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小离
李太医退了下去。
傅为格抹了抹脸,打起精神来。
他听明白了李太医的意思。
太医院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过,但是到如今都没有人提出来,那自然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成了,固然功成名就;输了,人头不保。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就想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比起天下百姓,他只有一个朴实的想法,让他的爹娘妻儿过上好日子。
他一定会成功的,他的神情逐渐坚毅起来。
十二月初五,人痘法已经趋于稳定,并无人员伤亡。
康熙看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受至极的保成。
保成烧得糊涂了,身上许多部位都结了痂,他呜咽这:“皇父,我难受。”
“我是不是要死了……”
康熙红着眼,咬牙让梁九功带傅为格来。
傅为格和御医一同到场,带着面罩,准备器物。
康熙看着保成:“治,尽管治。”
“请皇上暂避。”
康熙的确该离开,可他又怎能离开,躺在床上的,不仅是他的儿子保成,也是幼年的自己。
他皇父曾丢下了他,难道他要重蹈覆辙的丢下自己的儿子吗?
他握住保成的手,轻声道:“好孩子,皇父一直在。”
他低声道:“开始吧。”
傅为格与其他几位太医面面相觑之后,终于开始动手。
他们在之前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这次动手的时候全力施展。
到了夜里,保成烧退了一些,他虚着睁不开的眼:“皇父,好饿。”
康熙大喜过望,让人端来粥,亲手喂给他吃。
十二月初七,保成高烧已退,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身上的痘已经开始结痂。
虽然有些痒,但是看着不让他挠,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十二月初九,保成身上的痘已经全部干瘪,再也不会流出脓液。
康熙派人赏赐傅为格和太医。
梁九功对他道:“皇上让大人将这个法子的功效稳定下来。”
傅为格看了了目前的数据:“到年底也就差不多了。”
梁九功笑道:“那就等傅大人的好消息了。”
今年的年因为天花的缘故,过得没滋没味的,宫中欢庆的气氛少了很多。
好在,正如傅为格所说,一场为期一个月,涉及千人生命的实验,最终换来了真正可靠有用的“人痘法”。
此乃熟苗,将苗养大选炼,反复经过七次,然后再给健康的人使用,这样就成功了。
虽然这个过程十分痛苦,但最终可以将天花成功预防。
来年初,借助庆祝太子痊愈一事,康熙特地举行了一系列的庆典活动,祭天颁诏。
势必让天下人都知道,以前的天花一出,往往一村一寨一城之人都会死于此,会轻易夺取人的性命。
但现在,天花已经被他找到了克制的法子,不必再去担心。
他要借此大规模推行人痘法,要把它推广实施到八旗百姓,直至漠南、漠北、蒙古大草原等北方边境。
凡他领土,凡他国中,天花灭绝。
至于太医,此次参加实验的太医,每人都赏了百两银子,并提了一品。
而傅为格。
康熙当着群臣的面,破格提升为武昌通判,特意嘉赏百两银子,绸缎五匹。
他离开后,群臣退散。
余国柱追上纳兰明珠,两人同步而行。
纳兰明珠感叹道:“咱们这位皇上可不得了,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一切都可以为他所用。”
余国柱配合道:“不管怎么说,明珠大人才深受帝宠。”
纳兰明珠摇头:“只是皇上现在还没有遇到更顺手的刀,一旦有,我也不过是下个索额图。”
他不想和索额图争,但是皇上想让他们争,那他们也就只能争。
纳兰明珠不欲说下去,而是转了话题:“好在咱们这位皇帝最是重实事,但凡有真才实学,必然会受到重用。皇上此举,就是在告诉天下人,凡为我大清尽心尽力者,皇上会不拘一格的用。不仅用,还要大用。”
“圣上英明。”
纳兰明珠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余大人,共勉啊。”
纳兰明珠离开。
余国柱看着纳兰明珠的背影,微微笑着摇头。
在场的诸位大人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会看不出位年轻皇帝的意思?
但他毕竟依附于纳兰明珠,自然要给纳兰明书体面。
他整了整宽大的袖摆,轻声道:“驴啊,要眼面前挂着胡萝卜,才拉得动磨。”
康熙脚下朝后,脚步轻快的往乾清宫走去。
康熙问道:“太子呢?”
梁九功答:“太子去乌雅姑娘那里了。”
梁九功斟酌着回答:“太子有些日子没有看到乌雅姑娘了。”
“这小子。”康熙并不恼,脚拐了个弯,往偏殿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之前太子染天花所着衣物与床被等物……”
梁九功道:“奴才是看着他们烧的。”
康熙点了点头:“你向来办事稳妥,我放心。”
康熙进了偏殿,保成看他来了,一本正经道:“皇父,我是等病彻底好了,才来见额娘的,绝不会传染给额娘,你放心。”
他一把把保成抱起来:“怕我训你,你也想来。”
第49章
“因为很久没见额娘了。”他笑着,“额娘给我吹吹。”
他指着自己手臂因为染天花留下来的痘印。
康熙摩了摩他脑袋,将他放下,看着躺在床上的乌玛禄,问道:“你怎么样了。”
乌玛禄笑着,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奴才很好。”
“那就好。”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下来。
乌玛禄想了想,道:“奴才已经可以下地待一会儿了。”
康熙叫梁九功把自己常用的那串佛珠拿来。
梁九功应命去了。
康熙把保成放下后,保成一直在床榻旁缠着乌玛禄不走。
康熙看着他,并不说他什么,而是说起了别的事,他道:“我把那孩子交于佟贵妃抚养,她名下无子,地位又够高,也是我表妹,孩子交于她抚养,你可以放心。”
他怕她不明白,细细的说与她听:“她祖父为太子太保佟图赖,她父亲是领侍卫内大臣、一等公佟国维,她还是清世祖孝康章皇后侄女。”
她这样的出身地位,整个宫里都挑不出几个来。
乌玛禄垂目:“爷自是处处周到。”
康熙将她脸扭过来,审视着她:“你这模样,可千万别变。”
“是,奴才省得。”
康熙微眯着眼,依旧审视着她,乌玛禄平静的和她对视。
末了,康熙松开她,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下一个吧。”
乌玛禄平静的看着他:“奴才不懂爷的意思。”
康熙道:“不让你养他,一来是你地位低。二来,我大清建国之初,就不许生母养育自己孩子。”
他看着她平静眼睛下藏着的哀伤,轻声道:“你再等一等。”
她突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她心里生出了动容。
他贵为天下主,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却对她体贴入微。
谁年少时没做过这样的美梦呢——被王子或公主看上,爱得要生要死,这天下有万般人,却非要和自己在一起不可。
她自然也有过这种时候。
可她是清醒的。
她清醒的意识到,他是这天下的帝王,他生来万人之上,他就是要绵延子孙,就是要多子多孙。
或许会有帝王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那人不会是他。
何况,哪怕在现代,尚且有男女出轨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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