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小离
魏珠道:“师父,这……”
梁九功微微摇头:“这位德主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魏珠看着梁九功。
梁九功看了看天色,轻声道:“那些以为她不受宠的人,要失望了。”
魏珠站在梁九功身边,跟着看过去。
梁九功拍了拍他的肩:“小魏子,你记好了,师父教你,这宫里最重要的,不是趋炎附势,而是看人的能力。”
魏珠记下了。
乌玛禄来到魏见月的厢房里,她如今依旧是答应,只有两个宫女,其中一个是她有孕时,同莲心闹的不愉快,撵道去做重活了;乌玛禄让她自己从内务府挑的那个,名为桂姐,正在她身边伺候。
魏见月见乌玛禄来了,邀请她进来,紧张到不行。
桂姐忙端上茶。
乌玛禄接过,问她:“你在做什么。”
“绣……绣花。”魏见月取出自己做的绣活给她看。
乌玛禄翻了翻,看见里间有个胖乎乎的年画娃娃。
魏见月轻轻的捏紧了手指。
乌玛禄看见了,但没有说什么。
魏见月低头道:“妾那些时日,不分好歹,伤了德嫔娘娘的心,是妾之过。”
她轻声道:“妾听信谗言,这两年来,也不敢上前,唯恐娘娘心里不喜。”
乌玛禄看着她:“我若说我不在意,你定然不信,只我问你,我若让你去延禧宫居住,可好。”
延禧宫,是惠嫔的住所,八阿哥养在了惠嫔那里。
魏见月眼中生出些许的光:“好……好。”
魏见月跪下,给她磕头:“谢谢娘娘,娘娘长命百岁。”
乌玛禄叹道:“起来吧。”
魏见月不起。
乌玛禄给琉璃使眼色。
琉璃上前将人掺了起来。
乌玛禄起身:“那你就等消息吧。”
她走了出去。
魏见月等她走了,用袖子挡着脸,呜咽出声。
桂姐忙劝她:“魏主子,您别哭了,别哭了。”
好半晌,魏见月才止住哭声,她喃喃自语:“是我对不住玛禄姐姐,是我对不住她。”
她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她抓着桂姐的手,恨声道:“都怪她,都怪她。”
那时,她有孕在身,一直跟着她的宫女,不止一次的挑拨她,一会儿说玛禄姐姐派人来,是为了对她腹中孩子不利;一会儿说玛禄姐姐派那么多人来,就是好等她生下孩子后抱走。
她那会儿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信以为真,将玛禄姐姐送来的人都赶走。
等她冷静下来时,一切已经太晚,无法回转。
她再也没有勇气走到玛禄姐姐面前。
可就算是这样的她,玛禄姐姐还是要再一次的帮助她。
她泪流满面。
乌玛禄在宫里走了走,感叹道:“皇上要以后都是这样,你们倒不如收拾出个偏殿来。”
琉璃道:“明儿个奴才就让他们收拾出来。”
“也好。”
琉璃迟疑后,还是问道:“主子为何要帮魏主子。”
“能帮一处是一处。”
“主子心善。”
“心善么。”乌玛禄看着眼前的路,“我好像不再是我了。”
“主子依旧善良。”
乌玛禄苦涩的笑着,不再说话。
她回到住处时,梁九功还在外候着。
她看了看日头,问道:“梁总管,要不给皇上准备些吃的。”
梁九功应道:“德主子放心,御膳房那边儿已经吩咐了。”
“那就好。”
乌玛禄进了偏殿。
偏殿也是天天打扫,只是很多东西没有而已。
乌玛禄坐下,让人取来了针线,慢慢的缝了起来。
这些年来,她的绣活一直不好,她对此也没什么兴致,也不过做一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
她只绣了个白底红梅图,还没绣完,魏珠已经来宣她了。
魏珠道:“德主子请,皇上宣您呢。”
乌玛禄走进宫中。
康熙见她来了,拉她坐下:“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奴才一直在的。”
康熙笑了笑,没有说话,夜里留宿。
康熙派人去承乾宫打过招呼,将四阿哥留在了永和宫,睡在他两之间,恍若从前,只是从前是太子,如今是四阿哥。
乌玛禄给他褪下外衣,伺候着他上床后,自己才上去。
康熙看着她,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乌玛禄给他扯了扯被子,又抱着四阿哥捏手,淡淡的笑着。
康熙突然开口:“我后悔了。”
“嗯?”乌玛禄抬头看着他。
“若没有争吵,这两年,咱们也应当是恩爱夫妻。”
乌玛禄笑了笑:“如今也来得及。”
康熙抱着四阿哥颠了颠:“也是。”
康熙说:“保成那孩子很想你。”
“明日我让小厨房给他送杏仁酪去。”乌玛禄应道。
她越是不争不抢不指责,康熙心中越是难受,越是想为她做些什么。
“明日,我让你同惠嫔一同抚养六阿哥,如何。”
乌玛禄道:“听爷吩咐。”
康熙叹道:“你总是这样不争不抢。”
乌玛禄看了他一眼:“只怕奴才争了抢了,反而讨爷不喜。”
“说来听听。”康熙好奇她要争抢个什么。
乌玛禄道:“一是,奴才手下有个宫女,是仁孝皇后的家生子,如今听闻仁孝皇后的妹妹入宫,想要尽忠。”
“二来,奴才宫中有个魏答应,乃是八阿哥生母,想八阿哥得紧,奴才想求爷的旨意,将她送去惠嫔那里。”
“这事可不够稳重。”
她虽是好意要全她人心意,在别人眼里,却是在往他人宫中安插自己的人。
第67章
乌玛禄只道:“奴才只求个问心无愧。”
康熙看着她,她的神色平静又安然,一言一行所思所想,皆发自真心。
康熙道:“这些事,你该让佟贵妃去做。”
“佟姐姐为人和善,自是不肯做这个恶人。”
康熙闻言道:“所以要我来做这个恶人。”
他心中似有所悟。
他心中虽然想着事情,口中还是道:“我若没来,你又当如何?”
乌玛禄道:“那也只能搁置。”
她轻抚四阿哥的脸:“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一切皆强求不得的。”
康熙闭上眼:“睡吧。”
乌玛禄果然不再说话,把四阿哥塞在被子里,抱着他睡觉。
四阿哥蹭了蹭乌玛禄的脸颊,很快跟着睡了过去。
半夜康熙睁开眼。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东西稀奇古怪,高大的房子和路上飞驰的东西。
在路的对面,他看见远方有一个容貌清晰的女子,她艳到极致,也冷到极致,当那女子看见他时,对他挥着手,渐渐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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