌玛禄笑了笑:“同喜同喜。”
她惯来是滴水不漏的人。
佟佳苍雪见她这般作态,笑了一声:“依我看啦,只怕没谁能在你身上讨个好。”
乌玛禄回了她一句:“哪儿来的小性,总想在别人身上讨得好处。”
佟佳苍雪嗔道:“你这嘴啊,该打。”
几人笑了起来。
笑归笑,牌却一张接一张的出。
各有输赢。
自惠妃禁足之后,康熙便下令,由佟佳苍雪同荣妃共管六宫事宜。
佟佳苍雪难免比之前忙了许多,这会儿难得清闲,更不爱说些败兴的事儿。
几人笑着,说着闲话,也算快活。
下午,胤禛入宫办事儿,顺带来请安,一一见过了各位妃母。
佟佳苍雪夸道:“你这儿子很是成器。”
几人围着将胤禛一顿夸。
胤禛有些紧绷。
他惯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的。
乌玛禄领着胤禛在御花园逛了逛,问完了府中的事,她听着耳边细微的簌簌声,点头笑道:“那就好。”
胤禛问道:“十四弟还是没来?”
“他福晋常入宫,他来不来的,随他去吧。”
胤祯如今还在同乌玛禄赌气,不愿意来宫里。
乌玛禄知道,却也懒得搭理胤祯。
人这一生的修行之路,需得自己度自己,纵为父子,亦不会有片刻勖助。
她的劫、难需要自己去过,胤祯的劫难亦是如此,即便她费尽心机,亦不可能为他减少分毫。
胤禛闻言也只能叹息道:“是了,随他去吧。”
乌玛禄提醒他道:“你也莫要怪我这话说的冷,你两虽是从同一个额娘肚子里出来,却也各人归各人。只要不杀伤害对方即可。余下的,终是各过各的日子。”
“额娘是让我不要再管十四弟的事?”
“你是你,他是他,我与你皇父,纵为他阿玛额娘,尚不能管他一生。你这做哥哥的,即便因着同胞情谊,也万不至于要替我们管他的一生。”乌玛禄看向胤禛,“你也是我的儿,我再狠心,也不愿你的一生为他搭上。”
“哪就到这地步了。”胤禛迟疑着。
乌玛禄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你终归是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的。我言尽于此,你也回去好好想想吧。”
胤禛应了一声,行礼后离去。
乌玛禄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到一处树木后。
她伸出手,躲在那儿的小太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手上折断的枯枝给了她。
乌玛禄为他掸去肩上的雪:“冻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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